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病房

“我媽媽還好，對嗎？”這是第二輛救護車上的病人。

“對，我想是的?！卑＠锟怂挂贿吔o他做檢查一邊回答。

“早餐時還吵了一架，我爸爸吵架之后心情很不好?！辈∪苏f：“我們上高速公路之前闖了三個紅燈······一輛卡車搶道擋住我們······我爸爸控制不住車子······開始追趕那個家伙······在公路上橫沖直撞······向他大叫······接著我們的車子就在高速公路上翻了······

隔壁病房的母親在跟克瑞斯緹娜說著另一番話：“我丈夫鮑勃是個好駕駛員，他很安全的······我以為他看到路上有東西······想避開它······車禍發生得很突然······我們本來有個很棒的早晨，前一分鐘安然無恙，但是下一分鐘······相撞之前我看見那個人的臉······”

“醫生知道鮑勃的肝臟有問題嗎？”她突然想起來問。

“他們知道。”克瑞斯緹娜回答。

“石卡提怎么樣了？”

“你的兒子正在隔壁拍X光?！笨巳鹚咕熌然卮鹚?。

回到前一間病房——

“我父親，他······”

“他正在手術中，情況很嚴重。”埃里克斯說。

“哦，好吧?！笔ㄌ岬难凵耖W了一下：“我想這個畜生得到報應了?！?/p>

給父親做手術的手術室

“拿著。”

“為什么有人覺得不需要系安全帶？”杜納醫生問。

“我的工作完成了?！辈嘶卮?。

“腸子亂成一團，不過還可以治好。”杜納醫生說：“需要很多治療，但是肝臟沒什么希望了。”

“鉗子?！?/p>

伯克問：“你的看法呢？斯蒂文斯醫生？”

“深度撕裂，出血?！?/p>

“還有嗎？”伯克繼續提問。

“肝臟發硬蒼白，是肝硬化?！币疗澔卮鹜陠枺骸八谝浦裁麊紊??！?/p>

伯克問：“他在這里有親人嗎？”

“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在醫院?！?/p>

“我現在要把你輕輕翻過來，”克瑞斯緹娜讓病人側躺，她掀開病人后背的衣服，發現她的腰部有很明顯的嚴重的陳舊傷痕：“看起來很嚴重，你怎么弄的？”

病人沉默了一下，說：“我們被撞的太厲害了。”

“我不認為這是車禍造成的，應該已經有幾個星期了?！笨巳鹚咕熌日f。

病人保持沉默，沒再說話。

貝利再次來到喬治的搶救室

“情況怎么樣？”

“我能看到他的心臟，沒有心跳。”喬治一邊操作的一邊說。

“很多，打開心包吸出液體。”貝利指示著?！耙沁€沒有心跳，就把他縫合宣布死亡?！?/p>

喬治用奇異的眼神看著貝利。

“怎么了？”貝利問：“你認為我們在糟蹋他的尸體嗎？”

喬治沒正面回答：“好吧，我們當然要多做一些······”

“怎么樣？”貝利生氣的看著他：“如果他們被送來時已經垂死，你那么辛苦救他是為什么？”

“為了經驗?！?/p>

“不，還有呢？還有其他原因嗎？”

喬治不知該怎么會回答。

貝利抿著嘴說：“慢慢想，你會想到的?！?/p>

格蕾帶著腸梗阻的病人去做X光。

“哈珀先生，如果你想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話，請你告訴我們你吞了什么東西？只要看了X光片，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知道的。”

病人直勾勾的看著她：“你的輪廓太美了，好精致，就像瓷器一樣。”

格蕾翻了個白眼，繼續說：“哈珀先生，無論你吞了什么都可能會導致你死亡。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是什么把你的腸子塞住了嗎？”

“可能會有點冒犯。”

“毒品？”

“不是毒品?！?/p>

“哈珀先生？”

“我保證，不是毒品！”哈珀先生怯怯的回答。

“那就好，我很高興那不是毒品。”格蕾認真的看著他回答。

但是X光機檢驗醫生交給格蕾X光片時卻說：“是毒品，看起來腸子里至少有是個氣球，我想里面可能是古柯堿?！?/p>

“石卡提·塞伯特，十八歲，沒有骨折和內出血，很幸運?！卑＠锟怂拱裍光片交給貝利，她把片子放到燈箱上仔細看。

“有什么建議？”貝利問。

“留院觀察一晚。”

