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令人心碎的比賽,球員失控了!”
比賽結束后,森林狼的主教練菲利普·桑德斯在賽后新聞發(fā)布會上無奈地說道。
“您所謂的失控指的是?”
不嫌事大的記者自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無論桑德斯是正面回答還是側面回答,只要他回答了,記者就能通過他的回答好好地寫一篇文章。
桑德斯怎么會犯這種錯誤呢?
馬布里就算有天大的過錯,那也得把門關上慢慢教育,不能把事情往外抖。
“雙方的球員都失控了,這是一場很混亂的比賽,我們需要好好總結。”桑德斯道,“帶著失敗的苦澀感覺過火雞節(jié)是令人心碎的。”
與此同時,活塞隊的更衣室發(fā)生了另外一件事。
“格蘭特,我給你下達的指令是什么?”
柯林斯目光森寒,緊緊地盯著希爾,非要討一個說法。
希爾也許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他在學校是優(yōu)等生,在校隊是模范球員,無論在哪里,人們都只會夸贊他。
可是在這里,在柯林斯的面前,他的過往毫無意義。
莫蒙塵慢慢地脫下衣服。
更衣室內(nèi),唯一一個保持平和心情的,估計也就他了。
他也想看看希爾會做出什么反應,如果他選擇承認錯誤,那他只能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如果希爾有所改變,那也是他所樂見的。
“單挑。”希爾回答了柯林斯的問題,并且補充一句:“莫出色地完成了您的指令。”
“是嗎?”柯林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臉頰上的青筋,目光中蘊含著殺氣,仿佛要把希爾瞪死一樣,“我下達了這個指令嗎?”
“不,您當時想讓我來單挑。”
希爾看著很冷靜,莫蒙塵不再停留,拿起浴巾走向淋浴室。
“你不想看看事情怎么發(fā)展?”杜馬斯跟過來問道。
莫蒙塵說:“教練總不至于因為這件事交易了格蘭特吧?”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球場抗命,這事能開玩笑嗎?”杜馬斯這次有些偏向于柯林斯。
莫蒙塵把浴巾掛在門口,然后說:“第一,我只接受正確的命令。”
“第二,違抗命令的人是格蘭特。”
“第三,他會和教練解釋清楚的。”
“第四,我現(xiàn)在要洗澡。”
“第五,如果你不洗,請不要影響我洗澡。”
杜馬斯的脖子和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可見莫蒙塵算是把他氣著了。
莫蒙塵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生氣,這有錯嗎?
他們是沒有遵從柯林斯的命令,但也沒有違反太多啊,給誰單挑不是單挑?我們不是漂漂亮亮地贏下比賽了嗎?
“你們把教練搞得威信全無,以后他要如何領導球隊?”杜馬斯沉聲問。
莫蒙塵的手放到門上,準備關門。
關門之前,他說:“所以,活塞的主教練永遠都只能是道格·柯林斯嗎?”
“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
杜馬斯嚇得險些滑倒,他一直自謂了解莫蒙塵,現(xiàn)在看,他何曾了解過這家伙?
“開門!”
“滾!”
今晚的杜馬斯反常的很,他問這么多干嘛?
他不是柯林斯的人,這點可以肯定,如果他是的話,那天就不會跟著他一起罷訓。
難道,他真的只是一個熱心腸的功勛老將嗎?恐怕不見得。
莫蒙塵知曉活塞隊后來的軌跡,也知道杜馬斯在退役之后走馬上任活塞隊的總經(jīng)理。
如果他在高層沒有人,或者他不得高層歡心的話,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得到任用。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杜馬斯對他沒有壞心眼。
至于此時的更衣室...
“我讓你來單挑,你卻把球傳給莫?為什么?請你解釋一下!”
柯林斯現(xiàn)在堪比新聞發(fā)布會上的記者,眼前的希爾讓他陌生,他們認識好幾年了,對希爾的為人也算了解。
今晚他本想讓希爾來單挑,如果他成功了,就當是成功的戰(zhàn)術;如果他失敗,也可以借此打壓一下他。
結果,他把球傳給了莫蒙塵。
他不知道這是希爾自己的決定,還是莫蒙塵的場上指揮。
如果是前者,他會很憤怒,因為這就說明希爾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希爾。
如果是后者,他同樣會很憤怒,但他也無可奈何。
那個人一向如此,突然獨斷專行,違背他的命令,又有什么奇怪的?
“當時形勢焦灼,我發(fā)現(xiàn)斯蒂芬·馬布里的單挑打亂了森林狼的節(jié)奏。”希爾解釋道,“我當時心想,如果讓莫在他身上完成單挑,他會更加憤怒,也會把森林狼的節(jié)奏搞得更亂,因此,我決定把球傳給莫。”
希爾直視柯林斯,沒有威嚴,也沒有強勢的目光,就是平平凡凡的一眼:“我沒有按照您的吩咐進行比賽,如果您想懲罰我,我沒有怨言。”
所以,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希爾?
