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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除了張志源被打的事, 張雁聲從未主動找過徐立晨。
    以前在學(xué)校里時常會互相看到,但最近這兩天,張雁聲留心了, 卻反而看不到徐立晨了。
    只有做操的時候看見了兩回, 其他的時候, 他好像不像以前那樣常在教室外面出現(xiàn)了。
    張雁聲沒再去找他。
    從張寰那里得到了肯定,她心里比較踏實。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就算夫妻都有勞燕分飛的時候, 何況只是上輩子的朋友。
    她對他的情分和幫助也只能做到這么多了。
    因為請了兩個老師補課, 導(dǎo)致她現(xiàn)在中午和放學(xué)都沒有時間, 在學(xué)校里從早到晚也是忙忙碌碌。
    再見到徐立晨, 已經(jīng)是周六下午了。
    電話響起來, 張雁聲接了:“喂?”
    徐立晨的聲音響起:“我在你們家大門外面。”
    徐立晨嘴唇抿了抿,想著該用什么口吻說“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
    張雁聲卻已經(jīng)說:“知道了,在那兒等著。”
    她摁了電話換了衣服, 抓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正碰上張鶴翎往樓上走:“姐,你出去啊?”
    “同學(xué)過來找我說點事。”最近的事情算是都比較順利,張雁聲心情比較輕松, 按了按她的腦袋, “一會兒就回來。”
    外面還挺冷,張雁聲裹緊外套, 穿過前面的庭院,開了小門。
    外面停著一輛張雁聲很熟悉的機車。說起來, 騎機車這個事, 是徐立晨帶她入門的。
    但等她滿了十八歲,拿到了汽車駕照之后,她就拋棄了機車了。
    機車支在地上, 徐立晨靠著機車,一腿直一腿屈。他嘴里咬著煙,微微動動唇,透出一片白氣。
    配著棱角分明的俊臉和陰郁的眼神,比電視上很多小鮮肉偶像還強幾分。
    但張雁聲覺得他好傻逼。
    她走過去問:“這么冷的天你騎機車,是不是腦殼壞掉了?”
    徐立晨一僵,強行辯解說:“我不想讓家里人知道我去哪了,所以沒叫司機……”
    說得跟他爸他媽多關(guān)心他行蹤似的。
    實際上,他經(jīng)常好幾天看不見他們倆,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或者在哪兒。反之亦然,除非學(xué)校給他爸媽打電話請家長,否則他們也常常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那你不會叫個車嗎?”張雁聲靈魂質(zhì)問,“你不會連叫車的軟件都沒有吧?你是不會用手機的老大爺嗎?”
    張雁聲哼了一聲。她還能不知道他?就講究腔調(diào)、逼格!自戀狂!
    徐立晨百口莫辯。
    他是家里獨生子,有一人獨享的專門司機和車子,他自己還會騎機車,根本對叫車這種行為沒有任何需求。
    感覺自己在張雁聲眼里便仿佛一個智障,糟心!
    徐立晨被氣得摸出了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里已經(jīng)咬了一支。
    他撩起眼皮,向張雁聲遞過去:“來支煙?”隨即又譏諷:“算了,你這種好孩子,怎么可能會抽煙呢?”
    他只是作勢揶揄一下張雁聲罷了,說著,就要收回手。
    張雁聲卻接過了煙,搭在手上,另只手一拍,香煙旋轉(zhuǎn)著彈跳起來,張嘴一口咬住。
    穩(wěn)穩(wěn)地!
    “走眼了!”徐立晨側(cè)目,“老煙槍了!”
    這個小技巧他會。這可不是抽煙能抽會的,這得練,反復(fù)練,練很久,還得足夠靈巧敏捷才做得到。他有個哥們練兩年了也咬不住。
    徐立晨想給張雁聲點煙,張燕生卻夾著煙揮滅了打火機。
    “要我說多少遍?別在我面前來這些。”她說。
    徐立晨是真心不明白:“哪些啊?”
    “抽煙,喝酒,騎機車,把妹,裝酷……”張雁聲歷數(shù)了一下,“自己覺得特有型,特成熟?我跟你說,真正成熟的人看見,只會發(fā)笑。”
    徐立晨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張雁聲的毒舌。她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攻擊性很強,說話一點不客氣,但奇妙的是,徐立成總是能從其中聽出一種難言的熟稔和親密。
    他反唇相譏:“說這話的您,仿佛跟我不在一個年紀似的?您倒是說說,怎么才是真成熟?”
    這個問題張雁聲居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大概就像這支煙。”她說著,舉起手里那支煙。
    “我能。”她把煙在機車的座椅上摁成了一團,“但我不。”
    這話讓徐立晨有些意外,他怔了怔,品味著其中的含義。
    張雁聲抬手把他嘴里咬著的煙奪了下來,也摁在了機車的座椅上。真皮座椅被燃燒的香煙燙出了一個洞。
    徐立晨也不心疼,也不生氣,抬抬眉毛:“嗬!真成熟!”
