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果開始 ！
    南部圖洲。
    一處海底，司馬寒窗正在閉關(guān)修煉。
    轟隆隆！
    海底萬丈，火山噴發(fā)，巖漿涌動。
    時(shí)不時(shí)有火苗竄起。
    司馬寒窗身上法力浩瀚，身后凝成朱雀虛影，吞吐蔚藍(lán)色的一道道火焰，腦后有四重仙光隱現(xiàn)。
    “外景前期！”
    “四紋上仙！”
    這位迷神島一脈大弟子，成就上仙一萬六七千載，終于在這數(shù)百年間再做突破，成為四紋上仙。
    “四階二境。”
    “依舊不夠。”
    司馬寒窗并未自滿。
    這些年他在四方奔走，隱姓埋名，也曾跟十部洲諸多上仙結(jié)交，見識過太多的上仙因修為停滯而銳氣盡失，臨到大限已經(jīng)沒了心氣。
    比如八極圣殿中的幾位師叔伯，雖修成上仙，到頭來依舊逃不過一死。
    他不甘心如此。
    “我今年已經(jīng)兩萬歲出頭，才剛剛突破到第二境外景。”
    “時(shí)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司馬寒窗心中有緊迫感。
    他四顧望去，眼中有些失望：“這處海底火山群對我現(xiàn)在的修行已經(jīng)幫助不大。聽聞南圖部洲中，‘蒼山宮’中有一十三處火行圣地，對五紋、六紋上仙修行都有大好處。”
    四階上仙修行艱難，其中難處在于方方面面。
    瓶頸。
    法門。
    資源。
    寶地。
    如他們這樣的上仙，往上的每一步都格外艱辛。
    司馬寒窗比起那些散修上仙，好在他有傳承，被恩師帶入迷神島，悉心教導(dǎo)。又傳授頂尖功法《朱雀琉璃經(jīng)》，可以按部就班的修行。
    但各種外物、各種資源依舊需要自己打拼。
    比不得‘蒼山宮’這樣的實(shí)力。
    ‘蒼山宮’占據(jù)十三處火行寶地，門中上仙能進(jìn)入其中修行。但像他這樣的外來上仙想要進(jìn)去，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jià)。
    “散修太難。”
    司馬寒窗不禁感慨。
    他現(xiàn)在除了功法外，跟那些散修上仙也沒什么不同。
    昔日好歹還有師父可以在修行上為他指點(diǎn)迷津。
    可現(xiàn)在。
    師父也不見了。
    “也不知恩師現(xiàn)在如何。”
    司馬寒窗一想到師父跟四境天尊結(jié)怨，自己卻幫不上半點(diǎn)忙，心中就愈發(fā)想要提升實(shí)力。
    他盤坐著，思索下一步該去何處。
    而正在這時(shí)。
    天外一道清光降下，破開海面，直入海底。
    落在司馬寒窗跟前。
    “這是什么？”
    司馬寒窗一驚，拿眼望去，但見那道清光中，有兩道符詔上下沉浮。
    其中一道上書‘兇禽山’二字。
    另一道上書‘玉明’。
    司馬寒窗不認(rèn)識前者，但對后一道符詔卻如雷貫耳：“仙庭符詔？玉明仙庭？！”
    他認(rèn)出來，這是高居九重天，統(tǒng)領(lǐng)四方天十天下的八大仙庭之一的玉明仙庭頒下的符詔。
    一道符詔輕若無物。
    但在十天下眾多上仙心目中，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是因?yàn)檫@符詔如何厲害。
    蓋因九重天封閉，尋常上仙不得入內(nèi)，但若有一道仙庭符詔在身，卻可以輕松進(jìn)入九重天，行走其中。
    “傳聞九重天上寶地萬千，俯首皆是。”
    “就連‘蒼山宮’的上仙都不得其門而入，苦求一道符詔而不可得。”
    得仙庭符詔，能進(jìn)入九重天修行，這本身對他們這些前路艱辛的上仙而言就是最大的好處。
