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顧煜晨瞇了瞇眼睛。“你膽子挺大啊，正常人看到尸體被啃食成這樣，早就有生理反應了，你還懷著孕呢，不想吐嗎？”
    我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笑了笑。“我壓根就沒敢往那邊看。”
    顧煜晨冷哼，深意的說了一句。“林夕，你也不清白……”
    我倒吸一口涼氣。“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一定會親手抓住他。”顧煜晨答非所問，卻像是在發誓。
    他會親手抓住兇手。
    他認為兇手是厲司琛。
    “你認為，厲司琛是連環殺人案的主謀，他在為程西報仇？所以受害人或多或少都和程西厲司琛有些關系，或者欺負過程西，或者欺負過厲司琛和阿辰，對嗎？”我看著顧煜晨。
    顧煜晨沒說話，但已經默認了。
    “那程西……為什么也死在連環殺人案兇手手里呢？又是誰殺了她？厲司琛嗎？為什么？”我認為顧煜晨的邏輯說不通。
    “因為他就是個瘋子，愛而不得！因為程西不愛他了！”顧煜晨咬牙。“他曾經說過，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恒不變的，就是宇宙也是時刻變化的，沒有人可以是對方永恒的唯一，除非……換種方式留住青春，留住時間，留住所愛之人。”
    顧煜晨認為，阿星是為了留住程西的愛，才會將程西殺害，做成標本。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做成標本的程西就應該永遠困在底下，困在玻璃展示柜里，做他一個人的程西，而不是那么快就故意讓被警方找到，讓她的尸體公之于眾。”我反駁顧煜晨。
    顧煜晨顯然被我的反駁刺激到了，煩躁的蹙了蹙眉。“狡辯。”
    “推理，就是要有理有據，沒有完美殺人案，也沒有完美受害人，不是嗎？”我后退了一步，轉身離開。
    顧煜晨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殺人案主謀，要么是厲司琛，要么就是阿辰！除非阿辰沒死，否則厲司琛就是第一嫌疑人！”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為什么只能是他們兩個人呢？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兩個的可怕……幸虧死了一個，如果兩人都活著，他們想殺人，連尸體都不用被警方發現……”顧煜晨小聲嘀咕。
    我點了點頭，顧煜晨的意思是，除了阿星和阿辰，以其他人的智商，做不到這么完美的殺人計劃……
    “這次的受害人變了，那孤兒院的編號順序也就沒用了，白媛被傅銘煜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兇手很難下手，所以換了個版圖重新開始……”我走了幾步，再次停住，回頭看著顧煜晨。“按照兇手的作案習慣，他在拋尸的時候，第二個受害人就已經被他控制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在第二個受害人死亡前，他算出時間，算出地點，把人救出來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阿星在，還有幾率在第二個受害人死亡前找到案發地點。
    但阿星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去找厲司琛。”陸哲穿著交警服，明顯是下班后第一時間焦急跑了過來，讓顧煜晨找阿星。
    “陸警官還是去指揮交通吧，你找不到需要外援，不代表我找不到。”顧煜晨冷笑，十分自負。
    陸哲有些失控。“那是一條人命！我們不能有任何差錯，哪怕一分一秒！”
    陸哲的雙目是赤紅的。
    “陸哲，我用不著你教訓。”顧煜晨冷聲開口。
    陸哲呼吸急促的上前想要拽顧煜晨。“顧煜晨，我知道你有本事，時間不多了，尸體發現到下一個死者死亡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陸警官，不要妨礙公務。”顧煜晨沒有理會陸哲，讓小張攔住陸哲。
    “哥，哥……別沖動，顧煜晨肯定有辦法，人家是專家……”小張趕緊攔住陸哲。
    “上次如果沒有厲司琛，不會那么快找到白媛！如果……當初我早一點，程西就不會死！”陸哲情緒是失控的。
    我知道，‘程西’的死，對陸哲的打擊很大。
    他一直都忘不了程西的死。
    程西北困在玻璃柜里的那一幕，也刺激了陸哲……
    他不想讓悲劇繼續重演，他想抓到兇手，救出受害人，他沒有錯。
    陸哲一拳打在墻上，用力握緊雙手。
    我想安慰，剛要上前，陸哲突然轉身抓住我的手腕。“走，我帶你去找阿星。”
    我愣了一下，就被他拽上了車。
    “陸警官好。”馮源沖陸哲打招呼。
    “去海城精神療養院。”陸哲要去見阿星，讓阿星幫忙找到下一個受害人的位置。
    我看了看陸哲。“讓我們探視嗎？”
    “他是病人，不是犯人。”陸哲咬牙。“我看誰敢攔著。”
    我點了點頭，有點激動。
    可以見到他了……
    ……
    可是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順利。
    剛到精神病院，對方就以阿星是五級高危患者為理由，拒絕我們見面。
    “抱歉，患者隨時可能會傷人，所以……”
    陸哲怒意的扯住對方的衣領。“我就沒見他傷過人！他思維清晰，聽人勸，哪里像是五級的高危精神病患者？主治醫生是誰，讓他來見我！”
    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對方依舊不允許我們見阿星。
    顯然是串通好的。
    “陸警官，怎么沒有好好指揮交通，這是怎么了，刑警的案件應激后遺癥？我們這里的心理療愈還是很出名的。”秦越來了，笑著說了一句。
    像是半開玩笑，卻足夠刺激人。
    秦越就是這樣，笑瞇瞇的，人模狗樣，衣冠楚楚，斯文敗類……
    好像他永遠不會生氣，永遠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嘴角帶著笑，可三言兩語，甚至一個語氣眼神，就能將情緒不穩定的人給激怒。
    陸哲被他激怒，我下意識伸手拽住他，壓低聲音小聲開口。“他提及你的職業，你的情緒，就是再給你下套……你要是中套了，小心把你也弄成精神病關進去。”
    秦越這個人，真的很可怕。
    他好像一眼就能找到對方的弱點。
    我甚至懷疑，日常生活中肯定有很多因為得罪他，而被他扣上精神病的帽子，關在這所精神病院的。
    “我們要見阿星。”我深吸了口氣，認真開口。
    “厲司琛？很抱歉，我的患者正在接受治療，你也清楚，這種有攻擊性的精神病人……需要的治療手段有些特殊，電擊，催眠，甚至是藥物控制……”秦越溫柔的說著，卻每個字都在刺激我。
    我的身體在發抖。
    我甚至不敢想，阿星現在在經歷什么。
    “秦越……”我咬牙開口，好像殺了他。
    好想……沖進去救阿星。
    可我只能，忍著我的怒意，求他。“求你想想辦法……我們真的有急事……要見他。”
    秦越似乎很滿意我的服軟。
    他好像就是這樣……
    在馴化所有‘不聽話’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