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妙音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wěn)。
人生第一次被求婚,竟然是被一個只見了一次面的男人?
而且......還挺帥的!
咳,不過,雖然她是個顏狗,但也是個有節(jié)操的顏狗,更何況,這男人一看就是在耍人,她才不會上當呢!
不過,耍她?
她的眼珠微微一轉(zhuǎn),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干脆勾了勾唇道:“王妃就不必了,不過,你倒是可以來點實際的,給我點銀子,讓我叫個馬車回府。”
晏季瞇了瞇眼,他方才求婚自然是一時興起,想看看這個明目張膽貪戀他美色,還說得義正言辭的女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但是,卻被她拒絕了?
果然是有趣。
他眼珠也微微一轉(zhuǎn),忽然揚起嘴角道:“既然是本王的合伙人,走夜路萬一遇到危險,豈不顯得本王無能,走,本王親自送你回府。”
哈?云妙音愣了愣,想說其實這也大可不必,但某人卻已經(jīng)推開門,率先走出門去。
她聳了聳肩,也干脆不管那么多,反正有馬車蹭還能保證安全,何樂而不為?
馬車很快到達御史府門前,天色也漸漸發(fā)白。
云妙音利索地跳下馬車,對著車內(nèi)的晏季揮手告辭:“多謝王爺,再會哈!”
說完,便毫無留戀地大步走開,“哐哐哐”便敲響了御史府大門。
然而,卻無人應答。
云妙音眉頭一擰,當即喊道:“快開門,我是大小姐!”
豈料,這話一出,院內(nèi)卻傳來一聲譏笑:“我們府中沒什么大小姐,瘋子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云妙音眸色頓時冷了下去,原主那腦中一幕幕的回憶也隨即閃過。
多少次云妙涵教唆下人欺辱她,不把她當這府中的大小姐,明明她才是唯一的嫡女!
想到此,她忽然倒退了幾步,嘴角也勾出一抹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笑意。
馬車內(nèi),本打算離去的晏季不由揚了揚眉,這個女人,這是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便看到云妙音將腳一抬!
接著,只聽“哐”的一聲,一腳就將這厚重的大門簡單粗暴地踹開!
“誰,大膽!”很快,里面便跑出來一個小廝,一看到是云妙音,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卻裝得不認識一樣,竟是從一旁拿出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一邊喊著“哪里來的瘋子”,一邊朝她打來。
云妙音雙眸冰冷,神情絲毫未動,對付這種小啰啰,只要等著他打過來踢翻就是了!
只是,還沒等那小廝靠近,卻覺一股強勁的掌風從她身邊掃過!
頓時,那小廝的整個人都被直接掀了出去,撞到門內(nèi)的假山上,直接昏了過去。
云妙音詫異地轉(zhuǎn)頭望去,就見晏季站在她身后,滿臉厭惡。
“御史府的嫡女原來竟是這種待遇,本王可真是開了眼了!”
云妙音沒想到他竟然會出手相助,心里不免涌出一些感激的情緒。
畢竟,這是她穿越到此地之后,第一個接連幫助她的人。
不管是否為合作關(guān)系,這份情,她也領(lǐng)了。
至于他帶著嫉惡如仇的這句話......云妙音不知為何忽然想到他所說的王妃,腦子一抽,竟是道:“這就是男人們?nèi)匏逆暮蠊裕胚@么多勾心斗角,讓自己親生女兒都要受委屈,不過,以后再也不會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晏季不由愣了愣,三妻四妾?
為什么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分明感受到了殺意?
而看到這個笑容,他方才想要離開的心思頓時煙消云散,所以,當即抬起腳直接走進了御史府大門。
云妙音一愣:“王爺,你要干嘛?”
“有點餓了,既然來了,管本王頓早飯總可以吧?”晏季摸摸肚子,大言不慚。
云妙音嘴角一抽,這種理由......還真是讓人沒法拒絕。
當然,也拒絕不了,因為某人又已經(jīng)率先走了進去。
她趕忙道:“王爺,走錯了,這邊!”