克瑞斯緹娜把她的病人的片子放在旁邊的燈箱上。

貝利看見就驚呼：“天哪。”

克瑞斯緹娜開始介紹：“莉亞塞伯特，43歲，鎖骨、肱骨和第三、四根肋骨有多處已愈合的骨折?！?/p>

貝利皺著眉說：“如果她不是騎公牛就是受到虐待?！?/p>

埃里克斯接著說：“兒子說事故是由于駕駛憤怒，他爸爸被別的車子搶道。”

克瑞斯緹娜把手里的另一張片子插進燈箱：“我覺得不是這樣，她右面腎臟的上面有一大片黃色的瘀痕，她說上星期摔了一跤造成內出血。”埃里克斯看著片子慢慢走近燈箱。

“腎臟周圍血腫，你打算怎么辦？”貝利問。

“傷勢會自動痊愈，我會仔細觀察的?！笨巳鹚咕熌然卮穑骸八枰稍诓〈采闲菹⒑腿タ葱睦磲t生。”

格蕾也拿著X光片走過來了：“是毒品?！?/p>

“愚蠢、愚蠢、愚蠢！”貝利接過片子插進燈箱：“要是一包破裂了，五分鐘之后他就會死亡。這個病例怎么處理？”

“清腸吧?！备窭倩卮?。

“什么意思？楊？”貝利提問。

“清腸必須將全部36英尺的腸子從他的腹腔中拿出來，用手找到氣球再切下來。”

“格蕾預定手術室，楊、克萊夫要幫忙，有空的人都來。”貝利說。

埃里克斯抱著肩膀疑惑著仍然在看片子：“你確定是氣球嗎？”

“你有什么見解嗎？”貝利說。“認為不是氣球嗎？”

埃里克斯指著片子的一角說：“這個有一張臉?！蓖高^燈箱，仔細看的話，確實很像娃娃的臉。有一種看恐怖片的驚悚感。

貝利調低了光線。

“那個也是?！笨巳鹚咕熌妊a充：“全部都是?！?/p>

“啊，該死！”貝利也看出來了：“全部都是茱蒂娃娃。”

“茱蒂娃娃？”

貝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吞了十個茱蒂娃娃的頭！”

護士站

克瑞斯緹娜說：“我媽媽以前買過茱蒂娃娃給我，曼哈頓茱蒂、沖浪茱蒂、迪斯科茱蒂?！?/p>

格蕾抱著資料在架子邊整理著：“我很想要一個?！?/p>

“我要把它們解體?！笨巳鹚咕熌日f：“切下胳膊，剃去頭部毛發······”

“聽起來很變態，”埃里克斯吐槽。

“那些是歧視女性的鬼玩具，創造不真實的形象?！笨巳鹚咕熌忍崞疬@個也是一肚子牢騷。“迎合男人們好色的思想?！彼苯影寻＠锟怂拐f跑了。

貝利疑惑的看著自家的實習生：“你早上吃錯什么藥了？楊，它們是娃娃。”

“格蕾，找個心理醫生，然后看看他是否有家屬？”她安排給格蕾。

“我還要預定手術嗎？阻塞的腸子會變成壞死的腸子?！备窭賳?。

貝利說：“問一下伯克醫生，看能不能取消別人的手術。今天就得把那些茱蒂娃娃全都取出來?！?/p>

塞伯特先生的手術室。

“再掛一包B陰型血，他已經用去了很多血了?！?/p>

“知道了?！?/p>

“器官資源共享中心怎么說？”伯克問。

“他在名單上，但是還沒有可移植的肝臟。”伊茲回答。

“名單現在也幫不上他，”杜納醫生低頭看了一眼肝臟的位置：“他的肝臟流血不止，這樣不會讓他從手術中復原的?！?/p>

“從維克森過來的器官捐獻者怎么樣？”伊茲提醒。

伯克看著伊茲遺憾的回答：“那個肝臟已經捐給別人了，塞伯特唯一的希望是親屬捐贈。”