“格蘭特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他不應該受到懲罰。”馬克·瓊斯適時站出來。“道格,有時候球員比我們更能看清楚場上的局勢。”
柯林斯像死神一樣瞪過去。
他們串通好了?
希爾和瓊斯聯(lián)手了?
他應該恐慌嗎?有一點,但不是很強烈,因為希爾在球員中沒有莫蒙塵那股一呼百應的威信。
“你做得不錯,不過,我希望你下次主動跟我提出來,我接受一切建議。”
柯林斯露出笑容,倘若這算得上是笑容的話。
你就算讓世界上最丑陋的人類賠笑也不會露出比這更難看的笑容。
希爾點頭:“下次一定。”
“今天沒有新聞發(fā)布會,我拒絕了他們。”柯林斯大聲說,“收拾一下,我們連夜返回底特律,我知道你們都想家了,預祝你們感恩節(jié)快樂。”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了。
幾秒鐘的功夫,更衣室充滿歡聲笑語,其樂融融,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他們經(jīng)歷了一個終結連敗的甜蜜幸福之夜。
果真如此嗎?
杜馬斯苦笑,裂痕越來越大了。
他不知道希爾為什么要把這件事?lián)聛恚运娘L格,應該供出莫蒙塵才對。
這不是什么告密或者打小報告,即使他把莫蒙塵供出來,后者也不會介意。
現(xiàn)在他自己把事情認下了,性質(zhì)就截然不同了。
而且,瓊斯還在最敏感的時刻站出來為他說話。
柯林斯心里會怎么想呢?
“唉。”杜馬斯惆悵不已。
“格蘭特,我剛才真是為你捏一把汗,教練的樣子嚇死人了。”阿蘭·休斯頓叫囔著。
希爾何嘗不為自己擔心:“我也是。”
“那是莫的主意吧?你為何不說出來?”休斯頓問道。
希爾脫掉球鞋,扯下球衣,道:“前些天他們剛吵完架,我不想再加一把火。”
“如果莫知道你這么為他著想,就算是他這樣的混蛋也會感動的吧?”休斯頓笑道。
“你說誰混蛋?”
正主來了!
背后說人還話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饒是中投王平時臉皮夠厚,此刻不好意思起來。
但是,一想到平日里莫蒙塵是怎么對他的,當場就強詞奪理了起來:“你搞的事情,卻把格蘭特丟在這里,自己跑去洗澡,你不是混蛋誰是?”
“蠢豬。”
“你這是什么邏輯?”莫蒙塵不等他反駁,道:“我去洗澡,難道不是讓格蘭特更方便把我供出來嗎?如果我在場,他肯定不好意思吧?”
希爾臉色一僵,居然被說中了。
“這...”休斯頓反駁不了。
莫蒙塵繼續(xù)說:“結果我萬萬沒想到啊,他不但沒把我供出來,還搶走了我的功勞——那個主意分明是我想出來的,你為什么跟教練說是你的決定?是我想出了這個主意,幫我們贏下了這場比賽,格蘭特,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為什么他關注的重點總是這么與眾不同呢?
希爾苦笑:“我擅自更改教練的命令也是要承擔風險的吧?”
“你這么說,也沒錯。”莫蒙塵穿上褲子,腦袋轉向休斯頓,“這件事從頭到尾和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你湊什么熱鬧?”
休斯頓舌頭打結:“我..我..我們是隊友啊!”
“滾,我沒你這種背后罵人混蛋的隊友!”
“該死的,當面我也罵你混蛋!”
莫蒙塵笑了:“不好意思,我也沒有你這種當著大家面罵我混蛋的隊友。”
我不要面子啊?
休斯頓怒了,想要把莫蒙塵狂罵一頓,他卻帶著東西走出了更衣室。
中投王只好跟上,邊跑邊罵。
除希爾外,其他人目瞪口呆。
更衣室里有插不上話的老將,有不敢插話的菜鳥。
希爾也把東西收拾完,拿起浴巾進去洗澡。
今晚似乎就這么過去了。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球員在大巴上集中,他們將前往機場,乘坐專機返回底特律,準備明天的感恩節(jié)。
大巴啟動時,莫蒙塵輕輕搖下窗戶,哼唱道:“'Imcominghome'imcominghome~”
耳尖的人聽出了一點異味:“我靠,你的聲音和伊森好像!”
“哦?是嗎?”莫蒙塵笑道。
“得了吧,你指定是累壞了!”休斯頓吐槽道,“想想這家伙平日是怎么對你的,你還覺得他的聲音和伊森像嗎?”
“他是魔鬼,伊森是天使!”
莫蒙塵笑了又笑,真是太好笑了。
不管怎么說,阿蘭·休斯頓,對于你的贊美,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