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鯤同行，同行于風(fēng)雪之中。
    天道的威嚴被鯤盡數(shù)遮蔽，我全身輕松。
    "你比我想象的要成長的快的多，只是要和天道一戰(zhàn)，只憑你所掌握的命運之力還不夠。"鯤說道。
    "天滅眾生，眾生滅天，我不過是個執(zhí)筆人而已。"我說道。
    "不，你錯了。你的身份絕不僅僅是個執(zhí)筆人那么簡單。"
    "我想不到我還有什么能做的。"我想了想說道。
    "命運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這次是它最后打敗天道的機會，你身上還有隱藏的命運底牌。"
    "是什么？"我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們走的很慢，邊走邊聊。
    看鯤的樣子，他似乎一點都不著急，明知天道就在玉柱峰頂，他一點趕路的意思都沒有。
    這讓我很奇怪。忍不住提醒道："天道就在上面。"
    "我知道。"鯤淡淡的說道。
    "我們?yōu)槭裁床槐M快找到他呢？"
    "見或者不見，他都在那里。早一點晚一點，也都沒有區(qū)別。"
    "為什么會沒有區(qū)別，現(xiàn)在天道能量受損。或許我們聯(lián)手可以鎮(zhèn)壓他。"
    "謝嵐，兩代魔道祖師借助命運之力和天道抗?fàn)幜巳辏y道到現(xiàn)在你都不承認天道是不可戰(zhàn)勝的嗎？"鯤停下腳步望著我問道。
    "難道加上你也不行？"我問道。
    "天道只是能量受損，本身道行還在，在人間我的確有禁忌他的能力，但是你可知道我全力和天道對抗，會對人間界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什么后果？"
    "陰陽失衡，三界混亂，無疑于滅世大劫。"
    鯤的本尊形態(tài)極為龐大，威能也看不到盡頭。
    歸墟便是他的玄關(guān)所化，而歸墟方圓萬里，已經(jīng)和人間無疑。
    鯤和天道全力對抗，人間結(jié)界容不下他們的能量沖擊。
    即便人間三界悉數(shù)毀滅，最好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鯤和天道兩敗俱傷，只要宇宙虛空中天道的投影還在，他就不可能被滅殺。
    數(shù)不盡的千年之后，天道還會重獲新生，而鯤到那時候多半已經(jīng)不在了。
    只有化鵬之后，鯤才會成就近乎永生的不死不滅體，不能化鵬的鯤。有自己的壽元極限。
    "天道要來，我們只能接受，他要走，我們也留不住。"鯤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yōu)槭裁催€要去見他？"我問道。
    "畢竟相識多年，今當(dāng)離別，作為老友，我總要送一送他，順便問他一件事。在我生活的那個時代，曾經(jīng)有過一個關(guān)于偉大之神和幽熒燭照的神話傳說，我想問問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人。"
    提及偉大之神，我想起了謝韞讓靈異科為我搜集的關(guān)于幽熒和燭照的考古文獻。
    陜西某古墓中青銅器上刻著一輪太陽與很模糊的銘文，不過卻依稀能辨認出以下一段文字：古老的世界中，有著偉大之神、燭照以及幽熒。
    偉大之神是經(jīng)天緯地的偉人，幽熒是超然物外之士，而燭照是為黑暗中的人們帶來光明的仙人。
    "你懷疑傳說中的偉大之神就是天道？"我問道。
    "不錯。"
    鯤的推測令我陷入沉默。
    偉大之神和幽熒燭照之間的關(guān)系，猶如七殺和貪狼破軍。
    如果天道就是昔日的偉大之神，那么豈不是說元睿肚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幫兇？
    這個推測我無法接受，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
    "謝嵐，你曾經(jīng)去過太古神界。可曾在太古神界找到和幽熒燭照有關(guān)的線索？"鯤問道。
    "沒有。"我很想告訴鯤真相，出口卻不由自主的撒了謊。
    "或許是我太多心了，我總覺得這次天道和命運放手一搏沒那么簡單，天道應(yīng)該還有自己的底牌。四靈神獸，太古先民，深淵大軍，這些只能用來對抗太古三界和人間六道眾生，天道要打敗命運成為宇宙主宰，只憑這些還不夠。"鯤說道。
    "你覺得天道的底牌是什么？"我問道。
    "兩儀神獸，幽熒和燭照。"
