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淮序感覺到有些惱火,南梔的話,讓他心里癢癢的。</br> 但他現在極討厭這種感覺。</br> 他停頓了一秒,便朝著南梔發火,“不然怎么辦?讓我疼死?”</br> 目光相對,應淮序眼里充斥著不耐。</br> 南梔愣了幾秒,轉頭就走。</br>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應淮序的聲音在后面響起,“回來。”</br> 他的語氣里夾雜著急切和博怒。</br> 南梔回頭。</br> 只見他一只手扶著門框,一只手插在腰上,身體沒有站直,因為腹部的傷口發疼。</br> 應淮序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等司機到了再走。我可不想你因為我出事。”</br> 狗急跳墻。</br> 應老頭肯定不會坐以待斃。</br> 南梔覺得他這話內涵很深,說:“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我出事也不會是因為你。而且,今天出事的人是盛玥,可不是我。”</br>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回來的不是我,你的行為有多危險,你知道嗎?”</br> “怎么危險了?我不是差點把你打死了嗎?”</br> 她聲音超大,空曠的辦公室,都有她的回聲。</br> 所幸,這邊沒開燈,應淮序看不到她臉紅脖子粗的樣子。</br> 應淮序倒是冷靜些,也不跟她硬杠,一字一句的說:“正確的行為是離開這里,反鎖住門,立刻報警。”</br> “哦。你是在說我愚蠢?”</br> “嗬,難道我要夸你勇敢?”</br> 應淮序已經站不住了,語氣又兇了一點,“過來,聽見沒有?”</br> 理智的想,應淮序說的話沒有錯。</br> 她的行為確實危險,如果真的是小偷或者其他什么人,后果不敢想象。</br> 可她這會,偏又不想跟應淮序低頭,哼了一聲,說:“我坐尚晴位置上。”</br> “隨你。”</br> 南梔坐下來,她等了整整一個下午,等到現在,也不知道在等什么。</br> 她就那么堅定的坐在他的辦公室里。</br> 她在想盛玥說的結婚。</br> 他們兩個是否是在這間辦公室里商量而成。</br> 當然,應淮序有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br> 婚姻嘛,可以不是因為愛情,可以因為其他任何原因。</br> 但是,她并不想看到他們結婚。</br> 南梔坐了一會,又起身走進了辦公室。</br> 正好看到應淮序敞著衣服,在弄腰上纏著的紗布。</br> 白色紗布上的血,那么的刺目。</br> 南梔怔住。</br> 應淮序皺眉,“你懂禮貌嗎?敲門不會?”</br> 南梔沒想到他會傷的這樣嚴重。</br> 所以,到底是什么時候受的傷?</br> 是那個晚上嗎?</br> 她心思幾轉。</br> 應淮序盯著她,“出去。”</br> 南梔:“我幫你。”</br> “用不著。我已經叫了醫生過來了。”他捏了一下拳頭,沉聲說:“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也不需要你再考慮任何,你讓我把你說的那些話當成是放屁,我接受。你,不必再靠近我了。”</br> 他咳嗽了幾聲,用衣服遮住自己的傷口,“我雖跟你說了離婚,可其實我從來也沒真的想過要離婚,你明白嗎?”</br> 南梔好像是明白了。</br> 他其實從來也沒有接受過她的意見,離婚是她的退路。</br> 可應淮序在愛她這條路上,從未考慮過什么退路。</br> 因為沒有退路。</br> 他是需要結婚證,來安定他的內心。</br> 南梔攪著衣服,胡亂的開口,道:“你是要跟盛玥結婚了嗎?”</br> “有什么區別嗎?”</br> “我不想你們結婚。”</br> 應淮序抿了唇。</br> 辦公室內陷入了沉寂。</br> 良久之后,應淮序笑了聲,問:“所以呢?”</br> 不等南梔說話。</br> 應淮序直接道:“我不等。”</br> 話音落下,應淮序的手機屏幕閃動,是司機來的電話,應該是到了。</br> 他接聽。</br> “這就下來。”</br> 他起身,襯衣的扣子系上幾顆,腹部的傷口也不管。</br> 就這么朝著南梔走過去,“走吧,司機已經在樓下了。”</br> 南梔跟在他后面,腳步有一點沉重。</br> 玻璃門是密碼鎖,南梔剛才將其鎖死了。</br> 應淮序輸了好幾次密碼,都不成功,不知道是不是亂碼。</br> 這就有點麻煩。</br> 應淮序皺了眉頭,“你搞了什么啊?”</br> 南梔站在旁邊,低聲說:“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報警鎖死功能,這不是你的門嗎?你應該最清楚。”</br> 清楚個屁。</br> 應淮序又拿出手機,將密碼鎖的界面發給了助理,【什么情況?】</br> 助理看到也愣了一下,這功能,從事務所營業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用過。</br> 助理:【稍等,我去找一下說明書。】</br> 話剛說完。</br> 四周圍突然一暗,包括密碼鎖的界面,也跟著黑了。</br> 南梔下意識的往應淮序的身上靠了靠,“什么情況?”</br> 應淮序給大廈安保部打了電話。</br> 得知,今天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五點停電,提倡節能環保活動,就這一天。</br> 而且物業那邊,三天前就已經通知過了。</br> 應淮序想罵人,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br> 他又給助理發了微信,【大廈要停電,你為什么沒跟我說?】</br> 五分鐘后,助理才回復:【抱歉,是我失職了。我并不知道您這個點還會去公司。】</br> 應淮序:【那你不知道南梔在公司嗎?】</br> 助理:【我提醒過太太的。】</br> 應淮序看到太太兩字,糾正:【她是南小姐。】</br> 助理立馬撤回,重新發了一條正確的。</br> 南梔就在旁邊看著,兩人的對話,全看在眼里。</br> 應淮序:“他提醒過你?”</br> 南梔抬眼,對上他的目光。</br> 四周圍漆黑一片,只有手機屏幕的熒光照著兩人。</br> 南梔撇撇嘴,說:“我沒注意聽。”</br> 應淮序又極其懊惱的扯弄了一下玻璃門。</br> 南梔:“要么,你把玻璃門打碎?”</br> 應淮序轉過臉,看了她一眼,說:“鋼化玻璃。”</br> “那怎么辦?打119嗎?要不,讓南小姐從這里跳下去?”</br> 她分明是在開玩笑,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像是認真的。</br> 應淮序斜她一眼,自顧往辦公室走。</br> 南梔可不想待在這邊,一點光沒有,還是挺恐怖的。</br> 她飛快的跟上,一起回了辦公室,應淮序從抽屜里拿了一只電筒出來。</br> 這一片都停電了,外面幾個大廈的燈牌都滅了。</br> 索性辦公室里有備用的藥箱,里面什么都配備著。</br> 而且,應淮序的辦公室后面是有休息室的,并且還有獨立的衛生間,可以洗澡。</br> 不過眼下的情況,估計也沒熱水。</br> 南梔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應淮序給自己清理傷口。</br> 南梔清晰的看到了創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