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后,裴朔年直接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他仰頭靠著身后的椅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簾外昏暗下來的天地。
他始終沒有接受自己和唐初露就這么斷了,他愛這個女人,他也愛自己的事業(yè),兩邊他都不能放手。
只是現(xiàn)在的他陷入了死胡同里,他手段用盡也沒有辦法換唐初露再多看自己一眼。
僅僅就因為他逢場作戲跟那些女人在一起,唐初露就直接給他判了死刑。
裴朔年想要告訴她一個道理,男人的身心是可以分開的,哪怕他流連花叢,可他最愛的那個人始終都是唐初露。
他心里永遠都有她的位置。
男人都是這樣,總會追求本能,他不明白唐初露為什么不能理解。
裴朔年用手輕點著桌面,眼神黑沉沉地看著窗外,漆黑一片。
她不是覺得陸寒時那個男人做她的丈夫很好嗎?那他就要告訴她,所有的男人都一樣,包括那個陸寒時。
只有這樣唐初露才會明白,這世界上就沒有完全潔身自好的男人,這不是童話故事。
到那時候她也會醒悟,他依然是最愛她的,然后再回到他的身邊來,以前的一切一筆勾銷,他們重新開始,就像大學(xué)時期那樣。
裴朔年用手罩住自己的眼睛。
這是他全部的希冀了。
客房。
沒過多久,唐春雨的手機上發(fā)過來一條網(wǎng)址,她點進去一看,越看手越抖。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里不慌張是不可能的,但是裴朔年的話她又不能不聽。
而且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的話……
她不能夠否認自己的內(nèi)心,她對陸寒時的確很有好感。
他是她見過外形最優(yōu)秀的男人,她根本就無法阻止自己的蠢蠢欲動。
唐春雨深吸了一口氣,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下風(fēng),下了單。
沒關(guān)系的,只要姐姐不發(fā)現(xiàn)就可以了。
次日。
唐初露和陸寒時都要去上班,就把唐春雨一個人留在了家里。
臨走之前唐初露給了她一些錢,讓她想逛街就去逛街,想吃東西就去吃東西,但是不要跟她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玩到太晚才回來。
唐春雨收了錢,答應(yīng)了幾句之后,就目送兩人出了門。
電梯門關(guān)上之后,唐初露從反光處看著身旁男人的倒影,“你說,我是應(yīng)該做一個寬容的姐姐,還是嚴(yán)厲的姐姐?”
她昨天晚上做夢都在想要怎么教育唐春雨,父親去世之后她也有段時間很消沉,的確是沒怎么顧好家里的情況。
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是家里面的頂梁柱,就算是為了爸爸,她也要照顧好媽和妹妹。
要是爸爸在酒泉之下看到春雨變壞的話,肯定也很難過,她一點都不想要看到爸爸難過。
而且春雨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不能夠再像以前一樣要家里面養(yǎng)著她。
要不就繼續(xù)去上學(xué),要不就去學(xué)一門技術(shù),總得要學(xué)著獨立養(yǎng)活自己。
唐初露每次一想到這件事情就頭疼得很,不知道該怎么跟春雨開口。
因為每次唐春雨一聽到她要跟她談?wù)撨@件事情就很抵觸,還覺得她對她不好。
陸寒時就這么看著她,什么都沒說,忽然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你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傻子?!?br/>
唐初露:“……”
莫名其妙,一大清早就人身攻擊。
到了醫(yī)院之后,唐初露打了卡就直接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這些天工作都還算忙,因為上一次名聲大噪之后,慕名而來的病人數(shù)不勝數(shù),隨隨便便一個小手術(shù)都要點名讓她來做。
她的工作量比以前多了一些,好在她認真工作的時候效率很高,所以也不算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不過有件事情她倒是忘記了。
她的血型很罕見,比恐龍血還稀少,黃金血雖然可以給任何血型的病人輸血,自己本身卻只能接受黃金血,否則就會引起排異反應(yīng)。
像她這樣特殊血型的人,為了以防出現(xiàn)意外,都會定期在醫(yī)院抽血儲存,保存起來,方便在手術(shù)的時候使用。
這陣子的事情太多,擠在一起,她都快忘了這件事。
抽完血之后,她按著棉花球回到了辦公室,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許清嘉。
算算日子,她的孩子再過不久就要出生了吧?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雖然知道打過去肯定是關(guān)機,但唐初露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給許清嘉打了過去。
果不其然,沒有打通。
她將手機扔在了桌面上,看著許清嘉那份病歷本,嘆了口氣,心里面有些難受。
雙胞胎啊,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真的就要為了一個渣男送命嗎?
憑那些日子的表現(xiàn),唐初露覺得那個渣男一點都沒有把許清嘉放在心上,說不定根本都不知道許清嘉是稀有血型。
萬一出了點意外大出血的話,短時間內(nèi)根本就可不可能找到恐龍血的儲備,到時候就是一尸三命。
唐初露自從當(dāng)醫(yī)生以來就沒有遇到過這么無能為力的情況。
明明就有三條生命擺在她面前,她可以盡全力去搶救,但是現(xiàn)在卻都不知道他們?nèi)嗽谀睦铩?br/>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很渺小。
她忍不住想,男人的白月光真的就有這么難忘嗎?
許清嘉都已經(jīng)懷了莫先生的孩子,就因為莫先生的白月光回來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就都一點都不重要嗎?
要是那個莫先生真的那么愛他的白月光,那為什么又要去招惹許清嘉,又跟她結(jié)婚生孩子呢?
為什么不能守著自己的白月光孤獨到老,非要去傷害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呢?
她突然就好討厭白月光這個詞,也厭惡那些把別人當(dāng)替身的人。
快下班的時候,唐初露接到了陸寒時的短信,他說有個應(yīng)酬要陪邵朗一起去,可能要晚點回來,讓她不要等他。
唐初露便準(zhǔn)時下班,開車回到了蒔鷺小區(qū)。
她買了菜,是準(zhǔn)備給唐春雨做飯的,結(jié)果打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處根本就沒有她的鞋子。
她把菜放在門口,喊了唐春雨一句,沒有人回她。
她又走到客房,敲了敲門,沒人回應(yīng),她把門擰開,里面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