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
餳國,詠州,澤甘山上。
一道身影蜷縮在山洞里瑟瑟發(fā)抖。
陸凝香已經(jīng)三天沒好好的睡過一覺了,隨著追捕者的數(shù)量日漸增多,如今的她根本就去不了任何有人煙的地方,只能躲在這山洞中勉強(qiáng)度日。
可現(xiàn)在就算是山谷中,搜捕她的人也開始逐漸增多,多到她已經(jīng)能預(yù)見到自己被抓的那一天。
“呼……”
雨后的山洞特別冷,全身衣服潮濕無比的陸凝香哈出一口寒氣,使勁渾身力氣搓了搓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雙手。
可是這樣的搓動并不能為她帶來任何暖意,反而越發(fā)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
此時此刻,她很想升起一團(tuán)火來暖暖身子,但是她不敢,因為這會將搜捕她的人引來。
萬般絕望之中,陸凝香從懷中摸出了一根樸實無華的簽子。
“如果你再遇到什么危險,就握緊這根簽子默念我相信光。”
腦海中回想起這句話語時,陸凝香雖然很不想給這位救過她一回的陌生人添麻煩,甚至將他卷入這場大麻煩中。
但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除了這個陌生人外,她竟找不到任何一個愿意幫她的人。
‘對不起,求求您。’
心中默念完,陸凝香雙手緊緊握住簽子默念道:“我相信光!”
“呼……嘶……呼……嘶……”
一呼一吸間,陸凝香沒有感覺到簽子產(chǎn)生任何變化,依舊還是那么的樸實無華。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了簽子上,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簽子就像是壓倒陸凝香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她徹底陷入了絕望,多日來壓制著的悲與痛一下都涌了出來。
“有事說事,別哭。”
就在陸凝香要控制不住自己,準(zhǔn)備嚎啕大哭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而又暖心的聲音。
‘是他……是他!’
連忙抹干凈眼淚,陸凝香回答道:“對不起,先生,我……我需要您的幫助。”
“將你現(xiàn)在的情況大致跟我說說。”
“好的。”
猛吸了一口鼻涕,陸凝香開始描述起了自己的境遇。
在聽到一半時,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打斷她道:“總之就是他們現(xiàn)在還沒找到你是嗎?”
“是的。”陸凝香點頭回答道。
“待在原地別動。”
“好,好的……”
片刻后,陸凝香嘗試著低聲問道:“先生?”
沒有任何回應(yīng),就好像剛才在她腦中響起的聲音是幻覺一般。
‘不……一定不是幻覺!’
抱著這樣的信念,陸凝香默默的等待著,直到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先生……您還在嗎,我想要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吃一點再睡吧。”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回應(yīng),原本雙眼幾乎已經(jīng)閉上的陸凝香猛地一怔,她感覺到這一次的聲音特別真切,似乎不是在她腦中響起的。
下一秒,她又感覺到一股暖意襲來,將她身體里的寒意全都驅(qū)趕了出去。
震驚之下,陸凝香一下睜開了雙眼,并無比驚喜的喊道:“先生!?”
陸凝香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日在客棧中救下她的先生竟然就這么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甚至還升起了一團(tuán)火。
‘火!?’
