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語卿的回答讓陸瞻亭怔愣了半晌，眼見鮮血從裂開的傷口內越流越多，陸瞻亭終于回過神。

“誒，我不會在流血吧？后背有一股熱流……”商語卿回過頭想看自己的后背，忽而意識到什么，說話聲音戛然而止。

“你……當真不痛？”陸瞻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商語卿，似是要捕捉到她臉上、眼眸里任何一絲情緒。

商語卿愣在原地，回想了半晌，自她從井底爬出來之后，她好像就真的再也沒有痛過，不論上一次被刀刃扎入后背，還是這一次遍體鱗傷，她都不痛。

意識到這個事實，商語卿一時間不知道是悲還是喜，木訥地看向陸瞻亭，沉重地點了點頭。

陸瞻亭沒有說話，一雙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接著，他拿起一旁熱水中的毛巾，輕輕拎干，替商語卿擦拭著流出來的血。

一陣熱流遍布后背肌膚，除了毛巾帶來的暖意，還有手臂上那只纖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與肌膚摩挲時，能微微感受到手掌上的薄繭。

商語卿臉上一紅，忘記了用什么樣的頻率來呼吸，越是在意，就越顯得局促。

毛巾上的鮮血染紅了半盆水，陸瞻亭拿起研缽，開始給商語卿上藥。面前赤裸著上半身的女子，滿背的刀傷，卻一聲未吭，反而臉卻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這本該是一片光潔而剔透的后背，上次被刀刃所扎的傷疤還未痊愈，如今又是滿目狼藉。

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省不下一點心。

一陣藥香沁入鼻息，商語卿有些緊張，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呼吸噴在后脖頸上的灼熱和微氧。

“陸……”

“別動。”陸瞻亭聲音很輕，卻不容商議。

“我沒有要動，說話也不行？”商語卿嘴硬道。

“行。”

商語卿頓了頓，挑眉樂呵道：“陸子澈，你這么認真的樣子，會讓我覺得你是在意我的。”

藥匙在研缽里輕輕碰了碰，有了片刻僵硬的手指繼續動作，舀出一勺藥泥敷上傷口，輕輕抹開。

商語卿抿了抿嘴唇，道：“我看過很多故事的，你們這時候的男人，都覺得三妻四妾很正常，所以可以同時對很多個女人好，是嗎？”

陸瞻亭放下手中研缽，正色道：“商語卿，我給你上藥，只是因為你救過我，如今你我恩情算是兩清，日后別……”

商語卿不喜歡聽這種話，打斷道：“日后別胡思亂想？別妄想吃你這塊天鵝肉？別打你主意？還是別指望成為你疼愛的女人之一？”

“明白就好。”說完，陸瞻亭站起身，轉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商語卿只覺得心中一片蒼涼，開口道：“陸子澈，你低看我了。”

“你是祺王府十里紅妝迎回來的王妃，沒有任何人敢低看你。”陸瞻亭說完，頭也不回地邁出了硯梨苑，商語卿堅持看著那個執著而讓人永遠看不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的盡頭。

今晚的月亮很圓，但也荒涼無邊，讓人看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