    鯤說，幽熒和燭照兩大神獸，無論哪個威能都不在他之下。
    如果他們重出為天道而戰(zhàn)的話，猶如當(dāng)初的殺破狼三星聚合。
    將以無可逆轉(zhuǎn)之勢，直接打破命運的枷鎖。
    現(xiàn)在的天道只是跳出了人間因果，但是命運的枷鎖依然還在。
    這才是鯤最擔(dān)心的事情。
    "幽熒和燭照一定會為天道而戰(zhàn)么？"我問道。
    "你問我這個問題，就相當(dāng)于我問你。貪狼和破軍是不是會為你而戰(zhàn)一樣。"
    雪陽背負貪狼命格，姽婳背負破軍命格。
    雪陽至死不悔，這一點我無須置疑，但是姽婳卻已經(jīng)有了自己新的使命。
    九次涅槃之后。姽婳遺忘了一切，她未必會遵從破軍命格的安排，何況所謂的破軍命格早已被她煉化吸收融入了死神神格之中，對她不再有宿命因果之力。
    "姜相依然會為我而戰(zhàn)，但是林將軍如今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我魔道的破軍之將。"我說道。
    "林姽婳可以超脫命格因果之力，是因為她覺醒了死神神格。這世界上唯一不受命運因果之力束縛的就是死神，將來她就算為你而戰(zhàn)。念的也只是你們的情意，而非破軍宿命。"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問題是，死神只有一位，幽熒和燭照要靠什么來走出自己的宿命呢？如果走不出來，一旦他們重出，必然成為天道的幫兇，受天道驅(qū)使。"
    "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宿命么？"我問道。
    "命運詭秘難測，然而宿命卻是固定死的。就算是命運本身也很難插手他們和天道之間的因果。"
    這番話聽得我心情沉重壓抑到極致。
    那天元睿對我說，只要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就是她的兒，她就是他們的娘。
    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應(yīng)該出生，她會怎么做？
    十月懷胎，心心念念只想做母親，以證魔道主母名分的她，要她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何其為難？
    何況，孩子神魂中的烙印雖然和幽熒燭照相關(guān)。但是，他們的新生命卻是來自于我和元睿的血氣交融，陰陽相合產(chǎn)生的靈感。
    就像我無論背負什么宿命，我都是謝家二子一樣，他們也的的確確是我和元睿的孩子啊。
    "謝嵐，你在想什么？"可能是我出神太久，鯤出言詢問。
    "命運很難插手幽熒燭照和天道之間的因果，只是很難。并不是絕對做不到對不對？"我望著鯤問道。
    "是的，宿命并非無解。"
    "哪要怎樣做？"
    "除非另有一種全新的因果誕生，并且比幽熒燭照和天道之間的因果還要強大，這樣的話。就給了幽熒燭照選擇的余地。可是，幽熒燭照和天道的關(guān)系猶如殺破狼三方四正，世界上又有什么因果之力可以與之相比呢？"
    "有，但是我不確定。"我說道。
    "什么？"
    "現(xiàn)在還不能說。"
    事關(guān)命運玄機。我不敢多說也不能說。
    天道雖然強大不可戰(zhàn)勝，但是命運也同樣非同小可。
    ……
    "謝嵐，玉虛仙臺快要到了，接下來的路。你必須打起精神。"
    "天道究竟是什么？"
    "天道無所不能，凌駕于宇宙眾生之上，化身千萬，日月星辰皆可稱之為天道，但是你今天要見到的可能是一個人。"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瘋狂透支我的神念和生機。
    還好，在鯤的護佑下，我終于成功踏上了玉虛仙臺，第一眼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背影。
    黑金骷髏戰(zhàn)甲，背掛四面龍魂靠旗。
    白發(fā)如雪，身形孤傲而倔強。
    女子手中所持的是一把黑色長刀，我記得這把刀的名字，應(yīng)該叫做魂之哀傷，由鎮(zhèn)妖刀在攻打太陰山祖庭的時候蛻變而成，是道藏所記載的冥界第一神兵。
    之所以會把這把到當(dāng)做第一神兵，是因為當(dāng)時人間根本沒有關(guān)于死神鐮刀的記載。
    看到姽婳的背影，我心中猛然一顫。
    雖然明明知道眼前的姽婳是天道的化身，眼神卻再也無法從她的背影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