    上輩子張雁聲不開心的時候就拿煙頭在自己手臂上燙傷痕。后來徐立晨發(fā)現(xiàn)了,不讓她燙。
    他把胳膊伸給她:“燙我。”
    張雁聲燙了一個。徐立晨哼都沒哼地受了。
    但也就燙過那一個。后來張雁聲不開心的時候就燙徐立晨的衣服,徐立晨的書包,徐立晨的機車座椅的皮子。
    汪倩跺腳:“張雁聲你別抽風(fēng)!”
    又跺腳說徐立晨:“你倒是說說她呀!”
    但徐立晨咬著煙只是看著張雁聲笑。
    張雁聲想干什么都行,想怎么發(fā)瘋都行,他陪她瘋到天涯海角!
    張雁聲看著現(xiàn)在徐立晨揶揄的神情,青澀的面孔。
    那可不是陪伴,也不是互/暖,那他媽分明是兩個傻小孩互相拉扯著共沉淪。
    張雁聲把煙彈到地上:“有事說事。”
    剛才還跟她唇槍舌劍的徐立晨卻不吭聲了。
    張雁聲明白了:“跟你媽媽談過了?”
    徐立晨繼續(xù)不吭聲,那個搓手指的樣子,一看就是想抽煙緩解情緒。
    張雁聲踢了他一下:“你媽怎么說?”
    徐立晨終于抬眼:“我媽老早就知道了。”
    張雁聲感嘆:“你媽很厲害。”不動聲色,轉(zhuǎn)移資產(chǎn),后面更是霹靂手段,雖然沒成功,但是那心狠手辣不拖泥帶水的作風(fēng),實在叫張雁聲佩服。
    徐立晨又垂眸半晌,才說:“她哭了。”
    “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看見我媽哭,從來沒見過。”中二少年的聲音里透著迷茫,“我真想不到她這么兇的人也會哭。”
    “廢話。”張雁聲說,“你難受了你不哭?你媽怎么說?”
    “她叫我別驚動我爸。”徐立晨這話說得有幾分苦澀。
    張雁聲點點頭:“所以你媽媽……有準備是嗎?”
    徐立晨“嗯”了一聲:“婚是肯定要離的,我媽過不下去了。主要是財產(chǎn)方面的事……”
    張雁聲毫不猶豫地說:“別心軟,別犯糊涂!你必須跟你媽站一邊!你跟你媽才是利益共同體!”
    她說著,把手插進了兜里。平時有車子接送,學(xué)校里面又有暖氣,她一直穿得都是薄外套,在學(xué)校里出教學(xué)樓也是去操場做運動,也不會冷。
    這會兒在室外站久了,寒意就裹上來了。
    應(yīng)該穿件厚外套出來的,她想。
    徐立晨剛想說點什么,忽然聽見小門發(fā)出吱呀的響動,一個聲音響起:“姐姐?”
    兩個人同時朝門口看去。
    張鶴翎探出個小腦袋,看見張雁聲果然在大門外,高興地蹦出來:“太好了,你在這兒!”
    她小細胳膊抱著一件大長外套:“我看你穿得挺薄的,給你拿了件厚的。”
    正是張雁聲需要的!
    她接過來套上,又聽見張鶴翎解釋說:“我沒進你房間,我讓羅姨幫忙拿的。”全家只有羅姨是被張雁聲允許可以自由進出她的房間的。
    張雁聲頓了頓,拍了拍張鶴翎的腦袋:“知道了。”
    心想,張寰以后要是敢疼張碩成超過張鶴翎,她就捶他!
    她說:“你回去吧,我跟同學(xué)還有事。”
    張鶴翎乖巧地答應(yīng),又對徐立晨說:“哥哥好,哥哥再見!”
    徐立晨神情微有些異樣,答了聲“再見”。
    張鶴翎轉(zhuǎn)身跑回去了——她穿的也薄,外面是真冷。
    張雁聲轉(zhuǎn)回頭,卻發(fā)現(xiàn)徐立晨還盯著他們家門口。她喊了一聲:“嘿!”
    徐立晨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張雁聲說:“有屁就放。”
    徐立晨才說:“那個就是你妹妹?”
    “對。”
    “就是……和你不一個媽的那個?”
    這話一問,張雁聲冷笑起來:“你們家司機本事夠大的,什么都能打聽到?”
    “他哪有那本事啊。”徐立晨嫌棄地說,“你們家司機嘴巴也挺嚴,我們家司機就只問出了你爸公司名。”
    他說:“不過,知道公司名就好查了。我找我爸的秘書給打聽的,他們本事倒是挺大的,消息都很靈通。”
    知道姓氏還知道公司,張雁聲坐幾百萬的車,一看就知道是大老板的閨女。秘書們?nèi)嗣}廣,打一圈電話就聽到一籮筐八卦。
    所以張雁聲騙徐立晨說他們家的事她是聽八卦聽來的,徐立晨一點都沒懷疑。因為他們的父母其實算是一個圈子里的人。
    “還能查到我們家地址,你爸秘書這么牛逼?”張雁聲逼問。
    她不太信。這些做秘書的都是特別世故圓滑的人。徐立晨打聽消息八卦沒什么,他打聽地址的話,這幫子秘書就是能查到也不會給他,怕萬一出事要擔(dān)責(zé)任。
    個個都是人精,誰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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