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太快,云間月腦子里一片空白,接著冷汗順著額頭蜿蜒而下,整個人僵硬成一根棒槌。
身體本能的反感和惡習,以至于讓她忽略了那股熟悉的梅花香。
容玦本也不是故意要嚇云間月。
只是聽了探子的話,說云間月不僅要嫁給朱承硯,還想將他當面首養。
想他容玦什么人?就算了再不能建功立業,叱咤風云,那也是高高在上的欽定侯!
云間月肖想他就罷了,竟還敢一邊肖想他,一邊肖想別的野男人?
容玦一時想岔了氣,料想青蘿回了云間月的話,必然還會來尋,留下季長隨原地待命,他自己就摸了過來。
他知道云間月警覺性好,沒想到剛靠近就發現。
怕她叫出聲,引來沒必要的麻煩,所以才一把捂了他的嘴。
誰成想引起了更大的辦法。
“是我。”容玦往前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在云間月耳根蠱惑,“別怕,我不做什么。相思,別鬧,乖。”
云間月渾身都發抖,面容更是蒼白如紙,額間冷汗如雨,頃刻間就打濕了她的額發,后脖子更是竄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明顯已經不是害怕了。
容玦皺了皺眉,想不通她這是毛病。
“你別出聲,我松開你。”容玦不大甘心地松開云間月。
身后鉗制一松,云間月立刻跟地鼠似的竄出老遠,捂住嘴,驚駭地盯著容玦。
“算了,就你這德行,還想養本侯當面首?”容玦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做什么春秋大夢。”
云間月沒吭聲,臉色也依舊蒼白,但神色卻比方才好了些。
她見容玦推著輪椅要走,心里一慌,腦子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袖。
容玦愣了一下,異訝地轉頭看了云間月一眼。
那一眼沒什么感情,卻看得云間月心底發涼。
“我……”
云間月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都是啞的,她深吸一口氣,扯著嘴角笑道:“我不是針對你……我好像沒辦法跟別人過于親密……”
容玦輕嗤一聲:“本侯不可以,朱承硯就可以?”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一愣。
容玦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將衣袖從云間月手里抽出來,頂著個噴火的后腦勺就要走。
云間月手疾眼快,一把拽出他的輪椅扶手,給人拽了回來。
容玦一時不查,猛地被云間月拽得連人帶椅的一起轉過身,抬眼就同她四眼相對。
那一瞬,容玦清楚地聽見自己心里“咯噔”了一聲,無端冒起來的無名火,“滋啦”一下就滅了。
云間月往前湊到她能接受的安全距離,桃花眼輕輕一挑,笑道:“侯爺,莫非你在吃醋?”
那時,她額發還未干,嘴唇也還不見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絲病態。
可桃花眼里卻干干凈凈的,笑容自眼尾化開,水一樣劃進容玦眼底,差點晃了他的眼。
“胡說!”
容玦惱羞成怒,一巴掌呼過去,想將云間月推遠些。
他沒真打,云間月也沒真躲,只是縮了縮脖子,稀奇道:“誒,侯爺竟然會吃我的醋,這感覺還挺奇怪的。不過……真爽!畢竟在此之前某個人說過,除非他死,否則不會喜歡我……”
容玦氣得鬼火直冒:“放屁!鬼才喜歡你!滾開,別來礙本侯的眼……”
“不滾。”云間月無視容玦滿臉鬼火,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放心,侯爺,你若真做了本公主的面首,本公主絕對日日寵你,不看旁人一眼……”
說著,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猥瑣的事情,手臂上立刻竄起一串雞皮疙瘩,差點自己給自己笑吐了。
容玦就見她說著說著,笑容一僵,將手藏在背后,暗戳戳的搓了搓手臂。
他冷笑一聲:“六公主,是你日日寵本侯,還是本侯日日寵你?”
云間月:“……”
剛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跟雨后春筍地冒了出來。
她搓了搓手臂,幽怨地看了容玦一眼。
容玦冷哼一聲,推了輪椅就要走。
云間月站直腰,幫他掀了賬簾,忍不住問:“你尋我有事?”
“沒事。”容玦一點都不想說自己尋過來的原因,頭也不回的走了。
云間月看了眼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摸了下臉,喃喃道:“忽然覺得臉疼是怎么回事?”
回了營賬,青蘿已經在等著了。
她并不知道容玦方才在云間月去,如實道:“奴婢方才沒找到侯爺,不過同他的侍衛說了,他說讓公主放心,回京之前一定辦好。”
云間月點點頭,接過青蘿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父皇那邊什么情況?”
“如公主所料,三皇子和賢妃互相攀扯起來了。”青蘿垂眼笑了笑。
“這么快?我以為還有一會兒呢。”云間月嘖了一聲,陰郁地笑了一聲,“那矮馬是賢妃動的手腳,她跑不掉。云夜闌必然也是清楚這一點,為了推卸責任,肯定會將九弟的死甩鍋給她。這下,有得是熱鬧看了。”
青蘿感慨道:“還是公主手段細,只是在皇賬外同五皇子說了兩句話,他就牽扯出來三皇子,任憑他們狗咬狗。”
云間月哼了一聲:“他們活該罷了。”
賢妃若不那么著急的肖想鳳印,急切陷害淑妃,云夜闌也不會借題發揮,以此為媒介,弄死九皇子甩鍋給云司離。
只是他沒想到皇帝對云司離委以重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挑撥的。也沒想到,關鍵時刻,她會反咬賢妃一口,將云司離徹底摘出去。
但云夜闌聰明,他給自己留了后路,明白自己撼動不得云司離后,干脆甩鍋給賢妃,為自己脫身。
可憐賢妃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算皇帝不會要了他的命,也會讓她脫層皮。
不過,對于賢妃來說,如今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對了,五哥是怎么攀扯上三哥的?”云間月有些好奇。
青蘿警惕地往賬外看了看,湊近云間月耳邊,小聲道:“伺候三皇子的一個小丫頭是五皇子的人。”
云間月瞬間了然,嗤笑了一聲:“沒想到啊,心里只裝得下那個位置的云夜闌,竟然也會著女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