隨后,還朝那小廝張望了一眼,恩,沒有性命之憂,但一時半會是別想醒了。
“小姐,你回來了!”一走進院子,便見一個身影飛快地跑到面前,但看到她身旁的晏季時,頓時愣住。
云妙音抬頭看去,只見梳著兩個少女發(fā)髻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與此同時,“阿夏”這個名字立即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按照記憶,她是為數(shù)不多的真心對原主好的人。
擔心說出晏季真實身份嚇到她,所以,云妙音趕忙說道:“這是我朋友,送我回來的。”
朋友?晏季挑了挑眉,并未多發(fā)一言。
“哦。小姐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小姐和這位公子快進屋坐吧。”阿夏聞言松了口氣,也沒有多問,便趕忙低頭要離開。
然而,云妙音的眉頭卻是一蹙,一把將她拉住,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等等,怎么回事?”
果然,只見她一雙眼布滿紅絲,而那張本該嬌嫩的臉更是腫脹異常。
“小姐,我沒事,我就是沒睡好。”阿夏趕緊別過頭,想要躲開。
云妙音目光一冷:“怎么?和我都不說實話了是嗎?”
阿夏頓時嚇了一跳,趕緊下跪道:“不是的,小姐,奴婢是不想讓你擔心,是二小姐,她昨夜帶著劉嬤嬤把奴婢揪起來就是一頓打,奴婢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云妙音目光微瞇,云妙涵,果然是她!
這個女人,看來昨夜給她的教訓還不夠!
雙拳忍不住攥起,雖然她不是原主,但許是靈魂已與這身體相融的緣故,她甚至可以共情到原主的心情。
而且,她不僅是救死扶傷的大夫,她還是嫉惡如仇之人。
對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她自己的人?
敢動她的人?她絕對不允許!
忽然,拳上卻突然多了一雙手,將她死死地抓:“小姐,你千萬不要再為了奴婢去出頭,奴婢不疼,真的不疼。”
眼前,許多畫面紛飛而過。
曾經(jīng)的云妙音也不是生來軟弱,她也曾為了婢女而出頭,只是,次次被打得渾身傷痕。
自幼娘親早亡,父親忽視,姨娘上位,庶妹欺凌,才最終一點點磨去了她所有的利爪,讓她長成了懦弱的性子。
不過現(xiàn)在?呵......
“嘖,你一個嫡女連自己的婢女都保不住......不過也是,你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忽然,一直沉默看著的晏季出了聲,卻也拱了火。
自然,他是故意的,因為他忽然很想看看,這小丫頭到底是盲目自信還是真的勢在必得。
阿夏聞言頓時一急,想要再次出言勸說。
然而,云妙音卻嘴角泛出一絲冷笑,直接從地上將她一把拉起:“阿夏,你聽好了,你是我的人,我會讓他們?nèi)几冻龃鷥r,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會莽撞。”
阿夏不由一怔,眼前小姐的神情讓她仿佛回到若干年前。
那會的小姐也是這般堅定,只是,卻比現(xiàn)在多了許多沖動。
雖然不知道小姐昨夜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仿若一夜長大,但是,她卻真的比什么都高興,甚至一張嘴笑得老大,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
云妙音卻皺了皺眉:“別傻笑了,快去拿藥,我給你上藥。”
然而,阿夏臉色卻是一僵,低聲道:“小姐,我們沒有藥。”
云妙音頓時一怔。
記憶里立即浮現(xiàn)原主發(fā)了高燒,但任憑阿夏在趙姨娘的院外冒著大雨怎樣磕頭,也無人肯派一個大夫過來。
若不是阿夏日夜為原主擦身降溫,恐怕原主就算不死,也會被燒成傻子。
記憶實在太過慘烈,云妙音的心里火氣更加大了許多。
“好了小姐,奴婢不疼,小姐餓了嗎?要不要奴婢去把早餐端來?”眼見她臉色不愉,阿夏連忙安慰道。
聽到早餐二字,云妙音才想起旁邊還有個等著她請吃早餐的大王爺。
看了一眼阿夏的傷,確實沒有特別嚴重,她便也點了點頭:“端上來吧,要兩份。”
“是。”阿夏很快走開,隨即端了早餐回來。
然后......
