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漢義走到他跟前站定,整個人異常冷靜鎮定,眼神堅毅。</br> 片刻,他就從他身側走過,走向前面的桌案,從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冊子,那是族譜,徐晏清在最末尾。</br> 他翻到最后一頁,打開了旁邊的木盒子,拿出毛筆,沾了墨水,提著筆,說:“我真后悔啊,我后悔當初帶你回來,也后悔明知道你有反社會人格,還要包庇你!因為我覺得愧疚,愧疚于當年對你和徐仁不管不顧,由著那個蘇珺這樣迫害你們父子。”</br> “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已經不配做徐家的人。”</br> 筆頭落下,徐晏清三個字,被迅速的劃掉,“從今以后,你就不再是徐家的人。你所做的一切,是你自己的個人行為,與徐家無關。反正,你也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家,不把我,不把這些列祖列宗當一回事兒。你的成就屬于你自己,你的罪行也屬于你自己。”</br> 說完,徐漢義手指一松。</br> 毛筆掉在了地上。</br> “晏清,我是想保住你的,但是我沒有辦法相信你,而你也在一步一步的逼著我。你要知道,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徐家的名聲不能被毀掉,而我現在就是徐家的名聲,我不能倒,我絕對不能倒。”</br> “為了徐家,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有什么賬,等到下地獄的時候再跟我算吧,徐家就絕在我這里吧。”</br> 話音落下,兩個黑衣人從暗角處躥了出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徐晏清襲了過去。</br> 同一時間,徐漢義轉過身,“這是你自己的選擇。”</br> 纏斗一番之后,其中一個黑衣人拿出一個針筒,在徐晏清的后頸處狠狠的扎了下去,雙拳難敵四手,徐晏清緩緩倒了下去。</br> 隨即,他們將徐晏清拉到了牌位前。</br> 徐漢義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這些牌位,“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夠保住你們。”</br> “開始吧。”這三個字,他是對那兩個黑衣人說的。</br> 凌晨十二點的文蘭鎮,寂靜無聲。</br> 雨已經停了。</br> 徐家祠堂里冒出一點火光。</br> 這個時間點,鎮上的人都已經沉入夢鄉,沒有人會發現祠堂里的異常。</br> 火焰變得愈發明顯,等火光沖天,附近的住戶被響亮的噼啪聲驚醒時,整個祠堂都燒了起來。</br> “著火啦!”女人的尖叫聲劃破天際。</br> 沒多久,鎮子便熱鬧了起來,一家一家的燈火亮起。</br> 不少人跑來救火。</br> 這可是徐家的祠堂,等同于鎮上的寺廟,能保鎮上平安。</br> 徐漢義被林伯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眾人齊心協力救火的場景。</br> 有人看到他從里面出來,驚了一下,連忙上前詢問,“徐老,您沒事吧?您怎么在里面啊?”</br> 這邊的祠堂是保留了最初的建筑,木質結構的房子,真的燒起來,就是越燒越兇。</br> 已經有人叫了消防隊。</br> 鎮長都來了,先過來安慰徐漢義,“您別心急,只要人沒事就好,祠堂還能重新再修的。”</br> 徐漢義的模樣狼狽,腿上還受了傷。</br> 他側著頭,靜靜凝視著祠堂的方向,火光映在他溝壑的臉上。</br> 良久,他閉上眼睛。</br> 消防員趕到的時候,整個祠堂都燒起來,幸好祠堂是獨立一棟,倒是沒有牽連到旁邊的屋子。</br> 徐家祠堂大火當即就上了微博熱搜,還有各種照片,其中還包括徐漢義面色沉重坐在那里望著祠堂的側影。</br> 這起火的時間引人遐想。</br> 而且,這都下過雨呢,怎么還能燒的那么旺。</br> 大半夜,還有熬夜的網友在關注實事。</br> 陳念正好也是這些網友中的一位,她知道徐晏清今天去了文蘭鎮,怎么就那么巧,徐家祠堂起火。</br> 她擰著眉毛,把相關的那些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沒有看到徐晏清的身影。</br> 偏巧,曦月今天不在,她一個人在家里。</br> 她連忙給徐晏清發了個微信,問他怎么回事,不過沒收到回復。</br> 沒多久,熱搜里又出來一個詞條,徐晏清疑似在起火的祠堂內。</br> 同一時間。</br> 看到這個信息的,還有溫松康。</br> 他唇角淺淺的揚了一下,說:“這徐老頭,果然為名聲瘋了魔。”</br> 溫夫人閉著眼睛躺在里側,懶懶的說:“都這么晚了,還不睡覺,你也是不夠累。”</br> “陳念被保護起來了,沒抓到。”</br> 溫夫人側過身,緩緩睜開眼睛,冷哼一聲,道:“都是不識好歹的東西。”</br> 溫松康放下手機,放下來,略帶一絲遺憾的說:“徐晏清確實是個人才,可惜了。”</br> “我有所耳聞,現在市場上有一種藥劑,可以優化人的基因,你還怕沒有人才?沒了一個徐晏清,有什么所謂。”</br> 她拍了拍溫松康的胸口,“你啊,還是好好休息,保養好身體,才是最要緊的。這些個人不用你親自看著。”</br> 溫松康拍了拍她的手背,淺淺一笑,沒再說話。</br> 翌日。</br> 溫家一行人一起去了東源市。</br> 一大清早,溫松康就接到了電話,說是東源市發現了病毒的特效藥,鬧的挺大,壓都壓不住。</br> 網上的言論也都進行了壓制,但沒有用。</br> 自發性的言論太多,牙斗壓不住,東源市的民眾開始鬧起來。</br> 他必須要親自去一趟。</br> 智健制藥公司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部分人還沖了進去,說是要找藥。</br> 公司的人叫了警察過來控場,特警隊都出來了,但民眾太多,根本壓不下去。</br> 還有不少人,上了天臺,逼迫著公司里的人拿出特效藥,要去就家里小孩,或老人的命。</br> 一個兩個,情緒都非常的激動,根本控制不住。</br> 警察叫了負責任出來跟他們解釋,但公司里一片混亂,也找不出來一個能說得上話,負得了責任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