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夏見了十分惱火，蹭的一下站起身。</br> “牛大盼，撿菌子的規矩你懂不懂？”</br> “這棵樹上的木耳是我先看到的，你干什么呢！”</br> 清泉村的人世代都有撿菌子的習慣，這規矩是趙大娘告訴她的，牛大盼不可能不知道。</br> “真是笑話，我又沒搶你手里的菌子。”</br> “再說了這棵樹這么大，你瞧見了就全都是你的了嗎？”</br> “照你這么說，這座山是我先看見的，那山上的東西豈不都是我的？”</br> 她覺得自個兒說的十分有理，得意的繼續大把大把的薅木耳。</br> 這東西云小夏沒摘它之前牛大盼根本都不認識。</br> 她想著云小夏靠撿山貨賺了那么多錢，她既然撿了這東西還當個寶貝似的，肯定是值錢玩意。</br> 撿就對了！</br> 她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云小夏還真拿她沒轍。</br> 她冷笑著走到一旁撿別的菌子，這時趙大娘聽到動靜過來了。</br> “小夏，咋回事啊？”</br> 云小夏沒好氣的說道，“沒什么，被個無賴惡心到了。”</br> 趙大娘瞧見牛大盼摘了一大把木耳，當下就明白咋回事了。</br> 木耳這東西沒遇見云小夏之前連趙大娘都不知道它是能吃的，更別提牛大盼了。</br> 她肯定是瞧見小夏在摘，故意上來搶著摘呢。</br> 趙大娘還挺有氣性的，擼起袖子不顧云小夏的阻攔上前找牛大盼理論。</br> “我說大盼，咱清泉村撿山貨的規矩你沒忘吧。”</br> “但凡是山上的東西，誰先發先就是誰的，這棵樹上的菌子是小夏先瞧見的，她都摘了好一會了，你這么做不地道！”</br> 牛大盼臉皮厚著呢，壓根沒把趙大娘的話當回事，反而笑了笑。</br> “趙大娘，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啊。”</br> “誰先發現就是誰的，這么大一棵樹，她發現那頭，我發現這頭不行嗎？”</br> “照你這么說，這座山是不是誰先瞧見的就是誰的了？”</br> “她手速要是夠快，在我過來之前把這些全都撿進了自己的筐子里，那我無話可說。”</br> “可只要這東西還在地上，我瞧見了我就有權利撿！”說著她又拼命薅了一大把木耳。</br> 連帶著木耳中間的毒蘑菇也薅了進去。</br> 云小夏扯著嘴角抬了抬眼皮，好心提醒她，“牛大盼，我勸你最好把你手里的木耳全都到掉。”</br> “上面有毒。”</br> 顯然牛大盼壓根不相信她的話，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br> “云小夏，你當我三歲小孩那么好騙啊！”</br> “既然有毒那你怎么不扔！”</br>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云小夏翻了個白眼。</br> “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br> “到時候中了毒，可別來我家門口哭喪！”</br> “大娘，這木耳我就讓給她也無所謂，您別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身子。”</br> “咱們去那邊撿吧。”</br> 云小夏扶著趙大娘離開，牛大盼疑惑地瞧了瞧手里的木耳，想了想還是一把揣進了筐子里，還在她背后喊道。</br> “呸！你才中毒哭喪呢！”</br>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想騙我菌子有毒等我倒掉你好回來件是吧？”</br> “我偏不！”</br> 牛大盼心想，云小夏也摘了那么多木耳，既然有毒她為什么不倒掉！</br> 肯定是騙她的！</br> 然后繼續蹲下身把木頭上所有的菌子都給薅的干干凈凈。</br> 兩人遠離了牛大盼來到另外一塊僻靜的地方繼續撿菌子，趙大娘疑惑地問。</br> “小夏，那木耳上真的有毒啊？”</br> “你背簍里也撿了那么多，要不咱也扔了吧！”</br> 趙大娘擔心她會有事，有些著急起來。</br> 云小夏咔咔咔連掰了三顆大牛肝菌扔進背簍里，笑著說。</br> “大娘您放心，我背簍里撿的那些都是沒毒的。”</br> “那牛大盼分明不認識木耳，也不認識毒物，只瞧見我在采摘殘木上的菌子，還以為上面的東西都能賣錢。”</br> “她一通亂薅，我親眼瞧見她把有毒的蘑菇揉碎了跟木耳粘在了一起。”</br> 趙大娘這才明白過來，點了點頭。</br> “這山上雖然山貨菌子多，有毒的毒物更是遍地都是。”</br> “咱們清泉村經常會發生村民不小心吃了有毒的菌子中毒的事，輕則上吐下瀉，重則小命不保。”</br> “所以啊，咱們摘菌子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那些顏色長得比較艷麗的菌子，千萬不能摘。”</br> 趙大娘心有余悸的叮囑云小夏。</br> 語氣里仿佛把她當自家小輩一樣。</br> 云小夏樂呵呵的點頭，“知道啦大娘，不認識的菌子我絕不會碰的。”</br> “誒對了，那你咋知道那蘑菇有毒的？連我都沒看出來呢。”</br> 這還得多虧云小夏上一輩從小跟爺奶一起在農村生活的那段經歷，她家是云南的，小時候也會經常跟在爺奶身后一起上山。m.</br> 別的沒記住，剛才和木耳長在一塊的毒物，她小時候因為一時好奇嘗了一口。</br> 差點沒去閻王殿報道！</br> 幸虧只是吃了一小口，搶救了一天把她小命給保住了。</br>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云小夏了，自己原來的事不方便多說。</br> 就隨便扯了個理由。</br> “以前我家隔壁的鄰居帶狗一塊上山，那狗吃了一口這種蘑菇，當場就死了。”</br> “所以我一直記著呢。”</br> 趙大娘越想越心驚，“那蘑菇毒性這么強啊。”</br> 要是真出了人命，她家老趙怕是不好做。</br> 忙活了一上午，云小夏和趙大娘總算采夠了二十斤牛肝菌。</br> 其實多花點時間去找，山上的牛肝菌真不少，而且越往上走越多。</br> 她趕忙讓趙大娘先回去休息，二十斤牛肝菌就滿滿一大筐了，等換成了錢她和趙大娘三七分賬。</br> 本來云小夏是要五五分的，趙大娘死活不肯，非說她一把年紀肯定找不到那么多。</br> 大部分都是云小夏采摘的，她頂多只能要一成。</br> 云小夏當然不可能去占趙大娘這么大便宜，兩人你推我往的商量了半天，在她的強硬堅持下，這才敲定了三七分。</br> 趙大娘三，云小夏七。</br> 她把菌子背下山，讓趙大娘去他們家給蕭成峰帶句話，說她晚點回去，孩子他先照顧著。</br> 然后急急忙忙去找錢把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