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 !
人活著總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無奈,就像眼前,當我試圖在父親的治療問題上與院方溝通講道理時,根本沒人把我當回事,更是拿出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然而胡老爺子一出現,所有的問題都不在是問題,一位主任醫師當場替換下了那名剛剛度過實習期的年輕醫生,甚至那位龐院長也能每日從百忙當中抽出時間來關注父親的治療情況了。
這也讓我明白一個道理,處于社會底層的人才會把道理這玩意掛在嘴邊,自以為只要拋出這個論調就能占據道德的制高點,任何問題都會被約束在一個合理的框架內解決。
其實這都是屁,在權勢面前,即便你抱著這世界上最大的理,多半也會像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胡老爺子并沒有停留太久,臨走時又讓我這兩天得空去他那一趟,這又讓那位龐院長與李主任不由的多看了我幾眼。
胡老爺子八成是瞧出了我的某些想法與心思,目光中滿是憂慮,等他離開后沒多久,又有人來醫院看我。
對于葶苧的到來我多少有些意外,因為曾經夾在我與徐子銘之間的她,面對眼下這種情況難道不會覺得很尷尬。
然而事實上與我料想的不太一樣,葶苧并沒有表現出類似于自責或者內疚的情緒,只是把我叫到走廊里聊了幾句,隨后便離開了。
與她的對話很簡單,卻影響到接下來一年甚至更久之后的事。
隨后十多天,父親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只是人還昏迷著,icu病房有著嚴苛的探望時間,每天早中晚不過三次,每次半個小時,其余一切都有護士與醫生來負責,所以多數時間我只能透過門口的玻璃窗朝里面張望幾眼。
姐姐在度過最初幾日的悲痛之后,只能逼著自己接受了現實,不過整個人就憔悴了許多,好在有蘇小小每天的陪伴開導,也不至于讓我太過擔心。
最近幾天我一直在交警隊與醫院之間來回折騰,我的目的很簡單,讓貨車司機付出應有的代價,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即便我亮出徐子銘發過來的那條短信,交警支隊對于這起車禍還是認定為意外事故,并且貨車司機有疲勞駕駛的嫌疑。
因為交警隊的意外事故認定,刑警隊這邊也就不好立案調查,有心幫我一把的劉隊也有些無能為力。
多日的奔波并沒有換來滿意的結果,當我發現法律的準則已經失效時,我決定用另一種手段去解決這件事。
我放棄了對貨車司機的指控,更是在民事賠償協議上簽了字,貨車司機在拘留半個多月之后被放了出來,因為這個姐姐與我大吵了一場,而我并沒有解釋什么。
又過了幾日,姐姐辦理了出院手續,其實她腿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只是不想繼續在醫院那種環境待著了,另外就是醫生也認為可以回家休養,然而家里那片已經斷水斷電馬上要拆了,所以姐姐只能暫時搬到了酒店與我住在一起。
四月下旬開始,SZ接連幾日下起了綿綿細雨,冬季雖已經過去,可依舊有些無法驅散的寒意,特別是雨水打在頭上臉上之后再經小風一吹,時刻都有一種尿意噴薄而出的感覺。
傍晚七點,天色已經黑了,市區西北角的這家建材市場內,商家已經陸續關門打烊,我躲在一輛貨車的車斗里,身子蜷縮成一團,目光卻緊盯著不遠處一家還未關門的木材店。
不久之后,一個男人從店里走了出來,他于門口停下之后,轉身用手中的鐵鉤勾住卷閘門上的拉環,一陣刺耳的嘩啦啦聲響起,卷閘門緩緩落下。
“今晚啥時候回來?”有女人的聲音從店里傳出,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從還未完全落下的卷閘門后探出頭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這來回跑一趟就得天亮了,行了,你摟著孩子早點睡。”在小男孩頭上寵溺的摸了兩把之后,卷閘門被男人用力的拽到了地面。
鎖上門之后,男人吹著口哨朝貨車走來,我急忙俯下了身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然有電話鈴聲傳了過來。
“喂,我這剛出來,你個小妖精,等不及啦?嘿嘿嘿,看我今晚不干的你明天下不了床?!蹦腥耸肘嵉男χ囬T被拉開,片刻后車身開始晃動起來,貨車慢慢開出了建材市場。
我縮著腦袋,把衛衣上的帽子套在了頭上,依舊無法阻擋冷風灌進脖子里,貨車朝著郊外的方向駛去,半個小時之后離開了大道,沿著一條河邊的支路繼續向前行駛。
路上已經見不到什么車輛了,我悄悄站起身來,右手握著一塊早先就準備好的磚頭。
咚!咚!
連續兩下,磚頭狠狠的砸在了駕駛室后壁上。
貨車猛地停了下來,我把磚頭拋向遠處,隨后一翻身,順著車廂邊緣爬到了地上。
男人罵罵咧咧的跳下車,又從車尾爬到車廂上去查看,趁著這個機會我躲進了駕駛室。
“操.他娘的,見鬼了。”
車門又被拉開,矮胖的中年男人狠狠的啐了一口之后又鉆回了駕駛室。
“你!你是什么人?”一秒鐘后,當他若有所覺的偏過頭來瞧見副駕駛位上還有個人時,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我左手驟然遞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