大驚之下陸凝香沖上去就想將火撲滅,卻被江北然一把攔住。
“放心,我已經(jīng)在這個山洞里布好了陣法,外面的人看不到我們。”
聽著先生的話語,陸凝香瞬間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將一套干凈的衣服丟給陸凝香,江北然在山洞的一角給她掛上一條簾子說道:“把衣服換了吧。”
“謝……謝謝您。”
朝著江北然點點頭,捧起衣服的陸凝香走到了幕簾后。
在換衣服時,陸凝香仍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下一秒,干凈裘衣帶來的溫暖感讓她不禁在心中祈禱。
‘如果這是夢的話,請不要讓我醒來。’
不一會兒,換好一身裘衣的陸凝香從簾布后走了出來,同時看到那團(tuán)篝火上已經(jīng)架起了一口鍋,似乎正在燉煮什么。
這時精氣神已經(jīng)恢復(fù)許多的陸凝香朝著江北然深深鞠了一躬道:“感謝您的幫助,若不是您及時……”
“不必說這些,過來坐吧。”
“是。”答應(yīng)一聲,陸凝香坐到了火堆旁的一個小板凳上。
“來,先吃塊餅墊墊肚子。”江北然將一張餅遞向陸凝香說道。
在看到餅子的那一瞬間,陸凝香整個眼睛都發(fā)亮了,但她還是沒有失了禮節(jié),在向江北然表示了感謝后才雙手將餅接了過來。
在拿起餅時,第一口陸凝香吃的很含蓄,只是輕輕咬了一口,但當(dāng)嘗到餅的香味后她就再也沒法矜持下去了,接下來的第二口,第三口,那是一口比一口大。
看著陸凝香狼吞虎咽的樣子,江北然打開鍋蓋用碗舀了些熱水給她遞了過去。
雖然一碗雞湯加上幾個熱的肉包子肯定吃起來更香,但對于現(xiàn)在的陸凝香來說,有一塊餅子和一碗熱水就已經(jīng)是極致的幸福。
“謝謝。”滿口是餅的陸凝香道了聲謝,將水碗接過后就“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碗。
等到陸凝香稍微緩過來些,江北然開口問道:“你是誰,誰在追你,你要去干嘛?”
從第一次遇到眼前這個女人系統(tǒng)就跳了選項開始,江北然就知道想輕易擺脫這個女人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當(dāng)這個女人通過如意簽向自己求助時,江北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甚至可以說有些意外她竟然到現(xiàn)在才向自己求助。
聽到先生突如其來的問題,陸凝香本能的想要取出錦帕先擦擦嘴,但在摸袖管時才想起這并不是自己的衣服。
“給。”江北然拿起一塊方帕遞給陸凝香。
“謝謝。”接過方帕的陸凝香有些臉紅,不過還是很快用它擦掉了嘴邊的油漬,開口回答道:“本……小女子姓陸,名凝香,是餳國圣上陸乾真的胞姐。”
‘……’
‘又是個公主?’
江北然雖然猜到這女人大概率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但沒想到這戶竟然會這么大。
江北然對餳國的政治體系不算很了解,只是知道他們的皇帝比起晟國的來更有威信,能上位的不是宗門高層就是大家族子弟,而且修為上也都不會太低。
至于這皇帝是怎么選出來的,以及權(quán)力大小和具體職責(zé)他就一概不知了。
公主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宮斗,但餳國宮斗關(guān)他江北然什么事?所以可以直接排除。
二就是餳國正在發(fā)生一場政變,有人覺得坐在皇椅上的腦袋該換換了。
‘但這跟我也沒關(guān)系啊……系統(tǒng)非要幫我扯進(jìn)里面干嘛。’
在江北然猜測時,陸凝香還在繼續(xù)回答著他的問題。
“追我的人應(yīng)該有……很多,我也說不出具體是誰。”說完陸凝香又喝了口熱水,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后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我想去求人幫忙,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該找誰。”
看了眼陸凝香已經(jīng)不在顫抖的身軀,江北然又拿出一塊餅子遞向她道:“還要嗎?”
