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珂太聰明,聰明的一下就能想到曦月心中所想和下一步想要做的事兒。</br> 曦月一下語塞,沉默數秒,道:“我們必須要讓傷害降到最低。”</br> “我知道的。”</br> 像徐晏清那種性格的人,陳念一旦有個好歹,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兒。</br> 病毒的事情已經傷害了太多無辜的人,事情也不能再繼續擴大下去,必須要收場了。</br> 他們現在誰都聯系不上徐晏清。</br> 曦月還找到了應淮序,想著南梔是陳念最好的朋友,說不定徐晏清會接南梔的電話。</br> 然而,還是沒接。</br> 另外,南梔得知陳念出事,一顆心一下就提了起來。</br> 近幾天,東源市亂糟糟的,應淮序讓她暫時待在家里,等這一波事情過去,再去上班。</br> 南梔看他這么嚴肅,就乖乖待在家里辦公,網絡上那些輿論,她每天都在關注。</br> 簡直是一出又一出的大戲。</br> 她也擔心著陳念,在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堆里游走,要怎么樣才能夠全身而退。</br> 應淮序倒是沒管這件事。</br> 翌日。</br> 應淮序正常去事務所,剛一推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不屬于這里的煙味。</br> 徐晏清就坐在木制沙發上,指間還夾著煙。</br> 應淮序關上門,“很多人在找你。”</br> 徐晏清探了一下煙灰,冷厲一笑。</br> 大清早的,水壺里還沒燒水。</br> 不過想來,徐晏清現在也沒什么心思喝茶,應淮序過去坐下,說:“沒想到你會來找我。”</br> 徐晏清抽了一口煙,沉吟了片刻,說:“我想了一圈,你做事還算靠譜,屆時說不定要讓你幫忙收個尸。”</br> 應淮序眉梢微的一挑,淺淺一笑,用輕松的口吻道:“不至于吧。”</br> 徐晏清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至于。”</br> 他摁滅了煙,又道:“你這個辦公地點選的不錯。安靜,視野也開闊。我頭一次發現,東源市的天這么藍。”</br> 在其他人來上班之前,徐晏清離開了事務所。</br> 應淮序沒有告訴任何人徐晏清來過。</br> ……</br> 智健公司。</br> 丁淑宜被鎖在研發室,其中一只手用手銬銬在墻壁的欄桿上,她倒是也不掙扎反抗,總歸是一把年紀,對方正要做什么,她反抗也沒有用。</br> 只能靜觀其變。</br> 最壞的結果就是死在這里,從她被控制的那一刻,她就幾乎已經能夠想到結果。</br> 她也不怎么指望溫松康會傾盡一切來救她。</br> 不用想也知道,徐晏清跟陳念一定是有所計劃,現在外頭不知道亂成什么樣子。</br> 溫松康的境遇一定不會太好。</br> 但他一定會想法子,讓自己能夠脫身,不惜一切代價的那種。</br> 丁淑宜閉著眼睛,回想這一生,也許是死在這一刻最好。</br> 就死在徐晏清手里。</br> 那么溫家就可以從漩渦中掙脫出去,成為受害者。</br>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開門聲。</br> 不等她開口,就先聽到了稚嫩的童聲。</br> “奶奶……奶奶……”</br> 孩子一邊哭一邊叫。</br> 那叫聲一下滲透進了丁淑宜的心,她猛然睜開眼,原以為會看到徐晏清。</br> 可進來的人,她卻有些眼生。</br> 尉邢坐在輪椅上,聶寒推著他進來,旁邊還跟著卓徑深。</br> 聲音是從手機里發出來的。</br> 丁淑宜目光一轉不轉的盯著他們,緊抿著唇,沒有主動開口。</br> 一旦主動開口,她就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br> 聶寒將尉邢推到距離她三步之遙的位置停住,四目相對,沒有人先開口說話。</br> 手機里,男孩的聲音越發的凄慘,一遍一遍的喊著奶奶,又喊著爸爸。</br> 安靜的空間里,孩子的聲音尤為的清晰,并直擊人的內心。</br> 仍誰聽了,都會有些動容。</br> 室內安裝了攝像頭,攝像頭的背后,是徐晏清。</br> 而徐晏清手上的手機,接通了溫松康的電話。</br> 他們兩個統共接觸過三次。</br> 第一次見面,是徐晏清跟著陳念一塊去溫家吃飯。</br> 第二次則是在病毒爆發的第二天,兩人在醫院里有過短暫的接觸。</br> 溫松康是一個極其警惕的人,三次見面,兩人說了很多,但每一句話,都滴水不漏,旁人聽了根本聽不出任何意思,只有徐晏清能明白。</br> 他將一切語言換成了行動。</br> 最后一次,是他生完病回到醫院,溫松康專門去三院慰問所有的醫護人員,給予一定的支持和獎勵。</br> 溫松康此時正在跟湯捷聊智健公司的事兒。</br> 特效藥的事件,上頭很重視,一定要找到病毒的源頭。</br> 北城那邊也專門成立了小組,相關部門與人口普查單位緊密合作,要從第一個感染這個病毒的患者行動軌跡查起。</br> 之前也有查,溫松康安排了幾個人專門查這件事,網上說什么的都有,但一直都沒有一個官方的答案。</br> 因為一切來的太突然,醫院那邊也沒有記錄到第一個感染病毒的人是誰。</br> 當時病毒出現的時候,醫院就先后進了一批人。</br> 根本無從得知誰是第一個。</br> 后來,網上的關注點都落在了治療手段,病毒分析上。對于病毒來源這個問題,追究的就比較少了。</br> 因此進度也就跟著緩慢下來。</br> 北城那邊成立的小組,已經跟溫松康手下的那幾個人交接了一直以來調查的信息。</br> 現在很多傳言都指向了徐晏清是罪魁禍首,但還沒有確鑿的證據。</br> 無論網上飄了多少張關于徐晏清精神鑒定的報告,都不能證明,這個病毒是徐晏清搞出來的。</br> 就算有徐婳的供詞也沒用,需要一整個證據鏈,人證物證都要有。</br> 湯捷這里,還真有證據。</br> 就是跟霍普教授的通話,霍普教授那邊都是有記錄的。</br> 這個事情一旦供出去,就幾乎可以坐實徐晏清的罪行了。</br> 溫松康暗地里得到這個消息,就立刻過來,旁敲側擊的想要探出點口風來。</br>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