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聯(lián)系?”沈傾顏躺在榻上,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手里的書籍,淡淡道,“不過是某些人為了甩鍋而已。”
今夏伺候在一邊,輕輕替她捏著小腿,聞言皺了皺眉,隨即想明白什么似的,恍然道:“娘娘是說……這些事是六公主做的?”
沈傾顏冷笑一聲,嗤道:“除了她還有誰敢在這皇宮里明目張膽的行刺?”
今夏仔細(xì)想了想,道:“怎么沒有?欽定侯也敢?。 ?br/>
沈傾顏一哂,白了今夏一眼:“欽定侯要殺長公主,何至于在宮里?宮外難道不更方便?”
今夏仔細(xì)一想,確實是這樣,點點頭,小聲道:“那公主要去看看長公主嗎?”
“不去?!鄙騼A顏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本宮同她半點交集都沒有,去見看她做什么?膈應(yīng)得慌!”
今夏提議道:“要不還是去看看吧?如今白貴人的忽然服毒自盡,長公主又在宮里遇刺,娘娘管著后宮的事,理應(yīng)去看看的?!?br/>
沈傾顏不耐煩,皺著眉,滿臉的嫌惡。
她是真不愿同長公主糾纏,這人就跟太后一樣,心思手段都很毒辣,還上不得臺面。
同一個太后說話她就已經(jīng)夠惡心了,還要和長公主這個太后的翻版說話,她覺得更惡心。
但正如今夏所說,如今她管著后宮的宮務(wù),白若水死了,長公主在宮里遇刺,于情于理,她都有責(zé)任。
“你叫人去承乾宮問問,”沈傾顏垂下眼,將目光重新落回書上,“就說本宮有孕在身,怕沖撞了長公主,改日再去探望她,順便問問英貴人如何了?!?br/>
今夏見她實在不想去,便也沒在勸。
這些事,她也不方便交給別人去做,只好自己親自去了承乾宮一趟。
她去的不巧,正趕上皇帝發(fā)怒,質(zhì)問長公主,白若水的死是不是與她有關(guān)。
德喜攔著她,沒讓她進(jìn)去觸霉頭,小聲道:“你回去告訴貴妃娘娘,這些事情皇上心里有數(shù),叫她安心養(yǎng)胎就好,不必去管。至于白貴人,他已經(jīng)下令恢復(fù)貴人妃位,讓六局和禮部以貴妃之禮下葬?!?br/>
今夏得了話,也不在多留,匆匆回了儲秀宮,將這話原封不動的說給沈傾顏聽。
沈傾顏聞言,挑了挑眉,未置一詞,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六局和禮部的人去忙,本宮安心養(yǎng)胎就是?!?br/>
六局和禮部這次有得忙。
一是要準(zhǔn)備皇帝的壽辰,二是要準(zhǔn)備賢妃的后事。
好在六局和禮部的大人都是見過風(fēng)浪的,兩件事撞在一切,也很快擠出人手來,不出半日就將賢妃的靈堂搭好了。
沈傾顏作為后妃之首,自然要去拜祭。
等她到時,淑妃她們已經(jīng)到了。
以前總是爭鋒相對的兩個人,如今死了,淑妃也不見多高興,反倒還愁眉不展,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若非惠妃和寧妃提醒,沈傾顏來時,她都忘了請禮。
沈傾顏沒理他們,徑直上前,接過下人遞來的香點上,隨意一拜,就插進(jìn)了香爐里。
靈堂里,五皇子穿著孝服沉默地跪在一邊,麻木地往火盆里扔冥錢。
安寧也連夜入宮,抱著年幼地云初雪跪在另外一側(cè),垂著頭,默默流淚。
云初雪年紀(jì)最小,先前因為九皇子的死,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今卻縮在安寧公主懷里,瞪著眼,紅著眼眶,哭也不哭,小模樣惹人心疼。
“殿下節(jié)哀。”沈傾顏冷淡地將視線收回來,“逝者已逝,殿下還要保重身子才是?!?br/>
五皇子動了動,轉(zhuǎn)頭看了沈傾顏一眼。
他雙目赤紅,眼底全是血絲,就算盯著一個人看時,表情也過于陰郁。
旁人看都要嚇一跳。
沈傾顏卻不為所動,淡淡地與他對視道:“賢妃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三位平安,切莫傷懷,保重身體才是。皇上此時怕正傷心,無心朝政,五殿下若是出事,朝中怕是要亂了?!?br/>
五皇子眉心動了動,半響才收回落在沈傾顏身上的視線,沖她作揖道:“謝貴妃娘娘關(guān)心……八妹,過來給貴妃娘娘磕頭。”
沈傾顏一愣,下意識后退半步:“不必……”
云初雪卻乖乖地從安寧懷里掙開,慢吞吞的走到五皇子身邊,一言不發(fā)地跪下去給沈傾顏磕了一個頭。
沈傾顏皺眉,還未弄明白五皇子這是要做什么,就聽五皇子道:“兒臣不能時常入宮,安寧也在宮外,八妹年紀(jì)小,什么都沒不懂,母妃早早離世,兒臣擔(dān)心下人照顧不周,還請娘娘多照顧一二,兒臣感激不盡!”
沈傾顏低頭看了云初雪一眼。
因為賢妃的關(guān)系,她對云初雪的印象并不深,只記得這丫頭格外黏云間月。
沈傾顏不動聲色地想道:“往后要是知道你母妃是云間月弄死的,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樣黏著她?!?br/>
“五殿下說的是哪里話,本宮若能照顧,必定會照顧一二?!鄙騼A顏彎下腰,親自將云初雪攙扶起來,道,“如今小公主住在重華宮,原先伺候六公主的青蘿和連鏡都在,怕是用不著本宮幫忙?!?br/>
重華宮是什么地方?
不看僧面看佛面,誰要是敢去重華宮招惹云初雪,別說云間月會怎樣,只怕伺候她的那倆丫頭,先不依不饒了。
五皇子扯了扯嘴角,大約是想笑,但沒能笑出來。
旁側(cè)的惠妃和寧妃對視一眼,心底都帶著了然。
淑妃還在愣神,尚且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云思嵐和七皇子走了進(jìn)來。
云初雪在這里跪了大半天,一言不發(fā),云思嵐想勸她下去歇歇。
七皇子也道:“五哥,你昨日夜里就在這里,小心熬壞了身子,我替你一會兒?”
五皇子將云初雪交給云思嵐帶走,重新在靈前跪好,淡淡道:“不必,我還能堅持……倒是七弟,內(nèi)閣應(yīng)該挺忙的,你還是早些回內(nèi)閣比較好?!?br/>
七皇子還要說什么,淑妃終于回神,忙上得前來,將人拉開,低聲指責(zé)道:“這里有你什么事兒,還不去承乾宮候著,替你父皇分憂!”
說著,連推帶趕地將人攆出了鐘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