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夏蹲著沒動,或者說在一剎那的時間里,她甚至忘記了路由器該怎么更換。
好半晌才回過神繼續完成手中的動作。
楮白朝李助遞過去一道眼神,死去的被支配的恐懼感再次襲擊上他,李助一激靈,立馬幾步上前:“我來吧我來吧!這種事兒我還算比較拿手……”
他堂堂一位高級特助,就他媽來這山間景區換路由器……李助說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不好意思啊白總,這房間的網忽然斷了,”男人看了看手表,尬笑道,“這,這還有十五分鐘,您來得實在很早……是我沒處理好這件事,都是這家酒店的緣故……”
“地方是我找的,你嫌棄這里,難不成是在嫌棄我的決定?”楮白說。
對方立刻不說完了。
在李助的幫助下,吳盡夏總算換好了路由器,她走去點開男人,坐在床上想要看能不能連上網的一系列動作,讓楮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網絡正常了,看來就是路由器的問題。
吳盡夏收拾好東西,起身從門走去——原本想大城升降梯的,可惜樓層不是在8層,她腳步一頓,轉身朝樓梯走去。
“白總,時間雖然提前了一點,我們可以……”男人抬頭笑著,卻眼睜睜看著面前西裝革履氣勢迥然的男人跟著走去樓道,沒有一絲猶豫。
男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中卻不知為何閃過不好的預感。
“xx公司的張經理是吧?”李助看著手中的記錄,忽然在他耳邊說道。
“……是。”張經理抬頭。
李助搖頭:“多些您這幾天的等待,但也許可能,這次的簽約沒這么順利……”
張經理:……?
……
“吳盡夏。”楮白在樓層上方喊住了她。
吳盡夏加快腳步往下走。
楮白低咒一聲,加快腳步追下去。
她慶幸自己沒有穿高跟鞋,布鞋奔跑起來倒是比他的高定皮鞋來得迅捷。
但到了二樓拐角處,她氣喘吁吁,在男人邁下來的同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將他往里面一帶,兩人同時撞在了墻壁上。
身后就是她的房間,傳來熟悉的香氣。
吳盡夏抓住了他的手臂,白凈的臉頰染上紅暈,眼睛卻是亮的。
楮白抬眼看去,揪緊的心臟松了一口氣。
“跑什么跑。”他看著她。
“你不是生氣了嗎。”吳盡夏說,“當時的氣氛有點尷尬,我要是多說兩句肯定更尷尬。”
她輕笑著,眼角成了彎月:“我給他留點面子。”
楮白微揚下顎:“不需要給他留面子。”
“人家好歹是我的顧客。”
“無所謂,他也是我的顧客。”
“……白總,”吳盡夏好笑道,“我們是干服務業的,不是你們食物鏈頂端的社會指導層。”
她的客棧顧客至上。
而他的交易,他至上。
皇帝不知百姓疾苦,吳盡夏輕輕地嘖了一聲。
“那我也是你的顧客,”楮白說,“我在一個月內回來,你卻沒有說話算話,你準備怎么進行賠償?”
吳盡夏抬眸,與他對視著。
抿唇看了看手表時間,她抿唇,深吸一口氣:“你今下午要翹班嗎?”
“恐怕不行。”楮白說,“和這個男人的交易,我今天進行完后,他就可以走了。”
吳盡夏:“那白總準備什么時候走呢?”
楮白:“我還有兩項交易沒完成,所以大概會留一段時間。”
吳盡夏低頭,嘴角的笑意差點沒忍住。
她湊過去,將嘴唇貼在他耳垂處,上次好像是這個地方最敏感?男人肌肉緊實了一瞬,被她碰得微顫,聽見她說:“那就今晚12點半吧,在上次洗澡的地方來找我。”
……
張經理這份合同,雖然最后簽約成功,卻被楮白壓價了30。
這個男人的口才獨斷和商業頭腦堪稱冷漠銳利,層層敗退讓人無法招架。李助說過不容易不順利,他卻是沒想過會被壓得這么慘。
“張經理。”楮白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看著他簽完字,才微微笑了一下,“合作愉快,我給您定了今晚9點45分的機票,一路順風。”
張經理愣了一下:“……我還想請白總明后兩天在這附近游玩一番,我查過,這里是不錯的景區。”
“這就不需要了,”李助說,“我們白總明后兩天有事。”
“那有接待的人嗎?沒有的話我也這邊完全是空閑的。”
“有了。”楮白說,“您見過,今天來換路由器的客棧老板娘。”
他將笑容斂下,冷聲說:“是我女人。”
“……”張經理總算知道壓價30的緣由了。
……
窗內有道人影,水花噴灑,弧度若隱若現。
上一次楮白的時候,他沒能進來。香氣是媒人,也是催/情/劑。他歪頭看了一會兒,直接推門進去。
吳盡夏似乎感到有人進來,但水聲沒停,笑著說:“我等你好久了,怎么能在外面看這么久,一點兒行動力都沒有。”
楮白挑了挑眉骨,笑出聲。
“一個月以前,我還以為你是性/冷淡。不然怎么能每次在曖昧的聊天里,都是保持冷靜自持。
吳盡夏轉過身來,認真說:“所以你知道我憋得有多辛苦了吧。”
楮白了然地點頭。
他這次帶了慣用的浴袍和t恤了,直接走了進去。
水聲與一月前的大雨融合起來,他從后背處貼了上來,咬了一下她的耳尖,仿佛在報復下午的調戲。
“想我了沒。”楮白的手臂從后背撐在了她面前的墻壁上。
水流順勢而下,他轉過她的腦袋吻了下來,根本不需要聽到答案。
這個吻兇猛而肆虐,吞咽呼吸,讓她胸腔緊縮,雙腿發軟,幾乎感到窒息。
他將人撈起來,完全占據主導地位,然后正對著她,將人壓在浴室的墻上。
用嘴思考塑料口袋,楮白含糊地說:“要錢嗎這個?老板?”
吳盡夏將臉埋在他脖頸處,笑了一下:“其他的東西沒有,這個管夠。”
女人肌膚細膩,宛若游魚,他從浴室將人抱起來,丟在了床上。
“吳盡夏。”
她含糊地應著,其實嗓子已經沒聲了。
“既然你不想我養著你,我想了很好的主意。”楮白弄著,低聲說,似商討,又似放下魚餌。
“什么主意?”她問。
“比如投資一下這條狀況百出的盤山路。”
吳盡夏愣了愣,睜開水潤的眸子看他。
“你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嗎?”
“那當然不是。”楮白笑了笑,“如果因為道路狀況我被滯留在這里,這當然還行。但如果我唄擋在了外面,我要是想見你見不到了怎么辦?我想做了怎么辦?”
“我還打算和客棧老板合作開發一款新型的香水,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做什么?”
“沉淪。”
我為你修路。
甘愿永遠被困。
沉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