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云間月早早就起了,伺候宋老夫人洗漱,又陪她用膳。
期間除去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昨日在欽定侯府的事,一點動靜都沒透露給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面喝著粥,一面觀察著云間月的神色,見她一臉平靜,根本就沒打算開口的意思。
宋老夫人皺了皺眉,憋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終于憋不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直言道:“老身不曾教過你出爾反爾吧?”
云間月莫名其妙,但依然放下筷子挨訓:“不曾教過。”
她這明顯是敷衍的態(tài)度。
宋老夫人眉一皺,不悅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理你與小玦的事?”
云間月眨眨眼,轉(zhuǎn)頭看向伺候在一邊的連鏡,連鏡也是一臉疑惑,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倒是邱媽媽站在宋老夫人身后,不停沖她眨眼。
宋老夫人似有所覺,回頭瞪了邱媽媽一眼:“要你來這里多事,走開走開,都給我走開!”
邱媽媽沒辦法,欠身退下時,故意道:“您同公主好好說,別著急。容老夫人昨日同你說那些事情,也不是要你生氣?!?br/>
被這么一提醒,云間月總算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她心中了然,什么也沒說,自顧自拿起勺子喝粥。
邱媽媽和連鏡被宋老夫人攆走,剩下祖孫二人相顧無言。
宋老夫人觀察了一下云間月冷淡的側(cè)臉,想了想忽然抽著鼻子哭噎起來:“都是外祖母不好,沒能照顧好你,讓你在外被人欺負了,還不能替你出口氣……嚶嚶嚶,回頭去了,實在沒臉見你母親,嚶嚶嚶……”
云間月:“……”
她險些被宋老夫人一口粥“嚶”得嗆住。
她連忙擱下碗筷,驚恐地看著宋老夫人:“您裝哭就裝哭,找誰學的這哭法?”
宋老夫人不干了,干脆撒潑:“小玦哪里不好?要被你這樣拋棄?你是不是還沒忘掉朱承硯!”
云間月更加震驚了:“誰跟您說我拋棄容玦了?誰又和您說,我心里還還放不下朱承硯???”
她實在不明白,宋老夫人這腦回路怎么跟迷宮似的,又曲折又長。
桌上的早膳它不香嗎?
大早上的為什么要說這件事?
宋老夫人道:“老身不管,你就是心里還忘不掉朱承硯那王八羔子,所以才要悔親!”
云間月被她鬧得頭疼,揉著眉心道:“祖母到底與您說了什么?我?guī)讜r說過要悔親了?”
說過嗎?
她說過嗎?
什么時候說過,她怎么不知道!
宋老夫人卻不依不饒:“你管你祖母同我說了什么!不同意,反正外祖母就是不同意你與朱承硯這門親事!”
云間月暴躁得很,勉強忍著沒有摔碗:“您這是無理取鬧!我與朱承硯的親事早就不作數(shù),在加上他……”
后面的話被云間月咽了回去。
她皺眉道:“你同祖母就是瞎操心,我從未說過要悔親!我倒是想知道,您這樣替容玦說話,是不是容玦想悔親了!”
宋老夫人不肯放過云間月咽回去的話,追究道:“在加上他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說了,繼續(xù)說??!老身聽說他還在刑部,你是不是去見過他?”
誤打誤撞被宋老夫人說對了,云間月難免心虛。
她撇撇嘴,嘀咕道:“再怎么樣也跟您沒關(guān)系!再說,容玦那黑心黑肺的,連我都算計,哪里好了?”
說著,宋老夫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了過來:“再黑心黑肺,也比朱承硯那王八羔子好!你眼睛是長頭頂上的?誰好誰壞,你都看不出來了是不是?”
云間月實在沒辦法同宋老夫人繼續(xù)糾纏下去。
她扔了碗筷就跑:“您再說一句,我真去欽定侯府把這親退了!”
宋老夫人中氣十足地怒吼一聲:“小兔崽子,你敢!”
說著,一只筷子,追著云間月飛了出去,最終還是沒躲過,砸中了她的腦袋。
正巧這時,宋老將軍帶著溫如誨前來。
幾個人打了照面,而云間月頭發(fā)上還插著一只筷子。
宋老將軍和溫如誨:“……”
宋老將軍昨日聽見老夫人咳了兩聲,還以為她是夜里受了涼,今日一早就叫溫如誨過來瞧瞧。
誰知聽她這一聲怒吼,還動手動腳的,立即覺得自己瞎擔心了。
他看著追出來打人的宋老夫人,冷哼一聲:“我看這平安脈也不用請了?!?br/>
宋老夫人見了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先生氣道:“你看你教出來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那你跟你沒關(guān)系。”宋老將軍撇了云間月一眼,瞧見她頭上的筷子就覺得糟心,但嘴硬道,“她自己長得人模狗樣的,需要你瞎擔心?”
人模狗樣的云間月將頭上的筷子取下來,哼哼道:“就是,要您瞎擔心!”
宋老將軍立即護短:“怎么同你外祖母說話呢???”
云間月:“……”
她幽怨地瞪著宋老夫人,后者立即沖她得意道:“你趕緊去欽定侯府給人道歉,回頭我要聽說你還敢有二心,我就叫你外祖父打斷你狗腿!”
“我說了我沒打算退親!”云間月懶得解釋,賭氣似的轉(zhuǎn)身就跑,“既然您這樣說,那我現(xiàn)在就去把親退了!”
宋老夫人立即后悔了,慌不擇路道:“小兔崽子不許去……攔住她攔住她!小顏,去,快去幫我攔住她!”
溫如誨怔了一下才追上去。
他本是下意識拽住云間月的手臂,但后者卻受驚不小,猛地將手抽回不說,還一手肘朝他打來。
溫如誨不敢碰她,連忙退開:“是我……老夫人讓我攔住你,不許你去欽定侯府退親?!?br/>
云間月沒搭理他,轉(zhuǎn)身就走。
溫如誨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你真打算與容玦退親?”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問出這話時,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云間月咧嘴一笑,語氣冰冷:“怎么會?本宮現(xiàn)在就先去打折他的狗腿,再敲開他的頭蓋骨,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溫如誨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失望,道:“不是退親就好……老夫人身體不好,你不要同刺激她。”
云間月腳步一頓,良久才道:“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