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對她。”
盛懷瑜平靜開口,眼中卻風云涌動,“不然我會回來找她。”
“不用你提醒。”他挑眉,示威道,“你憑什么跟我搶?”
盛懷瑜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眼神越過他,看向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女人,眼中萬千繾綣,皆化作一點水霧,水霧就要凝結成珠時,他驟然轉過身,疾步離開。
他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好像緊繃著的身軀忽然垮了下來,支撐他的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離,他再也忍不住,扶著白墻躬下身子,過往幾十年的辛酸,好像都化作了眼淚,滾滾落了下來,他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哽咽出聲,好像要將這些年的苦澀和孤寂全都傾瀉出來。
有路人經過,看見他如此失態,也不敢上前勸慰,都怕沾上是非,飛快地走了,唯有一個玩耍的五歲小孩,兜里還裝著方才檀府下人給的喜糖,小孩拿出一顆糖,塞給盛懷瑜。
“哥哥,吃一粒糖,就開心了,我娘說,吃點甜的,就開心了。”
他怔然接過糖,耳邊響起曾經檀聞舟和他說過的話:“吃點甜的,就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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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衍牽著她上了喜轎,王妃出嫁的禮儀規制僅次于太子妃和皇后,檀聞舟坐在華麗寬敞的花轎里,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有人都出來看這場難得的盛事,嫁妝抬了足足有十里,除了檀珩為她準備的,還有當年檀聞舟母親的百萬陪嫁,以及元衍送來的彩禮,都一一原封不動的裝好跟著檀聞舟的花轎繞城半圈再進王府。
是夜,安陽王府燈火輝煌。
元衍先陪她進了洞房,檀聞舟本想著春娘的教誨,堅持著把喜帕躲在頭上待一會,元衍覺得太礙事,兩人索性也懶得管了,都卸下了礙人的頭飾和釵環。
廚房端來了吃食糕點,元衍怕她不方便吃,抽出帕子幫她小心地擦掉了嘴巴上的胭脂。
“這樣就好了,我去前頭招呼一聲就回來,等我回來,咱們一起吃。”他忍不住笑,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又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按耐住想要狠狠咬一口的沖動,他舔了舔嘴巴,花香縈繞。
果真是美色誘人。
檀聞舟坐下來,肚子餓得咕咕叫,還是忍不住,偷偷吃了起來。xしēωēй.coΜ
正愁到時候元衍回來吃什么,忽然著急忙慌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藍蕊推門而入,道:“姑娘,走水了!”
“哪里走水了?”
她皺眉,怎么就這么巧,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這時候,她大喜的日子走水?
“好像是暢春園里一間西廂房走水了,那里的仆人說是房子里太干燥了,引燃了廢棄的明燭,又或者是隔壁左右放天燈,火星子票進去把東西引燃了。”
藍蕊一口氣說道。
“暢春園?”檀聞舟皺眉,“是李蕊珠住的地方?”
“沒錯。”
這事情真是耐人尋味,她哂笑一聲,笑聲里滿是冷意,“真是我不犯人,人倒犯我,我還沒找她麻煩,她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王爺呢?”
“已經趕過去了看了。”
她心里咯噔一聲,忽然有些沒底,索性起身把鳳冠摘了下來,喜服也來不及換,就往外走。
藍蕊攔住她:“姑娘,不行啊您剛進洞房,哪里有新娘子在新婚夜從洞房里出來的道理?”
春娘本來正在帶著小丫頭輕點抬過來的嫁妝,聽見動靜也忙過來攔住她,“是啊,姑娘,回去吧,讓姑爺處理就好了。”
檀聞舟搖頭:“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我就是想看看,不做什么,你們讓開。”
說罷她推開門,拉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婢女問了幾句,帶著人找到了暢春園的地方。
這里與別處的裝束不無不同,比起她的主院棠棣居更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