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媽的！”
    奧爾巴赫縱橫一世，真沒見過如此頂撞他的人。
    “算了，Red，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勸他的助教名叫瑞恩·烏爾斯，可以說是他的弟子，但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綠軍的助理教練，上升無望。
    “那個混蛋居然敢拿倫和雷吉羞辱我，他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奧爾巴赫怒道：“他媽的！”
    再次完成了一次試訓，莫蒙塵依然表現得很好。
    對抗賽讓他得到了900點屬性分，三場試訓下來，他賺到了2400點屬性分，但這對于他的需求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他沒有急著動用這些屬性分。
    正當他要離開，帕頓打來了電話。
    “波士頓給了個次輪承諾。”
    “讓他們見鬼去吧。”
    莫蒙塵關掉手機，正想離開，卻聽見了一個老人的咆哮。
    45年前，那個老人出任凱爾特人主教練，從此，NBA的歷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一支統治級的球隊滾滾而來。
    凱爾特人開始蛻變成一種可怕的植物，他們緘默、堅韌，蓬勃生長，一如他們的球衣一樣生生不息。波士頓花園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怪物森林，而奧爾巴赫是那里的魔鬼領袖。他咄咄逼人的呵斥裁判和對手，憤怒的朝那些比他高一個頭的職業球員揮舞拳頭，吐出臟字，隨時鼓勵隊員，手舞足蹈的指揮著凱爾特人的進攻浪潮。
    他對那個時代的對手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龐大的陰影；
    邪惡的魔頭；
    恐怖的帝王。
    而今，NBA已經不是那個由他主宰的NBA，他老了，傳奇的色彩正在褪去，他現在僅僅是一個不如意的老人。
    莫蒙塵深知奧爾巴赫的傳奇，但他對這個老頭的了解大多來自拉里·伯德。
    他想避開。
    “莫？”
    奧爾巴赫年紀雖然大了，眼睛卻很好使，他看見了莫蒙塵。
    “您好。”
    莫蒙塵點頭說。
    “瑞恩，你去吧，我想和他聊聊。”奧爾巴赫支走了弟子。
    烏爾斯離開前，從莫蒙塵點了點頭，算作示好。
    “我想，他們應該給了你一些承諾。”
    即使凱爾表現得完全不看好莫蒙塵，奧爾巴赫也相信他們會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有力的承諾。
    “他們會在次輪把我拿下。”
    莫蒙塵說得好像是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我是不是該準備好當一個凱爾特人了？”
    “不，那一天不會來，他們犯了個錯誤。”
    以莫蒙塵現在的身份，他沒有妄自尊大的資格，對于奧爾巴赫的說法，他也只是聆聽，而不作出任何評價。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如果，關于NBA的，你知道NBA最可怕的如果是什么嗎？”奧爾巴赫問。
    “不知道。”
    后來的確發生了許多的如果，但這個年代的如果，或者這個年代更早的如果，莫蒙塵還真不怎么清楚。
    他狂熱地迷戀伯德的那段時間，國內的NBA除了央視的錄播，地方臺也會播放一些錄像，這是他了解NBA的唯一途徑。
    在那個消息閉塞的時代，可不會有哪個電視臺突發奇想來一檔關于NBA的“如果”的節目。
    “1978年的選秀大會上，湖人也想要拉里，你知道，如果當時我們沒有拿下拉里，后面會發生什么嗎？”
    比起這個，莫蒙塵的疑問更多。
    當年伯德掉到第六順位的原因有很多傳聞，其中最有名的傳聞是奧爾巴赫在選秀前撂下一句狠話：我他媽就要伯德，有種搶搶看！
    聯盟中人其他球隊要么是不缺前鋒的，要么是敢怒不敢言，各種原因都有。
    傳聞就此一代代流傳，越傳越玄乎，可是，奧爾巴赫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嗎？他不讓選別人就不選？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然后呢？”莫蒙塵問。
    “當時，他們想和拿著第七順位的波特蘭做交易，他們差點就成功了，如果我們沒有在第六順位搶走拉里的話。”
    “如果他們成功了，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嗎？”
    “因為拉里會在大學多打一年，所以如果沒什么意外，他們依然會在79年拿下魔術師，到最后...”
