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緊,應淮序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落在她的耳朵里,撞到她的心里去。</br> 這一個月來,她聽了那么多次的歌,明明早就爛熟于心的歌詞,卻好像只在這一刻,聽進了心里。</br> 幻想出了歌詞里的那一番情景。</br> 浪漫又溫馨。</br> 兩人誰都沒主動往前走一步,就這樣彼此看著對方。</br> 所有的克制,似乎將要在這夜色之下沖破。</br> 手機鈴聲響起,南梔慌忙回過神,剛要跨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br> 她低下頭。</br> 來電是方塍,估計是在找她人,應該要輪到她上臺去表演了。</br> 南梔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起電話,“方塍。”</br> 她才剛開口,還沒聽清楚方塍說什么,手機就被人奪走。</br> 緊跟著,人就被拽進了懷里,手臂牢牢扣住她纖細的腰。</br> 夜色下,她整個人仿佛融進了應淮序的身體里,連一片裙擺都看不見了。</br> 那片唇隔著口罩,落下來。</br> 南梔只略微掙扎了一下,手指攥緊他的衣服,耳邊是風聲,也有自己的心跳聲。</br> 下一刻,應淮序拉下口罩,重新又吻了上去。</br> 這一次,是唇貼著唇,他仍是克制的,只是腰間的力道,出賣了他。</br> 先是淺淺試探,然后逐漸沉淪,再往后便是瘋狂的索取。</br> 有些事情,克制的太久,一旦跨過那條防線,就再也克制不住。</br> 南梔被他吻的有些受不住,手機再次響起,她開始掙扎,可應淮序偏是不松手。</br> 她只得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br> 應淮序吃痛,才稍稍找回一點理智。</br> 南梔微喘著氣,把手機從他手里搶了回來,連忙接起電話,說:“我馬上就到了。”</br> 方塍:“快點。”</br> 應淮序慢慢松開手,手機熒光,映在應淮序的臉上,他的眼神略有些黯淡。</br> 南梔說:“你住哪個房間?”</br> “還沒開房。”</br> “那你開一個,我一會過去找你。”</br> 應淮序低低的嗯了一聲,乖順的很。</br> 南梔走出幾步后,又退回來,站在他跟前,他抵著頭,她就蹲下去一點,從下往上看著他,說:“你不會又走掉吧?我有事跟你談,放心,不是感情的事兒。”</br> 應淮序唇角不自覺的揚了下,她嘴巴的口紅都糊了,“一會記得布一下口紅。”</br> 隨即,又從口袋里拿了個精致的禮盒出來,“給方爺爺的壽辰禮物。”</br> “要不要一塊去?”</br> 他搖頭。</br> 畢竟那張邀請函不是真的,他這樣冒然出現,對主人家是一種負擔。</br> 南梔接過禮物,“那你去開房吧。”</br> 說完,她就拎著裙子快速的走開了,這次沒再回頭。</br> 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去。</br> 應淮序也沒有回頭去看,可即便不看,腦子里也能想象出來,她急吼吼跑動的樣子。</br> ……</br> 南梔回到宴廳,她的節目往后順延,臺上的節目快到尾聲,南梔去舞臺邊上等候。</br> 方塍就站在這邊,“你干什么去了?”</br> 南梔的臉頰微微泛紅,雙眼含春,瞧著像是出去偷吃了一把。</br> 南梔的思緒總算從應淮序的身上,轉移到了她最開始的意圖上,她打量了方塍幾眼,說:“當然是去見我的朋友唐棠了,我不是讓你給她安排位置嗎?你怎么做事的?”</br> “你這么怠慢我的朋友,我一會告訴方爺爺去。”</br> 方塍難得的沒有接著話,他這么面面俱到的人,突然這樣,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么。</br> 隨后,南梔上去唱歌。</br> 沒有拉胯,圓滿完成。</br> 唱完,她就去方爺爺那桌,將禮物拿給他,“祝方爺爺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br> “之前不是已經送了我一幅字了嗎?怎么還有。”</br> “誰說這是我送的了。”</br> “那是誰?”</br> 南梔沒有直說,“反正是禮物,您收著就是了,別人的心意嘛。難不成你還要丟了不成?”</br> 接下來是昆曲。</br> 南梔坐在老爺子身邊,陪著他一起聽戲。</br> 整一場,方塍都站在舞臺邊上,確保整個過程順利進行,都沒有過來吃一口飯。</br> 老爺子也沒提起。</br> 都說吃飯,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但這一次老爺子來了個例外,。</br> 酒過三巡,老爺子有點喝醉。</br> 他拉著南梔的手,十分自責的說:“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辜負了你。”</br> “方爺爺,您說什么呢。”</br> “我們家那混小子,也是個不懂事的東西,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br> 索性這會,宴會也散的差不多。</br> 老爺子這樣,誰也想不到。</br> 方伯父過來勸道:“爸,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房,南南今兒個也陪著鬧了一天了,讓她回去好好休息,明兒個咱們不是還有活動嗎?”</br> 好說歹說下,老爺子才松開手,特意囑咐好幾遍,一定要照顧好南梔。</br> 這才跟著人離開。</br> 整個過程方塍一直沒過來,看樣子,方塍那神秘女朋友,是被老爺子知道了。</br> 怪不得態度轉變那么大。</br> 不過南梔現在沒什么心思八卦,她先把南學林送回房間,然后去了應淮序那邊。</br> 他直接開了個獨立的院落。</br> 跟方家和方家的賓客們,遠遠隔開。</br> 想得還挺周到。</br> 南梔先回自己那邊,拿了件外套套上,然后去前臺找人把她送過去。</br> 應淮序住的是仿古建筑,院門開著,服務生把她送到門口,南梔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應淮序。</br> 她跳下車,心情不錯的給服務生小費。</br> 然后提著裙子,蹦跳著走進去。</br> 她手里還提著伴手禮。</br> 是老爺子吩咐人給她的,讓她帶給送禮的人,并告訴她,這份禮物,很合他心意。</br> 這老爺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拆的禮物,南梔沒看見,也不知道應淮序送了什么。</br> “吶,這是老頭給的回禮。”</br> 應淮序接過,“都結束了?”</br> “嗯。你呢,你站在這里干什么?”她明知故問。</br> 應淮序:“乘涼。”</br> 兩人對視了一眼,南梔覺得自己剛剛才平復下去的心情,突然又翻騰了起來。</br> 連帶著心跳和呼吸,都開始失去了原有的節奏。</br> 可表面上,兩人仍是客氣的。</br> 明明都已經那么兇狠的親過了。</br> “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嗎?”她抱著胳膊,拿眼睛示意了一下。</br> 應淮序點頭,把盒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br> 南梔則跟在他身側,看著他拆,“應淮序,你要不要再親我一下試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