    相比起來，‘蒼山宮’那一十三處所謂的‘圣地’完全不值一提。
    “可玉明仙庭怎會無緣故賜下符詔？”
    司馬寒窗看向旁邊那一道‘兇禽山符詔’，將信將疑將手探出。
    下一刻。
    符詔中傳來熟悉聲音——
    “寒窗，你持為師法寶，行走紅塵，收集眾生七情六欲諸般念頭。”
    “一甲子后，來九重天兇禽山。”
    陳季川的語調(diào)平穩(wěn)，但聽在司馬寒窗耳中卻激動萬分：“弟子謹(jǐn)遵師命！”
    司馬寒窗躬身拜下，將‘兇禽山符詔’中飛出的一只香爐接過，又將兩道符詔收起。
    然后縱身離去，踏入凡塵。
    ……
    圖洲。
    柳洲。
    麻州。
    ……
    這一日，接連十多道符詔降臨天下，惹得天地間諸多上仙羨慕不已。
    一甲子后。
    九重天上，兇禽山外。
    司馬寒窗為首，一脈七仙按下遁光。
    ……
    “咦？”
    “八紋上仙？”
    七人剛一到來，還未進(jìn)山，就見這‘兇禽山’中，一位上仙大步走出。其神色歡喜，法力激蕩，身后隱約有八重仙光浮現(xiàn)。
    顯然是剛剛晉升法身中期的八紋上仙。
    “聽聞師母貴為天尊，在九重天上都有極為響亮的名號。”
    “如今看來果然不虛。”
    “不知這位上仙是何來歷。”
    司馬寒窗看向那位新晉八紋上仙，心中猜測著。
    六十年前，他與六位師弟都收到師父賜下的兩道符詔，讓他們在紅塵行走六十年，收集紅塵眾生七情六欲。
    這六十年間，他們盡心盡力。
    但同時(shí)也在打聽。
    九重天上，兇禽山的事情雖然不是秘密，可這是在九重天中。若是出了九重天，則一切都蒙上一層神秘色彩，并且多有出入。
    他們師兄弟七個(gè)多方打聽，一開始什么都打聽不到，沒人知道九重天兇禽山是什么地界。
    隨著時(shí)間流逝，兇禽山一役的消息漸漸傳開，才有零星消息傳下去。
    司馬寒窗他們才打聽出來，原來這兇禽山居然是九重天上新晉四境‘東寧天尊’的道場。
    頓時(shí)將他們驚住。
    他們可是知道，這‘東寧天尊’就是當(dāng)初為了‘九寶琉璃塔’，殺的自家?guī)煾钢貍仟N的那位天尊。
    一時(shí)間眾徒以為是上了仇人的大當(dāng)。
    惴惴不安十多年。
    直到前幾年，他們才總算將兇禽山中那點(diǎn)事情打聽的清楚，才知道原來師父跟這位昔日仇敵已經(jīng)結(jié)成道侶，羨煞九重天的眾多上仙。
    不打不相識？
    因恨生愛？
    一眾弟子雖然還是擔(dān)心，但確定恩師在兇禽山，他們七個(gè)聚首后，也沒過多猶豫，就趕來兇禽山。
    心想著總歸要看看師父到底什么情況，是真心實(shí)意找到真愛，還是內(nèi)有隱情逼良為娼。
    而這一來，就見著一位八紋上仙，著實(shí)給了他們一個(gè)下馬威。
    “山中百年，人間不同！”
    這位八紋上仙正是赤虹仙君。
    他在兇禽山中潛修百年，終于一舉突破到法身中期。出‘火行源地’拜謝了山中那對夫婦后，就喜滋滋的出山準(zhǔn)備回玉明仙庭。
    見到山外七位上仙探頭探腦的在看他，恰逢喜事的赤虹仙君不但不惱，反而好心提醒道：“這里是天尊道場，不得擅闖。”
    說完不等七人反應(yīng)，就駕云而去。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
    云端上隱約有悠揚(yáng)歡快的歌聲傳來。
    “……”
    “……”
    司馬寒窗等師兄弟七人對視一眼，還在怔神間。
    山中煙雨鋪路。
    一位兇神惡煞的女仙走來，尖著嗓門道：“山主讓你快進(jìn)來，發(fā)什么楞！”
    煞氣撲面。
    殺氣迎面。
    能讓修士喪膽。
    “這么兇？”
    “怕不是善地！”
    “師父他老人家...”
