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派在檀聞舟身后暗中跟隨的人的消息時,他正在宴會上。
宴會是云麾將軍做的東,將軍府。
在場的人都是達官顯貴。
既然是在這種地方的聚會,自然是要找一群花瓶來點綴的,云麾將軍一招手二三十個容色艷麗,身材豐滿的家妓魚貫而入,在座的所有人,一左一右都安排了一個。
當個被人人丟來丟去玩弄的舞姬當然不如想辦法踏進權貴后院的妾過得舒服,她們都是聲色場上浸潤久了的交際花,最懂得勾引男人,讓男人對自己產生反應。ωωω.ΧしεωēN.CoM
一首曲子奏到一半時,又有一隊妙齡少女衣著華麗,邁著小碎步,翩翩起舞。
舞姬之中簇擁著一個衣服最為華麗的少女,少女容色貌美,看見裴衍的眼神瞟了過來,她面色一紅。
云麾將軍哈哈一笑,向裴衍介紹起她來。
原來是將軍的小女。
他也真舍得,竟然拿親女兒出來做這事。
裴衍對于這種情形一向是逢場作戲,現在他又決定跟檀聞舟好好過日子,更不想招惹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畢竟檀聞舟小性子大得很,一點不注意就要不理人。
但是他不主動,總有人要靠上來,在這樣的地方,裴衍不好太明顯的拒絕。
別人都在享受,唯獨他一副出淤泥不染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太裝樣子。
蘇云英一舞完畢后,神色嬌俏羞澀地端了一杯,娉婷走來,向他敬酒。
”小女云英。“
舞跳得好看,聲音也好聽,溫溫柔柔,還帶了點小女兒的羞澀。
但是他不是十來歲的少年,他今年二十六了。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里,背后滿是打量,最后滿意的笑了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是很好的成婚人選,功成名就,長相英俊,說話也風趣,方才幾句話就能把一向嚴肅的父親都得哈哈大笑。
只有這樣的男人菜配得上自己,方才那幾個想過來與她搭訕的四品小官,簡直是侮辱了她的眼睛。
于是在遞酒杯的時候,她保養得當的手指若無意地拂過裴衍的手,在他的手指上碰了碰。
裴衍收回手,笑吟吟的頃杯飲盡。
云英勾唇,抬袖飲酒時,”不慎“將酒液灑在了胸口前的衣服上,瞬間,胸前那塊原本就不是很厚的布料濕了大片,隱隱約約能窺探到里頭的春光。
裴衍依舊無動于衷,后退一步,關切道:”姑娘沒事吧?”
當然有事,云英咬咬唇,忽然身后有人經過,她假裝摔倒,往裴衍的懷里跌去。
裴衍一把扶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扶住她要攀上他胸口的手,云英以一種尷尬的姿勢,半倒不倒的僵持在半空。
裴衍將她扶穩,后退一步。
“小心。”他依舊笑吟吟的,也不生氣,也不疑惑,忽然覺得自己胸前有些異樣觸感,冰冰涼涼,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身上也被蹭到了酒。
至于如何蹭到的。
他的視線往前挪了幾寸。
那對碩大的雙峰實在惹眼,此刻那圓潤的雙峰已經濡濕,隱約可見溝壑。
云英秀美輕蹙,趕緊站起身,對他致歉。
一股無名火騰空而起。
他不喜歡這樣被人弄濕衣服,但是習慣讓她依然保持假笑,雖然那微笑已經明顯有幾分冷凝,云英發現的衣服濕了,急忙道:“妾送您下去更衣。”
“不必。”
他現在不想看到她。
他兀自走了出去,找了間空房,開始脫衣服,忽然門窗輕響,本以為是時將軍府的人,沒想到是他派去跟隨在檀聞舟深厚的影衛。
影衛神色匆忙,有些慌張。
等他說出消息時,裴衍有些不敢相信。
檀聞舟死在了半路上。
這個消息太過滑稽。
怎么可能?
她赤著上身,一把拉住影衛的領口,拖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影衛額頭上冷汗涔涔,又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遍,裴衍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尸體呢。”
“等屬下趕到時,大火燒得正旺,屬下在灰燼中發現了兩具尸體,一具男尸,一具女尸。”
他聲音嘶啞,一連兩日馬不停蹄地趕路,他到現在還沒有喝上一杯水。
緊接著就是漫長的死寂。
屋內寂靜如墜冰窟,影衛身子有些發冷。
”檀聞舟的尸體呢。“
裴衍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間露出來的。
影衛一頓:”已經......已經被檀府的人帶走了。“
”廢物!“
”看個人都看不好!“
裴衍抬起腳,一腳踹了過去,力道之大,將習武多年的影衛一腳踢飛,撞到了墻上,又砸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當場口吐鮮血。
影衛心中大駭,不顧重傷爬起來跪好。
這些日子裴衍心情大好,所以已經很久沒有在他們面前顯露出這樣寒冷可怖的一面了,今天這樣可怕的一面又顯現出來,是因為什么原因?
僅僅是因為那個叫檀聞舟的人?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裴衍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往墻上扔了過去,影衛像個沙包一般,又砸到了墻上,這次,墻上被砸出一個小坑,小坑中心四散出十來條裂縫,可見力氣之大。
利刃失去了刀鞘,再無東西可以約束,他狂躁地一下一下地垂著這個不說話的人,幾欲撕碎,但是這無濟于事,他還是停下了手。
”我不相信,把他的尸體帶給我。“
影衛掙扎著開口,幾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氣。
”主.....主上,可是檀家已經將檀公子的尸體......帶回去了。“他口中鮮血直流,”他畢竟是......“
裴衍神色早已經恢復,不再是那副要吃人的駭人模樣,只是眉眼間冷若寒冰,不知在想什么。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裴衍指節咔咔作響,影衛知道,這時候的裴衍更加可怕,點點頭,扶起墻艱難退下。
裴衍站在房內,半天沒有動靜。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忽然有些茫然,昨日里他還想著等去找檀聞舟的時候要說些什么,給她帶些什么,怎么今天就沒有了呢?
不像是真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