“我靠,這是人吃的東西?”餐桌前,云妙音瞪著面前黑不拉幾的面糊糊和黑不溜秋的咸菜疙瘩,怒不可視。
而對面,那個已經(jīng)端正坐好等著用餐的大王爺,更是直接臉都綠了,干脆直接一扔筷子,倏地站起身道:“云妙音,你確定這是御史府準備的,而不是因為今日被本王求婚,所以故意惡心本王的?”
一旁的阿夏頓時被這強大的信息量震懵,求婚?本王?
云妙音則是一臉無奈:“王爺,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啊,你哪只眼看見我特意吩咐了?”
她說著,干脆站起身走到衣櫥前,直接拉開了門。
“王爺自己看吧。”
衣櫥里,掛著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衣服都破爛不堪,有些甚至還打了補丁。
到了這會兒,她也全部回憶起了原主到底過的是什么生活,所以,也不妨給晏季看看。
晏季眸色漸冷,還帶著不可思議。
“你就這樣任由她們欺凌?”
此時此刻,他幾乎無法將那個說要保護他的女人和這些場面聯(lián)系在一起。
“恩,以前太傻了,以后這種事絕不會再發(fā)生。”云妙音的眼睛瞇了瞇,接著,眼中忽然滑過一道狡黠的光芒,“王爺,你放心,這里的早餐吃不成,肯定有地方讓你吃得成,而且,我還附贈你一場大戲。”
看著她再次恢復那靈動的模樣,晏季眸色漸深,沒有反對,相反,還有些好奇。
云妙音嘴角一勾,轉(zhuǎn)頭吩咐道:“阿夏,去幫我翻出最破的那件衣服。”
清晨時分,陽光和煦。
主院正廳,三人圍坐餐桌前,遙遙望去,溫馨異常。
只是走到跟前,卻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爹,女兒臉好疼,什么都吃不下。”
“老爺,你可要為涵兒做主啊,這是嫡女設(shè)計害庶妹,容不下我們啊。”
云御史眉頭緊蹙:“她不是一向不出院子,怎會忽然設(shè)計害你?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爹,你偏心。”聽到他這么說,云妙涵立即使出平時的殺手锏,撒嬌道,“女兒不吃了,反正也吃不下,嗚嗚......”
只是,這令人作嘔的操作還未起到作用,卻聽門口一個聲音響起。
“吃不下,不如吃姐姐的?姐姐的早飯很軟綿稀爛呢!”
三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云妙音正款款走來,身旁,阿夏端著只看一眼就讓人大倒胃口的東西。
云御史不免一怔,他都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這個女兒了。
自從她娘去世,每次見她,都是她對著趙姨娘及庶妹發(fā)飆,甚至罵他這個做父親的寵妾,所以,他厭惡之下,便也沒在管她。
偶爾在宴會上見到,卻發(fā)現(xiàn)她雖已不再狂躁,卻又不知為何變得懦弱不堪,更是讓他厭煩。
如今,這端莊的身姿不免讓他驚訝,尤其是,那姣好的面容上冷靜怡然的神態(tài),更是讓他一陣恍惚。
甚至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母親,也是這樣端莊美麗,不可方物。
一旁,趙姨娘看著那張與她母親極像的臉,再看到自己相公的表情,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恨意。
這么多年了,那個女人雖死,卻依然占著正室的位子,難道,還依然占據(jù)在他心里?
強烈的嫉妒讓她的雙眼發(fā)紅,死死地盯著云妙音。
然而,卻見云妙音的目光朝她投來,掩蓋不及下,竟是當場對上。
而就是這一眼,卻讓她驚得汗毛乍起。
這是怎樣的目光,竟讓她想到一匹狼!一匹已經(jīng)死死盯住獵物的狼!
然而,還不等她再仔細看去,卻見云妙音已經(jīng)收回視線,笑意殷殷地走到桌前,對著云御史彎了彎腰道:“給父親請安。”
接著,又轉(zhuǎn)頭吩咐道:“阿夏,還不把粥給二小姐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