“咕嘟……”陸凝香看著那撒滿芝麻的餅子吞了口口水,然后點頭道:“嗯……謝謝。”
將餅子遞給陸凝香,江北然繼續(xù)問道:“所以你現(xiàn)在能求助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正要把餅子往嘴邊送的陸凝香一頓,低下頭點了點道:“嗯,我現(xiàn)在……誰也不敢信。”
“行吧,那你具體說說,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又想得到什么樣的幫助,然后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聽到這句話,陸凝香餅子也不吃了,用力坐正身體說道:“這件事說來有點長。”
“沒事,今天我得閑,時間很多,可以聽你慢慢說。”
“是,那……我就從我爹爹失蹤前開始說起吧。”
……
經(jīng)過一夜的時間,江北然差不多弄明白了這陸凝香如此狼狽的原因,就如同他一開始猜的那樣。
政變。
通過陸凝香的口,江北然對餳國的政治體系有了比較充分的了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餳國和晟國一樣,推選出來的皇帝都是某一勢力的代言人。
只是晟國選出來的皇帝完全就是為了整治平民,面對修煉者時幾乎和普通人沒兩樣。
而餳國的皇帝就更加接近于六國的政治體系,那就是更加重視皇權(quán),能夠監(jiān)督管理所有宗門以及家族的一舉一動,讓他們不要太過胡來。
簡單來說就是得有一個能說了算的,在國家內(nèi)部因為利益而發(fā)生分歧和矛盾時能站出來調(diào)節(jié)或者做出仲裁。
這也是江北然想讓晟國發(fā)展的方向,總得有一個能說了算,不然聲音太多,天天扯皮來,扯皮去,最終什么事都解決不了。
如此情況下,有資格指派皇帝的宗門的第一大條件自然就是在實力上能夠服眾。
餳國現(xiàn)任皇帝的背景是無涯宗,而這無涯宗無論在宗主的修為還是玄尊的數(shù)量上都是全餳國首屈一指的。
但就在不久前,這個餳國第一宗突然變天了,而且原因是內(nèi)部派系分裂。
要知道內(nèi)部的崩壞可遠(yuǎn)比外敵來襲更為嚴(yán)重,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整個無涯宗就亂成了一鍋粥,而陸凝香的父親,也就是餳國的現(xiàn)任,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上一任皇帝陸槐安就在這場突變中失蹤了。
正處于內(nèi)斗階段的無涯宗當(dāng)然是選不出皇帝的,畢竟他們內(nèi)部都分裂了,又怎么可能還選的出什么代言人。
所以就隨便選了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先上去頂一頂。
而這個小人物就是陸槐安的小兒子,陸凝香的胞弟陸乾真。
這種完全傀儡式的登基方式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實權(quán)的,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有人想著要將他拉下臺,換另一個傀儡上位。
聽到這里時,江北然差不多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無涯宗的確是龐然大物,在已經(jīng)內(nèi)部分裂的情況下,竟然都沒有發(fā)生墻倒眾人推的情況。
當(dāng)然,這只是根據(jù)陸凝香的描述來判斷,至于到底有沒有人在“推墻”,肯定還得在進(jìn)一步調(diào)查才能知道。
不過對于陸凝香來說,無涯宗內(nèi)部分裂的結(jié)果也好,餳國的未來也好,那些虎視眈眈的宗門也好,這些都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現(xiàn)在只想活下去,帶著全家人一起活下去。
正如她所說的,即使只是一個傀儡的皇位,也有人在爭奪,分裂出來的派系都想讓自己選出的傀儡坐上皇位,這樣一來她的弟弟就顯的很礙眼了。
有不少人想除之而后快。
‘唉,聽著都頭大……’
在心里嘆口氣,江北然又往篝火堆里加了些干柴。
一陣“噼啪”聲后,江北然抬頭看向陸凝香道:“所以你覺得你能向誰求援,或者說你覺得別人憑什么要幫你呢?”
陸凝香聽完只能沉默不語。
鬧到這個地步,她已經(jīng)不敢信那些平日里看起來都和藹可親的叔叔伯伯了。
她現(xiàn)在看每一個家人都覺得他們是導(dǎo)致自己父親“失蹤”的兇手。
自己人求助不了,她自然只能求助別人,雖然希望同樣渺茫,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
“我……我還有籌碼,讓別人幫我的籌碼。”陸凝香突然小聲的嘟囔道。
“什么籌碼?”
猛地抬起頭,陸凝香直視著江北然說道:“寶庫!我父皇的寶庫!”
聽到寶庫,江北然頓時來了興趣。
“具體說說。”
“我父皇在位十六年,存下的寶物能堆成山,他們每一個人都想得到這些寶物,但卻都不知道寶物被藏在了哪里。”
“你知道?”江北然問道。
“他們也是這么想的,這也正是我能逃出皇宮的原因。”深吸一口氣,陸凝香繼續(xù)道:“從我弟弟坐上皇位開始,我們一家人就都被軟禁在了宮中,直到有一天,我找到機(jī)會向我的奶媽求救,想要讓她幫我逃出宮去。”
“她……也是我在皇宮中唯一還能信任的親人。”
在說出這句話時,陸凝香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