杜納理智的聲音響起：“也行我們應該宣布他死亡，占著手術室只是拖延他的死期?！?/p>

“杜納醫生，你還需要多少時間？”伯克問。

“可能五到六個小時?！?/p>

伯克點點頭：“但得在這段時間里找到新的肝臟?！?/p>

“你是主任你說了算?！倍偶{聳聳肩。

搶救室里

喬治在縫合病人：“有等待的家屬嗎？”

奧利維亞回答：“還在聯絡?！?/p>

“好。”喬治說：“我是說找不到他的親人并不好。”他補充著?！爸皇呛迷谖也槐亍ぁぁぁぁぁぁ?/p>

“總是很困難。”奧利維亞幫他把話補全。

“對?！?/p>

尷尬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關于埃里克斯的事，我很抱歉。”奧利維亞覺得還是得說點什么，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從那次開始已經幾乎沒有了，她得抓住機會。

“沒關系，還好?！眴讨窝燮ざ紱]翻的搖一下頭?！皼]有必要談這個?！?/p>

“你要明白我跟埃里克斯有性關系是在認識你之前，不是同時?！彼€是想跟他講清楚。但喬治并不想聽，他覺得他們在這件事之后已經結束了，在一起共事可以，再有聯系就算了。他把手里的釘器攥的啪啪響。

“因為當你和我做愛的時候······”奧利維亞還沒說完，喬治打斷她：“我明白。”

“我只是想澄清一下。”她說的很可憐。

“呃······澄清了?！眴讨畏笱苤骸巴耆宄??！?/p>

“好?！眾W利維亞也隨著喬治點頭?！斑?，關于梅毒······”

喬治再次打斷她的話：“我們沒必要討論這個?！?/p>

“我是說，我不知道我染上了。”奧利維亞感覺很抱歉：“我應該知道的，我是護士，那些瘡是很癢的?！?/p>

喬治再次啪啪的給病人釘完最后一顆釘子：“好了，我明白了?！彼咽掷锏臇|西丟到旁邊的置物架上，身體差點把置物架碰倒。他扶了一下，說：“你知道嗎？世事難料。”

“是的?！眾W利維亞其實是有復合的想法：“你希望能改變發生的事嗎？”

“對?！眴讨蔚暮魴C響了，他覺得真是救他離開這種尷尬境地的救星：“是主任，我必須回電話了。”他落荒而逃。

“當然。”奧利維亞應和，又想叫他：“喬治~~~~~~”喬治不得不已經走出房間了又返回來。

“你必須宣布他的死亡時間?！彼嵝?。

“宣布死亡時間？”

“這個人?！?/p>

“喔，”他低頭摸出懷表來：“死亡時間是一點四十八分。”

埃里克斯推著他的病人坐電梯回病房，病人焦躁的嘭嘭、嘭嘭、嘭嘭的敲著移動床的扶手。進入電梯后他為了緩解病人的情緒跟他閑聊著：“一個病人早上送進來時肚子里有是個茱蒂娃娃的頭，不是有病還是什么？”病人被他的話稍微吸引了注意力，敲擊聲音變小了。

“當你想想那些東西很難吞，如果上面還有頭發就像發霉的意大利面，那個人吃娃娃！”他繼續驚嘆著。但病人的敲擊聲又突然變大了。

“小的時候可以藏起來，不去管大喊大叫，假裝在別的地方，”埃里克斯試圖共情病人，因為他了解那種感覺：“當你長大之后，就會覺得應該做些什么，要阻止一些事，你知道，去保護她。當你不能保護時，你不知道向誰發泄憤怒，你父親或者你自己·····通常是你自己。”

病人停下敲擊，問：“她告訴你了嗎？”

“沒必要?！卑＠锟怂蛊届o的說：“從X光片里都看得出來?！?/p>

“他沒打你，是吧？”

“沒有，他只打我媽媽?！辈∪藦娙讨约旱那榫w問：“你怎么緩解你的憤怒？”

“我？我想的是吃娃娃的那個人?！卑＠锟怂贡苤鼐洼p的回答?！八忻?。”

電梯到地方了，埃里克斯剛拉著病床走出電梯，伊茲走過來了：“嘿，我一直在找你們?！?/p>

“是我父親，”躺在床上的病人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