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一下就聽了出來，這元素化靈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沒有情緒上的波動。</br> 但能問出這個問題，就是證明，他的心底必然還是有立場的。</br> 元素化靈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是有一些的傾向性，畢竟在無風之地數千年的歲月了，我也是有靈智的，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br> 徐長生道：“不知前輩的立場是什么？”</br> 他這也算是進一步的試探了，同時心底正在飛速盤算著，思量著一會兒該如何開口。</br> 元素化靈嘆息了一聲，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說出來。</br> 但片刻后，他還是道：“我自然是希望，妖族不要落敗。雖然妖族十部族這么多年來在無風之地當中取得了不少琉璃風石，但他們卻并沒有什么過火的舉動，我和他們的先輩，也算有過一段淵源。”</br> “但那些北域之人，就不一定了。你們人類有的時候實在是有些貪得無厭，已經占據了天下八成的資源不說，還要來搶奪這些，真的是恬不知恥。”</br>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黃沙形成的眼神當中，似乎是閃過了一抹厭惡。</br> 但好在并非是殺氣。</br> 也讓徐長生松了口氣。</br> 平復了一下心情，淡淡道：“前輩大人想聽的是實話嗎？”</br> 元素化靈似乎沒有情緒一下，點頭道：“當然是實話。”</br> 徐長生深吸口氣，道：“實話就是，那些刀域之人的實力，遠超妖族十部族，實力在其三倍以上！最終對決起來，幻海森林當中的妖族能獲得勝利的概率，恐怕不足一成。”</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不改色。</br> 事實上，他在回答月無影這個問題的時候。</br> 已經覺得自己說的保守了一些。</br> 刀域能在北域當中，達到如此超然的位置，其實力幾乎可以和中州的那幾個古老的龐然大物叫板了。</br> 在天樞教的資料當中，刀域三圣的實力，深不可測。雖然沒有具體的記載，但他們上一次出手，便是三圣排名第三的那位出手，十招之內，直接殺了一個生死巔峰的強者，名動天下！</br> 而幻海森林當中。</br> 怕是十部族加起來，都找不出一個生死巔峰。能超越月無影和夜霜的，都少之又少了。</br> 若是刀域狠下心來，直接讓三圣之一出動，插手無風之地的事情，怕是幻海森林的妖族潰敗是必然，還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從此數百年都無法恢復到如今的實力。</br> “這樣的嗎……”</br> 那元素化靈，聽到這個結果。</br> 顯然是眼神當中，有著一絲的惆悵之色浮現。</br> 徐長生則是趁熱道：“前輩如果心底已經有了立場傾向，為何不自己出手？”</br>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實力。</br> 但整個大成狀態的天地元素，全力出手的話，怕是真實戰力，也不亞于一個生死巔峰的強者。</br> 元素化靈道：“無論如何，這也是世俗之內的紛爭，我本身凜天地而生，插手這些事，并不在我的責任之內。”</br> 他輕輕搖了搖頭，有些心動，但最終還是拒絕說道。</br> 徐長生卻蹙眉道：“為何這么想？”</br> 元素化靈奇怪道：“難道不是嗎？世俗更替，最多不過數百年而已，但除非有更高的規則碾壓我，否則我幾乎不死不滅，于情于理，都不適合插手這些。”</br> 徐長生聽到這個邏輯。</br> 卻忽然間笑了，道：“既然這不是你的責任，那么我想問，前輩的責任是什么？”</br> 他目光灼灼，朝著前方走了一步。</br> 一字一句地說道。</br> 元素化靈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徐長生問道了。</br> 仔細沉吟了一陣，足足是幾分鐘的時間后，這才嘆息一聲，道：“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問題，自從我誕生意識開始，我就在想這個問題。”</br> 徐長生道：“幾千年的時間，都沒能得出答案，基本也就沒有答案了。”</br> 元素化靈道：“人類，我知道你也許有立場。但想要借此勸我下場，就沒有可能了。”</br> 他忽然間頓了一下，接著道：“而且你也是人類，那些北域之人也是人類！若是想要說服我，對妖族出手的話，那斷然不可能。”</br> 他眼底有些不滿之色盯著徐長生，甚至開始失去了耐心。</br> 這些妖族之人，怎么說也在無風之地當中生存了數千年的時間。要元素化靈對他們翻臉出手，他自然也做不到。</br> 但徐長生卻沒有順著他這個話題，說下去。</br> 而是盯著他的目光，任由四周微微起風，將他的衣衫割裂開無數細微的口子。</br> 緩緩道：“前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數千年之前，你曾經被人煉化過。”</br> 這個消息，無論是天星樓的訊息當中，還是他同樣作為天地元素的持有者，都可以感受到。</br> 他說出了這句話，也做好了激怒對方的準備！雙眼當中瞬間開始有著火焰跳動，如同螢火在夜空當中不斷搖曳。</br> 但出乎意料的是，元素化靈似乎并沒有被激怒。</br> 只是淡淡說道：“是這樣。四千年前，我曾經被妖族的一個前輩煉化過，而后五百年前，那名叫月天妒的金翅大鵬也想要如法炮制，只是沒有成功。”</br> 徐長生道：“既然前輩曾經為人手中之劍，那么必然就曾有過立場。這個立場，就是煉化你主人的立場。”</br> 元素化靈怒道：“那時我還沒有化靈，自然為人所驅使！更何況，無論如何昔日煉化我的人也算是妖族，而非人族，我也是為妖族而戰。”</br> 他直接誤解了徐長生的意思。</br> 四周狂風呼嘯，仿佛隱隱約約當中，有著無數風刃已經在徐長生的頭頂上方，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空。</br> 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下來。</br> 把徐長生撕成碎片！</br> 徐長生卻淡淡道：“前輩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雖然是人族。但我對北域那些人，沒有半點好感。”</br> 他上前一步，直接將火焰氤氳了出來，落在手中。</br> 十方琉璃焰半透明的火焰，如同靈魂之火，熹微卻倔強。</br> “我想要請前輩出關，為妖族而戰。前輩雖然是元素化靈，但也是這天地間的一種生靈，有何脫離眾生之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