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聽到小姐叫自己,剛進到門口,便看到地板上散落的血跡,看到鐘離辭滿身傷痕的倒在地板上,立刻拿著油紙傘向著京城中的醫館跑去。
明月一路上敲了好幾家醫館的門,都無人響應,最后終于有一位老先生愿意隨她去看病人。到了瀟湘館門口,看了看招牌,老先生頓時停下了腳步:“你怎么沒告訴我是來妓院.......”
有許多的醫館的先生,都不愿意為妓院的女人看病,又是若不是出了高價格,甚至病死都沒有人愿意為他們醫治。
明月看他停下了腳步,有些急躁的說道:“老先生是個有醫者心的人,如今人命關天,只望先生不要如那些老頑固般迂腐不堪?!闭f罷,又連忙從懷里拿出一錠足足有二十兩銀子的銀元寶,塞進了老先生的手中。
老先生聽罷,暗暗思慮了一陣,看了看手中的元寶說道:“好,我治,快到前面帶路?!蹦萌隋X財與人消災,既然他都來了,就沒有什么都不做,就回去的道理。
明月聽罷低舒了一口,連忙在前面帶路。老先生到了房間中,看到床上躺著的鐘離辭,滿身的血跡,連忙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金瘡藥。
衛子兮此時滿身疲憊的坐在床邊的地上,身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看到明月帶著先生回來,心中猛地放下一塊大石頭。
上前檢查過他的傷口,對著明月說道:“準備剪刀?!泵髟旅Σ坏恼业降募舻哆f給老先生,只見那老先生將傷口附近的衣料全部剪掉,從藥箱中拿出燒酒,灑在傷口處。
燒酒灑在傷口的那一刻,即使是早已昏過去失去了意識的鐘離辭,身體還是猛地一抽搐,眉頭緊鎖臉色蒼白,但還是沒有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將燒酒拭去,在傷口上輕輕地撒上金瘡藥,用紗布纏好。寫了一張藥方,遞給明月,囑咐道:“還好沒有傷及要害,應該明天就會醒來,藥要按時吃。”
說罷老先生就抱拳告辭,衛子兮用眼神按時明月,給先生拿錢。明月領意,又從懷中拿出一枚銀元寶,放到老先生的手中。
這老先生看著架勢,連忙擺手,這剛剛進門前,已經是收了二十兩銀子。
看他不肯收,衛子兮說道:“這是給先生的診金,這雨下的這么大,先生也不容易?!笔疽饷髟聦㈠X給先生。
聽到她這么說,老先生也有些心動了,明月將銀元放到他的手中。老先生收下了院元寶,臨走還囑咐道:“這幾天,不要讓傷口碰到水?!?br />
大夫來過之后,衛子兮的心安了許多,也折騰了大半夜??粗婋x辭身上的傷,也不敢輕易移動他的身體,又怕他晚上出意外,只敢在床頭守著。
鐘離辭的醒來的時候,看著熟悉的房間,還有腰間的紗布。發現有人趴在自己的身旁,原來衛子兮守了一夜,終是抗不過睡意,趴在床邊睡著了。
看著她熟睡的模樣,他的手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似是感受到動作,衛子兮醒過來,便看到的鐘離辭已經醒了過來。
衛子兮連忙清醒過來,喊明月:“明月,快將藥端來。”
明月聽罷,連忙去廚房煎藥,不會兒就將藥碗端進來。衛子兮接過藥碗,就要喂藥給鐘離辭??伤戳丝春稚乃幰?,皺了皺眉頭,撇過頭去不愿意喝藥。
看到他這副模樣,衛子兮犯了愁?!斑@藥再難喝,不喝藥傷口怎么能好?!?br />
聽她這么說,鐘離辭也有些動容,但看向藥液依舊是滿臉的嫌棄。最終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吃玲瓏閣剛出籠的芙蓉糖?!?br />
衛子兮聽罷,正準備讓明月去買芙蓉糖,但又怕她買不到剛出籠的。便將藥碗放在床頭,連忙出門去,買新出籠的芙蓉糖去了。
此時躺在床上的鐘離辭,看著她匆忙的背影,竟然是撐著一只胳膊,從床上走了下來,從懷里拿出油紙布小包,打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用手指蘸取少許,涂抹在碗邊一圈。
做完這一切,又若無其事的躺到床上,窗外微風掠過垂柳,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衛子兮在玲瓏閣可是等上了許久,才等到新出爐的芙蓉糖,買上半包糖果,立刻原路返回,看來藥又要再熱一次了。
回到房間里,連忙把芙蓉糖放到了床頭,摸了摸藥碗的溫度:“我讓明月再把藥熱一熱,剛買回來的糖還熱著呢?!?br />
聽她說要熱藥,鐘離辭頓時緊張了起來,面無表情的阻攔道:“不必,我喜歡喝涼的?!?br />
聽他這么說衛子兮便也不打算熱,只要他把藥喝完就好,端著藥正要喂他,卻見他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臉都皺了起來:“你先喝一口,我再喝,我怕苦?!?br />
看到他少見的可愛表情,衛子兮笑著就著碗,喝下了一大口的藥,擦了擦嘴角:“放心,這藥不是很苦?!?br />
聽她這么說道,鐘離辭才接過藥碗就碗里的要一飲而盡,見他喝完了藥汁。衛子兮連忙拿出一塊芙蓉糖,塞進了他的嘴里:“這樣就不苦了?!?br />
看著她的笑容,鐘離辭開始覺得自己做的是否正確,但是想到破魂符眼神頓時變得堅毅起來。
接下里的日子,幾乎鐘離辭每天都是躺在床上,喝藥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每次不是讓她給嘗苦不苦,就是要她嘗燙不燙,但是說實話這藥的味不想平常的中藥,味道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這天鐘離辭躺在床上,暗暗算了算時間,已經是第四天了??戳丝捶旁诖差^的藥碗,眼眸低垂手掌忍不住收緊.....
