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如水的月色下,有寂寥的梅影裊裊婷婷,亦有冰涼的心情零零落落。
直到這一刻,陸瞻亭不置一詞,緊接著,是一段令祝心璃窒息到快要瘋掉的靜寂。
“六王爺,我不會放棄的。”祝心璃笑了笑,道:“你知道的,從來沒有什么事情,是我祝心璃辦不到的。我能把商語卿扔進井里一回,我便能扔第二回;我能讓人殺她一次,就能把她殺到再也無法動彈為止。”
陸瞻亭聞言,始終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是皺了皺眉,沉吟片刻,道:“你長大了,不該如此任性。在大辰這片土地上,她的身份更熟為人知的,是西容和親公主。”
祝心璃眼中劃過一絲明亮,臉上笑意如同孩童,急切問道:“所以,王爺,你保護她并不是因為喜歡她,只是因為她的身份罷了,你不喜歡兩國交戰,所以才不希望她出事,是嗎?”
陸瞻亭恢復了冷靜的面容,一雙如星子般的眼眸暗了暗,道:“于祺王府而言,她是祺王妃。”
說完,那個矜貴的黑色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祝心璃臉上充滿希冀的笑容漸漸凝固,消失,再一點一點凝結成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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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語卿昏迷的第二天,陸采歌始終沒有得到來自祺王府的消息,在宮中寢食難安,又不敢把此事告訴長輩,終是求得自家兄長,讓他帶她出宮一趟。
陸知別自西城行宮元宵宮會上見得商語卿之后,便對這個嫂子充滿了好感,光是那一身不卑不亢,不恃強凌弱,也不在惡勢力面前附小做低的態度,就讓他十分敬佩。
二人一路馬不停蹄到了祺王府,卻得到祺王不在府中的消息,二人只好徑直往傷者院子而去。
楊和鸞見狀,連忙讓楊夫人率先把自己房中那把躺椅搬到了商語卿的臥房,偽造出自己衣不解帶盡心盡力照顧商語卿,以至于困了就在她床前隨意瞇一會兒的假象。
果然,陸知別和陸采歌進了屋子,恰巧見著這樣一副風貌,楊和鸞面容憔悴,眼圈發黑,衣裳也不整潔,一看便是徹夜照顧傷者而操勞過度。
“這位……王姬?好像上次你是如此自稱的,你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和兄長。”陸采歌見著床上尚未醒來的商語卿,心中一陣蒼涼,想要彌補自己過于任性所造成的過失,決定盡一份心力。
“無妨的,公主,王妃平日對妾甚好,妾于此刻陪伴左右是應該的。”楊和鸞假意理了理著裝,低聲道。
“去吧,讓大夫過來。”陸知別不如女孩子細心,并沒有觀察到這些,徑直吩咐道。
楊和鸞不敢冒犯王爺,欲言而止,只好應允之后行禮離開。
“哥哥,你看嫂子,都兩天了,怎么還不醒啊……”陸采歌行至商語卿床前,看著商語卿如白紙一般蒼白的臉,想到那天夜里她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樣子,眼淚又流了出來。
“嫂子會醒的,妹妹別害怕。”陸知別向來沒學過安慰別人,卻見不得陸采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