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娘，這手鏈對你很重要吧？”左濤挑起話頭。

“唉——”只有一聲長長的嘆息，有氣無力。

“嬸娘，這冬天是進補的好時節，有沒有去配補藥呀？”

“濤娃子，你什么時候來的呀？”善玉壓根沒聽見左濤的話。

“剛來。就想來看看您老人家身體好不好。”左濤也為善玉近來的驟然變化而吃驚。自從善玉上次發病去了省立醫院，回來后病情每況愈下。

“這幾天老感覺喘不上氣，心里累。”

“去看了醫生了嗎？”

“吃了藥了。”

看過唐善玉寫字臺上的“克喘素”藥瓶，左濤說：“嬸娘，光吃這個不行呀！還是要找專科醫生看看。”

“不用看了，省醫院的醫生都沒辦法。人老了，不中用了。”一夜之間，善玉仿佛老了十歲。

“嬸娘你別這么說，凡事要往好處想。你看妹子有貴人相助，學習成績又那么好，你一定會享福的。”

善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勉強，但卻發自內心。

“濤娃子，嬸娘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要是不行了，你可別忘了照應一下你妹子啊。”

“嬸娘，你別說喪氣話。我去請我叔叔來給你看一下，開副藥。他的藥不是對你挺有效的嗎？”

善玉拉住了他，說：“不用了，我這病我知道，是治不斷根的。你答應嬸娘，照應照應你妹子吧。她就是牙尖嘴利，其實她對你沒歪心。”

“嬸娘你放心吧，我和小妮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不照應她誰照應呀。你放心，我家就是她家，需要什么盡管拿，需要幫忙盡管使喚我。”

“妮子，你進來。”善玉沖屋外喊。

馬小妮在堂屋里理菜，一直靜靜地聽著母親和左濤的對話。母親呼喊的聲音很小，但她聽得真切。她趕緊來到了屋里。

“給你濤哥道聲謝！”善玉說。

馬小妮明白母親的意思，看了眼左濤，很誠懇地說：“謝謝你，濤哥！”

就在馬小妮要說出這句話的當口，左濤仍然不相信馬小妮會向他表示感謝，雖然他因為這些年來對馬家的幫助而理應得到感謝。但這句感謝的話確確實實從馬小妮的嘴里說出來，左濤感覺她的語言是那樣甜美，在他耳邊擾動起幸福的希冀。

他有些靦腆地笑了，說：“妹子跟哥客氣什么？只要你看得起哥，哥隨叫隨到。”

“留下吃午飯吧。”馬小妮說。

“嗯？”左濤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天你幫忙劈柴，沒來吃晚飯，今天單獨給你補上，行嗎？濤哥！”

“那當然好！哦，我可不是為了吃喲。”左濤說。

今早，左濤在來馬小妮家的路上還憤憤不平，罵馬小妮一家沒良心，自己一句玩笑話就被下了逐客令，連晚飯也不請，明明留了他吃晚飯的，這算哪門子事兒！

但今天，這些變化都是為何？他有些擔心，以為這只是一場鴻門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