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唐甜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緩緩轉過身,五指松開,玻璃杯滑落,“啪”的一聲,落在地板上,開出了一朵破碎的花。</br> 碎片四分五散,跳落到各個角落,有一些,落在了那群二代們的身邊。</br>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仿佛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若是敢忤逆她,下場就會跟這杯子一樣。</br> 唐甜離開這里前,吩咐人將他們的招牌砸下,她踩了上去,將店牌踩成了兩半。</br> 既然他們拆了她的店,打了她的臉,她自然也要回敬幾分。</br> 踩在他們的脊背上,讓他們知道這京都是誰的天下。</br> 在她很小的時候,唐父唐母就告訴過她,有他們在,整個京都,乃至整個錦國,她橫著走都沒人敢動她一分一毫。</br> 唐家背景實力強大,幕后勢力更是深不可測,但唐家人低調而不張揚,她更是如此。</br> 所以整個京都上流圈子從來都只知唐家千金唐允兒,而鮮少人知另一位千金唐甜。</br> 他們只聽說過,而未曾見過,雖未見過,但卻好奇得很,不過,卻也不敢打聽,畢竟誰都不想找死。</br> 她低調慣了,但卻不代表她是死的,他們這群狗東西,仗著家里囂張跋扈,誰都不放在眼里,竟敢砸了她的店,打她的臉。</br> 今天,她不好好還回去,她都不叫唐甜了。</br> 其實,她今天并不想打這么狠的,她本想隨便教訓幾下,但她卻撞見了他們強迫玩弄女孩。</br> 對于這種行為,她覺得把他們打死都是可以的,只不過,她來得及時,事情還沒有往最壞的一步發展下去。</br> 還有,她不想在兩個女孩心中留下陰影,畢竟讓你看著有人在你眼前活活被打死,那種陰影一定會折磨你到終生。</br> 所以,她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把人直接打死。</br> 今天的事,已經鬧大了,她根本不擔心,反正,爹地媽咪會為她撐腰。</br> 而且,就算不依靠唐家,她自己就可以搞定。</br> 明的,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報復回去,暗的,她也可以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死去。</br> 她故意鬧大,不過是為了殺雞儆猴,讓那些勢力,二代們好好看看,這就是仗著家里為所欲為的代價!這就是敢打她臉的代價!</br> 這一件事后,整個二代圈的人都會有所收斂,畢竟,沒人會傻到跟唐家作對!跟唐甜作對。</br> 砸完了店,唐甜一行人不慌不忙地離開了這里。</br> 車上,她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受傷的手臂,剛剛動手太狠,扯到了傷口。</br> 原本早該恢復的傷口,卻被這接二連三的麻煩給影響了,還真是煩。</br> 淡淡開口,讓手下掉頭,前往逸林山莊,又得聽陸川一次碎碎念了。</br> 不過,她也別無選擇,誰讓她不能去醫院,只能找他。</br> 趕到了逸林山莊,她直奔他們的秘密片區,陸川給她包扎好傷口后,直接帶她去看了那個男人。</br> 男人被折磨得不成樣,不過,她并不心軟。</br> 是他活該,若一開始好好交代,也不會被折磨,若不踏上這條路,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br> 陸川說他今天已經好很多了,這是他交代后得到治療的模樣,沒治療前,他那個模樣才更慘。</br> 唐甜聽后,淡淡點頭,推開玻璃門,徑直走了進去。</br> 她要親自問問他,關于那個綁架她的男人,以及,關于他兩位老板的事。</br> 拉過椅子,她拖在身后坐下,審視著眼前的男人。</br> “你想問什么就說吧,我會一一交代的。”</br> 對于他現在的態度,倒也正常。</br> “你們的上家是誰?”</br> 她開門直入,不談那些別的。</br> “這個我就不知道?!?lt;/br> 唐甜眸子暗了暗,幽深地看向他,男人頓時如臨大敵,但他也說的是實話啊。</br> “真的,我只是負責管貨的,上家那種人我連見都沒見過?!?lt;/br> “那你們的上家是哪國人?”</br>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的貨是從南塔木來的?!?lt;/br> 南塔木,唐甜思索著這個國家,微微蹙眉,臉上布滿一層冷色,漸漸的,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br> 她記得上一次去南塔木是老師還健在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南塔木,還算繁榮穩定。</br> 但隨著這些年,南塔木的黑幫和毒販集團勢力的壯大,那個國家已經出現了一片繁華盛世,一片殘葉凋零的景象。</br> 對于那些上層建筑的人而言,是天堂,而對于底層的人而言,卻是生如地獄。</br> “你們所有的貨源都來自這里嗎?”</br> “是的,至少從我加入時是這樣的。”</br> “你們的買家都是哪些人?”</br> 問到這,男人猶豫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他知道他已經回不去了,只能聽她的話,才能撿回一條命。</br> “買家大部分都是云國人,當然,也會向周邊的國家買一些?!?lt;/br> “但是你放心,絕對沒有向錦國流通過?!?lt;/br> “嗯。”唐甜淡淡回應一聲,對于他的回答,她還算滿意。</br> 問到這,她已經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現在,該問問昨日的男人了。</br> “你帶人來到錦國,跟著來的另一批人是誰?”</br> 語氣很冷,聲音不大不小,帶著運籌帷幄的氣勢。</br> “是,是我們云國的一伙黑幫?!?lt;/br> “他們來這是受人所托,因為早年的時候,他們老大欠了別人的恩情,所以那人讓他們來這找貨?!?lt;/br> “要貨的是誰?”</br> “是我們那里的一個老板,他是做生意的,具體他的生意有多大,我就不知道了?!?lt;/br> “因為我們不在一個地方?!?lt;/br> “他叫什么?”</br> “他叫費曼里德?!?lt;/br> “那黑幫的老大又是誰?”</br> “黑幫老大叫帕昂格?!?lt;/br> “他有個弟弟,叫卿格?!?lt;/br> “你遇到的,就是卿格。”</br>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甜正色看了看他。</br> “卿格為了方便,就直接在我的鞋上安裝了定位器,他還讓他一個手下跟我們一起先出發找貨?!?lt;/br> “他派來的手下有一只眼睛是壞的,所以安裝了攝像頭,”</br> “因為定位器和攝像頭的原因,他們昨天就鎖定了你?!?lt;/br> 他說完這些,唐甜心中警鈴大作,保持冷靜地扭頭,看向了陸川。</br> “別擔心,他們的工具沒有錄音功能,所以他只以為這是我們的一處普通落腳點。”</br> “他的定位器,我已經送到了別的地方去?!?lt;/br> 他說完了這兩句話后,點到為止沒再多說,至于其他的話,他們都默契地先閉口不談。</br> 唐甜扭過頭,再次看向路三,“看在你識時務的份上,我們先留你一命,并治好你?!?lt;/br> “若是你敢耍小聰明,你會知道下場?!?lt;/br>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唐甜起身,和陸川離開了房間,房門關上,門口只剩下兩個看守的人。</br> 他倆走向了外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