南梔其實去看過一次周湘的演出,偷偷摸摸去的,誰也不知道。</br>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站在舞臺的中間,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就像個天使一樣。</br> 沒有人可以模仿出她身上的那種氣質,也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她。</br> 大概是從小把她當成是假想敵,周湘在南梔心里,是她永遠也越不過去的一座山。</br> 即便她自己也很優秀,可周湘在她這里,就是永遠都讓她羨慕的對象。</br> 這種心態,到了現在,依然沒變。</br> 她喝了一口可樂,懶得說話。</br> 餐館里人多也熱鬧,不聊天也不會冷場。</br> 周湘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里吃飯,覺得很有意思,每一道菜她都嘗了嘗,每一道都覺得很好吃。</br> 南梔對應淮序說:“你應該也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吃飯吧?”</br> 周湘聽到她的話,下意識的抬眼看向應淮序。</br> 對他有一點點的好奇。</br> 應淮序給南梔加可樂,說:“不是。”</br> “你不是挺早就移民去了M國嗎?”</br> 應淮序笑言:“又不是去了M國就不能回來了。”</br> 南梔了然。</br> 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少。</br> 吃得差不多,周恪去付錢,南梔去上廁所。</br> 餐桌上,就只剩下應淮序和周湘。</br> 周湘變得拘謹起來,垂著眼簾,臉頰微紅,手指擰著紙巾,想著該找個什么樣的話題。</br> 她抬起眼簾,眨巴著眼睛,看了應淮序一會,說:“我覺得以前好像見過你。”</br> 應淮序沒有抬眼,注意力放在手機上,“也不是沒可能,我以前跟你們是一個學校的。”</br> “那應該是真的見過,在學校里。”</br> 應淮序把手機放在一側,抬起頭看她,沒什么印象。</br> 周湘:“那你跟南南還挺有緣的。”</br> 應淮序笑了笑,不置可否。</br> 南梔出了衛生間,周恪正好也過來上廁所。</br> 兩人打了個照面。</br> 周恪:“你們稍等我等一下,周湘一個人在那邊我不太放心。”</br> “好。”南梔應了一聲。</br> 等周恪回來,南梔跟應淮序就先走了。</br> 周湘突然說:“他以前是六班的。南梔他們班就在六班隔壁。”</br> 那時候六班是小班。</br> 周恪沒想到周湘會認得應淮序,“你們認識?”</br> 周湘搖搖頭,笑著說:“我只是記得他,他是年級第一。而且……”</br> 她眨眨眼,欲言又止。</br> 周恪等著她往下說,半天也不見她出聲,“而且什么?”</br> 周湘搖搖頭,“可能記錯了。”</br> ……</br> 路上。</br> 應淮序提議去清吧喝一杯,南梔沒什么意見。</br> 她狀似隨意的問:“你想不想去聽聽周湘的音樂會?”</br> “我對音樂不感興趣。”</br> “是嗎?你媽媽說你鋼琴十二級,小提琴也會。”</br> 應淮序在這樣的家庭出生,會這些也很正常,“會,不代表感興趣。我媽喜歡,她交了學費,最后自己不想學,就讓我去學。”</br> “你有點凡爾賽。我小時候也學了,但我考不過十二級。我曾經也懷揣著一個文藝少女的夢,你看周湘那樣,就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br> 應淮序笑了笑,“現在還會嗎?”</br> “什么?”南梔這番話的重點是周湘,一下子就沒有轉過彎來,應淮序說的是什么。</br> 他哭笑不得,“鋼琴,還會嗎?”</br> 南梔:“還會一點吧。”</br> “那一會試試。”</br> 南梔不明所以。</br> 到了酒吧后,她才知道應淮序嘴里的試試是個什么意思。</br> 酒吧里有鋼琴。</br> 他直接拉著她上去彈了一首。</br> 兩個人,四手聯彈。</br> 應淮序秀了一波琴技,南梔過了一把彈琴的癮。</br> 在臺子上,聚光燈下。</br> 應淮序技術好,遮掩了她的拙劣。</br> 曲子悠揚輕快,南梔看著他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跳舞,莫名的快樂起來。</br>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黑色的瞳孔亮亮的,眼睛里頭只有她。</br> 這一刻的應淮序,比任何時候都明亮,吸引人。</br> 一曲結束。</br> 兩人回到自己的卡座,老板送了兩杯酒給他們。</br> 應淮序:“好玩嗎?”</br> 南梔笑的開心,“謝謝你,帶我體驗了一把藝術家的感覺。很有意思。”</br> 她托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說:“不過,你還挺讓我驚喜的。你這個程度,已經可以當老師了吧,那你小提琴也拉那么好?”</br> “總能拉一首完整的曲子。”</br> 兩人喝到十二點才回去。</br> 代駕把車子停好就先行離開,兩人坐在后座,沒有立刻下車。</br> 酒精的作用,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曖昧。</br> 應淮序把她拉到身上,兩人的距離很近,氣息交纏在一塊。</br> 他呼出來的氣息炙熱,噴灑在南梔的臉上,讓她臉頰跟著熱起來。</br> 兩人喝的不多,所以意識還是很清醒的。</br> 只到微醺的狀態。</br> 兩人指尖纏繞,南梔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被什么纏上。</br> 她的目光掃過他的唇,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br> 她在等,等著他的唇落下來。</br> 而等待的過程,煎熬又莫名的悸動。</br> 可偏偏他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南梔抬起眼,對上他的眼睛。</br> 她一下就掉進了旋渦中,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說;“你干嘛?”</br> “周一跟我一塊去北城。”</br> 他的語氣強硬,帶著一點命令的口吻。</br> “我還要工作呢。”</br> “推一下。”</br> 這種時候,南梔被迷的七葷八素,就容易什么都答應下來。</br> 應淮序勾起她的下巴,強勢道:“陪我。”</br> 正當南梔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手機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br> 她從他懷里掙脫出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br> 是祝蕓。</br> 南學林心臟病發進了醫院。</br> 兩人即可趕去了九院,南梔給陳念打了個電話,想讓徐晏清幫忙知會一聲。</br> 等他們到了醫院。</br> 劉博仁親自過來,人已經進了手術室,情況有一點危險。</br> 祝蕓站在手術室前正在哭,身邊站著的是她哥哥,正在寬慰她。</br> 大晚上突然心臟病發,南梔可不覺得是意外。</br> 她并不上前質問,就站在旁邊等著。</br> 祝蕓哭了一會,才過來主動跟她搭話,“你什么時候來的?我都沒看見。你爸爸因為公司里的事兒,這一陣心情一直都不好,這次好像是出了大問題。”</br> “幸好我去書房看了一眼,要不然的話,后果不堪設想。”</br> 南梔看了她一眼,木著臉,沒有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