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梁這邊的事情解決了,剩下的便是離國那邊的事了。
其實離國那邊的事情也差不多解決了,魏柒已經(jīng)不成氣候,沒有了方家的支持,他在離國根本就站不住腳,何況如今云朝令還不見了,他一心只想從容遇手上找到云朝令的下落,根本就無心朝堂。
他接連好幾日多沒去上早朝,甚至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些朝臣終于著急了。
他們走投無路,又不忍看見跟著魏凜打下來的江山就此沒落,最后他們?nèi)塘擞秩蹋记蟮搅松騼A顏那里去。
沈傾顏還是之前那個沈傾顏,即便現(xiàn)在當(dāng)了太后,她也依然是哪個看不慣什么,就懟什么的顏妃娘娘。
面對那些求到永寧宮的大臣們,她冷冷一撩眼皮,接過今夏遞來的茶水,淡淡道:“人是你們舉薦上位的,又不是哀家。如今人不見了,不上早朝,你們來求哀家有什么用?難道要哀家替他上朝嗎?”
她這時說話,想來是已經(jīng)留了情面的,換了以前,必然是一句“管不了,滾。”
那些大臣見太后娘娘,集體要在永寧宮門口吊死。
沈傾顏氣笑了,她以前就不怕威脅,現(xiàn)在也是不怕的。
她冷笑一聲,叫今夏準(zhǔn)備了好些白綾呈給那些大臣,道:“哀家怕諸位大人上吊時腰帶承受不住諸位大人身體,特別某些個別的大人。哀家給你們準(zhǔn)備了白綾,不著急,一個一個來。”
大人們面有菜色,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們一走,燕歸辭才出現(xiàn)在內(nèi)殿,她看了眼那些灰溜溜走開的大臣,冷漠地轉(zhuǎn)開視線,對沈傾顏道:“這些時日多謝娘娘照拂。”
沈傾顏端茶盞的動作一頓,好一會兒才點點頭:“今日天色好,宜出行。”
沈傾顏或許是早就猜到她會離開了,竟然是半點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燕歸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發(fā)現(xiàn)陰沉了好幾日的天空,今日總算是放晴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分別的日子,燕歸辭卻心情有些好。
她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
沈傾顏重新端過茶盞,慢騰騰地又喝了一口,輕聲道:“此次一別,往后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你……保重。”
燕歸辭依舊是點了點頭:“娘娘也是。”
說罷,她對沈傾顏拜了拜——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拜別的。
而后她帶上幕籬,正要帶著聞顛一塊兒離去之際,外面宮人來了:“娘娘離國攝政王求見。”
齊商應(yīng)?
燕歸辭腳步一頓,本來她一只腳都跨出了內(nèi)殿,聽見這句話時,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沈傾顏也不意外,輕輕一點頭,宣召了齊商應(yīng)。
齊商應(yīng)與沈傾顏并不相熟,他來拜別她完全就是因為找不到魏柒,間接來同沈傾顏打聲招呼了。
但他看見燕歸辭時,臉上還有些驚訝,像是沒料到她也會在這里一般。
接著又道:“你等等……”
燕歸辭本來也是在等他,沉默了一會兒,去了院子外面等。
齊商應(yīng)就只是來大聲招呼的,并未與沈傾顏多說,同他說明來意后,就告辭走了。
出了內(nèi)殿見燕歸辭還在院中等著,便叫了她一聲,兩人一塊兒出了宮。
“你還不打算回東梁?”齊商應(yīng)看了眼身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頭上已經(jīng)帶著幕籬,白紗擋住了她大半的身形,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但齊商應(yīng)還是能感覺到現(xiàn)在的她同剛來離國時的她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想來是與容遇已經(jīng)將那些話說開了。
燕歸辭點點頭,手指上纏著她的衣帶,漫不經(jīng)心道:“這邊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剩下的就是北齊了。”
魏柒本身就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被方家逼迫到如此地步后,輕而易舉地就被容遇打碎了。
如今著了容遇的道,自己落入網(wǎng)中,往后恐怕也是不成氣候的。
至于他手上的生意,已經(jīng)被燕歸辭打亂了,沈傾顏手上的生意鏈也叫還給了她,剩下的燕歸辭只要好好清洗清洗,就能將那些砸碎清除,所以她還不著急回東梁。
齊商應(yīng)背著手,走到她身邊:“你就舍得下你家?guī)熜郑坎慌滤换厝ゾ头夂蠹{妃?”
燕歸辭倒是十分放心,道:“不會的,東梁內(nèi)部還有那么一攤子麻煩要解決。等朝臣想起來時,我已經(jīng)回去了。”
見她如此自信,齊商應(yīng)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點點頭,道:“行吧,來時是你我二人,走時還是你我二人,路上還有個伴,正好……”
“一點都不好。”燕歸辭直接打斷了齊商應(yīng)后面的話,“倒是你,有心情擔(dān)心我,不如好好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
齊商應(yīng)心里咯噔了一聲,但還是保持鎮(zhèn)定道:“我怎么了?”
燕歸辭隔著幕籬掃了他一眼,道:“你與阿回那些事總要解決的,你若不快些想辦法,她一氣之下走岔了路,到時候就有你哭的。”
齊商應(yīng)就不說話了,繃緊了臉皮,像是在受什么酷刑一般。
燕歸辭搖搖頭,道:“其實我多少能猜到阿回的一些心思。她是被寵著長大的沒錯,但她沒有被寵壞,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其實比誰都想得多。”
她轉(zhuǎn)向齊商應(yīng),道:“她一個姑娘,你又不在身邊,到時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是她一個人承受輿論,而你遠(yuǎn)在北齊,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么要她一人背負(fù)這些?”
齊商應(yīng)下意識就要反駁:“我不是氣她吃藥,我是……”
燕歸辭再一次打斷他后面的話,道:“是不是都一樣,你還在怪她。我們女孩子可與你們男人不同,何況她還是個公主,就算容遇不要她做什么,只安穩(wěn)地做她的公主就好,她頭上頂著的也還是整個東梁。”
說話間,兩人到了城門口,燕歸辭看見了來接她的馬車。
她對齊商應(yīng)揮揮手道:“我明日一早再走,到時候城外匯合!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說罷,她對齊商應(yīng)揮揮手,轉(zhuǎn)身走向另外一邊,上了那輛來接她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