    七人見著惡仙，一顆心沉到谷底。幾人對視一眼，一咬牙，視死如歸進(jìn)入山中。
    ……
    兇禽山。
    托塔峰。
    “各自熟悉去吧。”
    陳季川、王彥見過七位弟子后，讓九仙帶著七位弟子熟悉兇禽山去了。
    峰中剩下他們夫婦。
    “嘁！”
    王彥待弟子離去，才好笑道：“夫君這幾個(gè)弟子端的孝心。方才那眼神，好似我這個(gè)惡仙姑有多虐待你這位老恩師似的。”
    司馬寒窗等人的心思，哪里瞞得過王彥。
    陳季川聞言，哈哈笑道：“他們初來，哪里知道我與他們師母如膠似漆。再者說，山中九仙個(gè)個(gè)兇狠，方才‘水中仙’可沒擺好臉色，惡言惡語惡相貌，我這幾個(gè)徒兒難免多心。”
    “他們見著‘水中仙’，怕是將我這個(gè)師母也想成了那般惡模樣。”
    “道我是擄了他們家?guī)煾福隽松街袎赫喙兀　?br/>     王彥瞥了眼陳季川，戲謔道：“別以為我沒看到方才你那大弟子給你打的什么眼色。”
    “都是一片孝心。”
    陳季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敢為恩師打抱不平，不惜得罪一位天尊。
    這幾個(gè)弟子的確不錯(cuò)。
    “他們大多自幼跟隨我，而我收徒首看心性，能成上仙的自然個(gè)個(gè)都是品性高潔。”
    陳季川在八極圣殿，在迷神島的時(shí)候，就廣撒網(wǎng)挑選心儀的弟子。
    司馬寒窗等七位上仙則是其中翹楚。
    先前朝不保夕，他將弟子門人散去。如今端坐兇禽山，妻子又是四境天尊，得空便將這些弟子招來。
    一個(gè)好漢三個(gè)幫。
    他們夫婦的確厲害，又有玉明仙尊充作盟友。
    但玉明仙尊畢竟是外人，不好過于麻煩他。他們兩個(gè)也不能事事親力親為，總要有弟子門人為他們處理些瑣事。
    比如煉制‘七情六欲圖’所需的紅塵念頭。
    他們自己去搜集，太浪費(fèi)時(shí)間。
    而交給司馬寒窗等人，一甲子下來，一個(gè)個(gè)辦的漂漂亮亮。
    陳季川指著跟前七只香爐：“現(xiàn)在紅塵念頭備好，諸般材料湊齊，可以正式煉制‘七情六欲圖’。本命法寶越早煉成越好。”
    “嗯。”
    王彥點(diǎn)頭。
    于是接下來的歲月，王彥暫時(shí)放下修行，轉(zhuǎn)而專心祭煉本命法寶。
    陳季川在旁看護(hù)，得閑時(shí)偶爾指點(diǎn)司馬寒窗等弟子。
    在一開始。
    陳季川廣收門徒的時(shí)候，多少存著功利心，是為了培養(yǎng)可以放心的幫手。
    也存著投資的念頭。
    說不定這些弟子中，就有人機(jī)緣造化，能在仙道修行上一騎絕塵，日后成為大能。萬一他那時(shí)還在紅塵掙扎，甚至遭逢大難，這些弟子到時(shí)候也能回過頭幫幫他這個(gè)師父。
    但心里想著是一回事，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陳季川從來不是薄情的性子。
    這些弟子誠心待他，一年年朝夕相處，總會有真感情。
    到底還存著幾分功利心，又有多少真心，已經(jīng)說不清楚。
    唯真心換真心而已。
    陳季川也樂意抽出時(shí)間，用來指點(diǎn)諸弟子。愿意給他們機(jī)會，盼他們能走的更遠(yuǎn)。