此時衛子兮端了一盆熱水進來,還將門給關上來了,這些天他都沒能夠好好的洗澡。這不,她打算給他用水擦擦身體。
看到她手中的盆,鐘離辭的臉色登時變得紅潤起來,眼神有些閃躲。當衛子兮手伸到他衣領的時候,大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手腕,臉色微紅聲音卻十分嚴肅:“我自己可以來。”
“你別開玩笑了,你躺著都起不來,我用清水給你擦擦身體,你也舒服一些?!毙l子兮笑道。
哪成想鐘離辭竟然是生生的坐了起來,嚇得衛子兮只敢愣愣的看著他,緩過神來,連忙阻止道:“離辭,快躺下,這傷可不是幾日就能好的?!?br />
只見鐘離辭竟然真的好好的就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br />
看到他似乎真的不疼,傷口也沒有崩開,衛子兮的心中已經有些相信。但還是不放心,板著臉說道:“你站著,衣服我給你脫,我給你擦,還是不要移動,小心傷口崩開?!?br />
聽到的她這么說,鐘離辭也無法反駁,只能帶著臉上莫名的紅暈,任憑她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
似乎鐘離辭的傷勢好得十分之快,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便可以自由行動了??墒沁@段時間接觸下來,衛子兮的心思似乎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吃飯也想著他,出去逛街也是想著趕快回去和他在一起,甚至夢里都是他。
這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非這個男人不可。
那天的晚上,衛子兮正在床上昏昏欲睡,而原本平躺的著的鐘離辭,卻突然側過身子抱住了她。“我明天要離開幾日...”
衛子兮微微一笑,挽住了他的一側腰肢,生怕碰到他的傷口。“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聽罷這句話,鐘離辭眼神中帶著熾熱的光芒,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兩人之間的溫度,瞬間的變得火熱。他的手游走在她的周身,滿滿的帶著挑逗,可衛子兮卻抓著了他的手:“你的傷...”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鐘離辭的熱吻堵住了嘴。房間里一片春色,令人臉紅的聲響一陣陣的傳來.....
第二天清晨,她在鐘離辭的懷里醒過來,剛睜開眼便看到眼前有一個圓形雕刻鴛鴦的玉佩。玉佩待在他的脖子上,衛子兮的心咯噔一跳,難不成這個那個女子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你這個玉佩還挺好看的,是哪里來的?”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鐘離辭低頭看了一眼,眼神中卻閃過精光:“這是我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物,說是以后傳給她的兒媳婦。”
聽他這么說,衛子兮更是眼睛一亮,手里拿著那塊玉佩,越看越好看,眼神還帶著一絲向往。鐘離辭將玉佩從脖子上拿了下來,帶到她的脖間。
“送給你了。”只見他滿不在乎的說道。
衛子兮頓時臉色一紅,這就算是定情信物嗎?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樣,帶著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道:“這就是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鐘離辭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漫不經心的說道:“就算是吧。”
聽到他這么說,她高興地攔住他的脖子,啵的一口親在了他的臉上。思索著自己也得給他一件禮物,這樣才算得是定情信物,看了看自己脖間的破魂符,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從脖間解開。
安安穩穩的帶在鐘離辭的脖間,帶著幸福感還有失落,摸了摸手間的破魂符。“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信物,現在我有你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會向我一樣陪著你,一直在你身邊?!?br />
看到她竟然拿出了破魂符,鐘離辭的手指都不自覺地抖了抖,抱著她重重的在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中帶著一些嘶?。骸暗任一貋??!?br />
似乎已經習慣了鐘離辭經常性的離開,也許是他留下的玉佩讓她安心,衛子兮即使是在等待的時候,也覺得十分甜蜜。
可時間如指縫間的流沙,三十天轉眼即逝,衛子兮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會不會像是上次那樣又受傷了。
終于在一天晚上,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她滿心歡喜去打開門,卻沒成想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子,這個人她從來都沒見過。
她后來知道,他叫宋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