    伯德+魔術師+賈巴爾？
    的確是個細思極恐的如果。
    “我奇怪的是，拉里為什么會掉到第六順位？我聽說了您的一些故事，是真的嗎？”莫蒙塵問道。
    提起這件事，奧爾巴赫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理直氣壯地說：“心理戰術而已，而且，如果我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放棄拉里的話，凱爾特人這些年還會這么難過嗎？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因素罷了。”
    “那是為什么？”莫蒙塵對伯德的事情總是特別熱衷。
    “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提了。”奧爾巴赫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你知道我為什么提起這個如果嗎？”
    “為什么？”
    “因為在我看來，如果他們給你一個次輪的承諾，那他們注定會失去你，我覺得這是一個錯誤，堪比那些在1978年錯過了拉里·伯德的球隊的錯誤。”
    奧爾巴赫道：“我看過無數的球員，小子，在我們那個年代，沒有這么全面的團隊，我沒有球探、沒有數據分析師、沒有一大堆助理教練分析你的方方面面，我找的人，全靠我這雙眼睛。”
    “是我的這雙眼睛，為波士頓帶來了比爾·拉塞爾、約翰·哈弗里切克、拉里·伯德以及球衣高掛花園上空的每一個球員。我相信我的眼睛，而今有人因為我老了，因為幾個意外，就覺得我不中用了，我看人不準了，這群白癡，他們遲早會后悔！”
    莫蒙塵沉默許久，這位NBA歷史上最偉大的教頭，如今正拿他與伯德相提并論。
    他能說什么？
    我很榮幸？
    “如你所說，這還真是個嚴重的錯誤。”
    比起這個，莫蒙塵更想知道：“為什么拉里會掉到第六順位？”
    “這很重要？”
    “非常重要。”
    這件事雖然有些不光彩，但奧爾巴赫的光輝歷史，從來都伴隨著詭計與陰謀，有多少人愛戴他，就有多少人仇恨他。
    他發明了勝利雪茄的概念，而那些被他擊敗的對手則咬牙切齒地聲稱：“我恨不得把雪茄塞到他的喉嚨里去！”
    奧爾巴赫恫嚇聯盟各隊只是伯德掉到第六順位的原因之一。
    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彼時，正在懷疑人生的大鳥曾對外釋放出：“我正在考慮未來不打球。”的消息。
    以及，一個極其關鍵的，左右了那個選秀大會最終結果的事情。
    伯德明確表示不參選1978年選秀，要在NCAA打完最后一年。
    最初拿到那個賽季狀元簽的球隊是伯德的家鄉球隊——步行者。
    他們希望拿下伯德，但他們無法勸說伯德提前參選，結果他們失敗了；于是他們交易狀元簽到開拓者，開拓者也游說伯德，最后也失敗了；凱爾特人這邊，奧爾巴赫連哄帶騙都不管用，一時間，整個聯盟都在等著這個老家伙出洋相。
    甚至已經有人準備展開一場恐怖的擺爛大賽在1979年拿下伯德了。
    而奧爾巴赫這個老流氓，使用了一條極其罕見，而且被他使用過后就遭到集體抵制很快就被廢除了的規則——junioreligible。
    這條規則的意思就是伯德即使在上大學，但是他距離高中畢業已經4年（伯德轉過學，因此多上了一年），伯德在大三那一年就已經具已經具備了自動參選的資格。然后凱爾特人就用第六順位，把宣布不參選的伯德給選了。
    這筆選秀當時被稱為“搶劫”！
    其實這條規則是在聯盟頒發高中生禁令后，在業余聯賽打球的球員準備的，基本就是雖然沒上過大學，但是年滿22歲也可以參加選秀的意思。
    結果讓奧爾巴赫鉆了個空子，就是說，那些拿著前五順位選人的球隊，是在自以為“伯德不具備參選資格”的情況下，選擇了其他人。
    “如果我們沒有拿下拉里，湖人就會在第七順位拿下拉里，我不是踐踏規則，我只是在利用規則的漏洞，那些死板的家伙永遠只會照規則行事！”
    說到這，奧爾巴赫還振振有詞。
    真不知道當年那些球隊聽到凱爾特人在第六順位拿下伯德后，心里出現了多少只草泥馬。
    “不管怎么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在此之前，我從不知道這件事。”
    分別前，莫蒙塵對奧爾巴赫說。
    “終有一天，那些因為偏見錯過你的人將帶著悔恨離開他們的崗位。”
    “保持健康，讓他們后悔吧。”
    奧爾巴赫輕輕拍了拍莫蒙塵的后背。
    有人說，倫·拜亞斯和雷吉·劉易斯的死，加劇了奧爾巴赫的老去。
    但是，莫蒙塵知道奧爾巴赫是如何老去的。
    2年后，凱爾特人將以36%的概率錯失狀元簽，奧爾巴使盡一切手段也無法讓綠軍得到鄧肯。
    當他看到鄧肯作為第一順位被馬刺選中的那一刻起，這位撥弄NBA半世紀風云的邪惡帝王，才真真正正老去了。
    在莫蒙塵的心里，也有個如果。
    如果后來鄧肯沒有被馬刺選中呢？
    這個如果對馬刺有些殘忍，但如果它真的發生了，你知道會怎樣嗎？
    鄧肯與奧尼爾，后喬丹時代最偉大的四位球員之二，他們攜手統治了99年到07年的NBA，包攬了那8個總冠軍里的7個。
    如果這件事成真了，那就是新世紀的紫綠爭霸，又一對魔術師And伯德的時代宿敵。
    只是可惜了，這個如果永遠也不會成真，鄧肯注定去馬刺，然后和奧尼爾窩在一個分區里面相愛相殺，贏的那個去總決賽把東部的代表暴打一頓，然后捧起冠軍杯。
    莫蒙塵天真地想著，殊不知命運的輪盤，早已偏離既定的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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