    私心當(dāng)然也有。
    這些弟子能有大好前途的同時(shí)，再幫到他們夫婦當(dāng)然最好了。
    私心難免。
    但真心也不假。
    ……
    歲月催人老，光陰最無情。
    陳季川召集眾弟子來兇禽山后，又招來昔日八極圣殿的眾位上仙、門人。隨著時(shí)間流逝，八臂上仙、萬明上仙、金線神姥等老人也一個(gè)個(gè)故去。
    哪怕是上仙，生死亦不由人。
    看多了生死，見慣了離別，就愈發(fā)珍惜當(dāng)下。
    歲月如歌，一晃又是三千年。
    如今的兇禽山再不是人跡罕至。
    時(shí)隔三千年，兇禽山已經(jīng)被他們夫婦二人經(jīng)營的頗為興旺。門中以昔日八極圣殿的眾修士為骨干，皆為兇禽山弟子。
    相較于其他老牌天尊的道場，兇禽山一脈如今底子還很單薄，山中上仙僅有二十三位。
    但發(fā)展勢頭不錯(cuò)。
    陳季川胸有溝壑，不急不緩，偶爾現(xiàn)身指點(diǎn)弟子，大多時(shí)間都在山中深處，鮮少出現(xiàn)。
    王彥名動九重天，更是兇禽山的定海神針。
    這一日。
    王彥提劍，回到山中。
    ……
    “情況如何？”
    兇禽山中，陳季川迎上前去。
    前些日，耗費(fèi)三千年歲月，夫婦二人無盡心血祭煉的‘七情六欲圖’煉成。
    此寶初成便是四階。
    珍材寶料。
    紅塵念頭。
    心魔外魔。
    極火淬煉。
    熔煉仙氣。
    法力蘊(yùn)養(yǎng)。
    歷時(shí)三千年方成，‘七情六欲圖’威能不小。前幾日，陳季川取出八十四件圣器，全部毀去，得圣痕三百道融于圖中。
    然后王彥攜此寶前往仙門，欲要嘗試推動仙門。
    一去數(shù)日，現(xiàn)在才回轉(zhuǎn)。
    “不行。”
    “推不動。”
    王彥搖搖頭，蹙眉道：“總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仙門紋絲不動。瞧不出差了多少，又差在哪里。”
    三千年過去，王彥修為穩(wěn)步提升，陸續(xù)又上四個(gè)臺階，達(dá)到天尊九重天。又手持擁有三百道圣痕的‘七情六欲圖’，這般去闖仙門，卻依舊折戟而歸。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嘗試，哪怕早知道結(jié)果，但真正嘗試過后依然不免有些沉重。
    “沒什么。”
    “玉明仙尊也是天尊九重天，四十萬年下來，手中‘渡世寶筏’也不過才二百六十四道而已。”
    陳季川只有一剎那的沉默，緊接著就樂觀起來。
    不管怎樣，玉明仙尊用了四十萬年，才靠著經(jīng)營‘瑟銀同盟’通過各種方式得來一百四十二件圣器，其中還包括陳季川前些年這些年賣給他的二十一件。
    加起來才一百四十二而已。
    不算陳季川貢獻(xiàn)的，他平均三千年左右才能得到一件圣器。而這一百四十二件圣器他還不能完全毀掉抽取圣痕，必須留下一部分留在‘瑟銀同盟’中，用來裝備傳奇法師。
    緊緊巴巴湊出二百六十四道圣痕，卻依舊看不見希望。
    也不怪玉明仙尊要將注壓在王彥跟陳季川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