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愣了愣,“我才不是。你這個蠢東西,搞得自己滿身傷不說,結果還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還要跟徐晏清在一起,你應該殺了他。”</br> 話音未落。</br> 突然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身軀,從陳念的后面蹦出來,撲向陳妄,聲音青澀稚嫩,“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不準任何人欺負我的小雨老師!”</br> 圓滾滾的力氣很大,陳妄一下被她給撲倒,整個人被她坐在身下,壓得氣都喘不過來。</br> 那胖乎乎的拳頭,也是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招呼。</br> “你還說不說了?你還要不要說了?!”說著,小胖手還去巴拉她的嘴巴。</br> 陳妄:“你……你……你從哪里蹦出來的?滾回去,給我滾回去!”</br> “許你出來,怎么就不許我出來?打死你,打死你!你這個大壞蛋!”</br> 兩人打的厲害時,那扇鐵門突然被打開,一縷光線照射進來。</br> 那兩團黑漆漆的影子,瞬間消失無蹤。</br> 陳念下意識的睜開眼,光線刺目,又重新閉上,并用手擋住了光。</br> “跟我走。”</br> 是男人的聲音。</br> 陳念張開手指,從縫隙中,慢慢看清楚了男人的臉。</br> 是溫博容。</br> 陳念并沒有反抗,依他所言,跟著他出去。</br> 他給她換了一身衣服。</br> 這一條走廊很長,光線昏暗,隔一段路,旁邊就站著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用黑色的面巾捂住半張臉。</br> 黑色面巾上統一有一個金色的標記。</br> 陳念每次從他們跟前走過的時候,都會用余光看一眼,這她還有點印象。</br> 之前,她跟徐晏清假裝被人綁架時,突然出現的那幫人,黑色面巾上也是一樣的標記。</br> 所以當時出現的這伙人,就是溫家安排的。</br> 徐庭也是溫家人給滅的口。</br> 兩人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出口的地方突然進來幾個人。</br> 溫博容突然就停住了腳步,陳念時刻警惕著,也立刻跟著停了下來,并往后退了兩步,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br> 沒一會,那伙人就走到了近處。</br> “溫二?你帶著她要去做什么?”</br> 溫博容倒是淡定,說:“我要帶她去什么地方,還要跟你交代嗎?”</br> 陳念整個人都掩在溫博容的身后,偷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br> 男人有一雙很兇殘的眼睛,左邊眉毛的位置,有很深的一條疤痕,即便用面巾遮住了半張臉,可這半張臉,看著依然兇殘。</br> 男人笑了聲,說:“還真是需要。老溫吩咐了,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準把人帶走。”</br> 話音落下。</br> 站在男人身后的人走了出來,拉下面巾,露出一張老臉。</br> 不是溫松康,又會是誰呢?</br> 溫博容臉上的表情僵住。</br> 溫松康說:“博政的一雙兒女也全部都落在徐晏清手里了,他卻懂得顧全大局。而你,想要做什么呢?”</br> “你讓我很失望。”</br> 溫博容眼中的慌亂一點點沉下去,直面溫松康,問:“顧全大局?什么大局?哪里還有大局?”</br> 溫松康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踢開了旁邊的門,扯著人進去,而后重重把門關上。</br> 關門聲響徹整條走廊。</br> 陳念下意識的聳了下肩膀,手指發緊,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br> 她垂著眼簾,幾乎不敢去看那個兇狠的男人。</br> 隔著木質的門,就能聽到里面父子倆的爭吵聲。</br> 吵的非常兇。</br> 有幾句話,陳念還是聽清楚的。</br> 溫博容在指責溫松康毀掉了他的信念和準則,“我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父親!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是兒子,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父親,拿著兒子的愛人威脅兒子的!”</br> 溫博容徹底的爆發,“德不配位,現在終于遭報應了吧!”</br> 話音未落。</br> 溫松康便狠狠一個耳光甩了過去。</br> 溫博容梗著脖子,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你是我爸,我沒得選。但鵬鵬還小……”</br>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一損俱損!你以為他還小,他就能逃過一劫嗎?他就算逃過一劫,你以為他日后不會被人排斥嗎?”</br> “所以呢?大家一起死?”</br> 溫松康眼神暗了幾分,他往后退了兩步。</br> 天塌了。</br> ……</br> 三天后,夜晚十點。</br> 徐晏清準時出現在了北城的研究中心,身邊只跟了一個聶寒,還有四個人質。</br> 鵬鵬由徐晏清牽著,兩人的手銬在一塊。</br> 同時出現的還有李章和曦月。</br> 兩人看向徐晏清的眼神各異,兩人的目光,同時在丁淑宜的臉上掃了眼。</br> 除了丁淑宜有傷之外,其他人倒是好好的。</br> 這個時間點,研究中心是關閉狀態,只有幾個值班的人。</br> 不同往日,今天的研究中心,一點燈光都沒有。</br> 這里的門都是電子鎖,需要人臉識別。</br> 徐晏清一把拉開門,門鎖似乎都壞了。</br> “進吧。”</br> 研究中心的主樓很大,內部結構不算復雜。</br> 只是對手在暗,他們三個這樣進去,不等于是送人頭嗎?</br> 徐晏清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目光落在他倆身上,滿眼的諷刺。</br> 曦月說:“你冷靜一點,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br> 她身上還有傷,戰斗力肯定沒有好的時候那么強。</br> 李章順著曦月的話,道:“她說的沒錯,現在這種時候,著急沒有用。我們任何人都不望陳念有事,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乎。陳念也算是我的……”</br> “閉嘴。”徐晏清冷聲打斷,“進不進?”</br> 李章臉色沉了沉。</br> 徐晏清沒再跟他們廢話,自顧走了進去。</br> 曦月立刻跟上,最后才是李章。</br> 不過,他們來之前,已經在附近做了布控。</br> 就是因為陳念在他們手里,他們才不敢輕舉妄動。</br> 這群蒙面派,李章怎么都查不到底細,并不是明面上活躍著的雇傭兵團伙。</br> 可能是只屬于溫松康的一批人。</br> 是溫松康專門養著,確保自己安全的同時,也能幫他做一些臟事兒。</br> 本事確實大,而且手段極其的狠毒,無所不用其極。</br> 李章的基地被襲,就是這幫人干的。</br> 當然,若是沒有徐庭的背刺,也不至于被打散。</br> 到現在,李章也沒完全恢復過來。</br> 這次行動,他的上級給予了支援。</br> 指令是傷害降到最低,必要時,選擇傷亡最小的方式。</br> 其實這句話另一層意思,是不必用更多的命去救一條命。</br> 三人進入后,那扇電子門恢復工作,直接鎖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