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終于是讓風喜婆婆微微愣了一下。</br> 然后她才緩緩點了點頭,神色當中顯得有些惆悵,輕輕道:“原來你還記得她。”</br> 徐長生淡然道:“為何會不記得,我徐長生認定的朋友,便永遠不會背叛。”</br> 風喜婆婆的神色似乎有些動搖,但片刻后望著徐長生,終究還是長嘆一聲,道:“昔日你也算是和我族公主有緣,她回去之后,也屢次和我提起過你。如今你我站在對立面,不知道她會有多傷心。”</br> 徐長生眼底微微波動了一陣,倒是將情緒藏的很深,搖頭道:“如果可能,我也不想。但那修羅要殺盡所有人族之事,已然無法挽回,我更還有我需要保護的人。”</br> 風喜婆婆點頭道:“我明白。”</br> 她看了一眼趙思怡。</br> 雖然她現在也算年齡不小了,但曾經也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自然明白徐長生等人的情愫因何而起。</br> “說來說去,還打了感情牌,難道是指望我們會對你手下留情嗎?”</br> 上將軍哼了一聲,眼神當中寒芒流動:“月無闕乃是本族公主,昔日她找上了你,本座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當時我沒有阻攔,也是想看看你這個后輩有什么本事,而不是讓你現在成為要挾我族的籌碼!”</br> 徐長生也不由得有些惱怒,看著上將軍的瞳孔當中第一次帶上了一點寒芒,冷聲道:“上將軍,還請你自重。我和月無闕只是很純粹的朋友關系,拿來做籌碼這件事,也只有你這種垃圾才會說的出口。”</br> 對方對他沒有好臉色,他也懶得好好說話了。</br> 上將軍大怒,寒聲道:“你說什么?”</br> 徐長生哼道:“就是你理解的那樣,金翅大鵬一族有你這種將軍,也難怪族長會把你不合。”</br> 這乃是他們種族之間,已經公開的秘密,但外人仍然鮮少知道。</br> 此刻被徐長生當眾點出,也讓上將軍的臉色一陣青白,極為難看。</br> 那巨大的金刀被他扛在了身上,言語之間已經有殺意暴露,寒聲道:“徐長生,看來你和我種族的情誼,也要一筆勾銷了。”</br> 徐長生嗤笑道:“我和你種族的情誼,難道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嗎?”</br> 他也不理上將軍,反正自己這邊這么多人。</br>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就算上將軍對自己出手,必然也會有其他人出手攔著。</br> “沒什么可說的,那就再戰就是了。”</br> 之前徐長生救了藍飛,此刻后者稍稍恢復了力量,本身并未受傷,直接一步踏出,就站在了徐長生的身后,嗤笑道:“我本來也無心參與這場紛爭,只是想來旁觀一下而已。你們妖族自己出手就是要殺全部人族,更是將回天元大陸的通道都封鎖了,有些人被引為敵人,也是你們咎由自取罷了。”</br> 上將軍一臉沉默,沒有繼續說話。</br> 哪怕他心底覺得,之前祠宗將全部的人族化為敵人有些不妥,但當時沒有出言阻止。</br> 加上現在祠宗已經死了,說什么都變得無力。</br> “祠宗死了,但更大的麻煩還沒有解決。”</br> 徐長生目光忽然遠眺了幾分,沉聲說道。</br> 藍飛忽然嘿聲笑了幾下,道:“你小子的實力不菲,是我見過最強的萬象境了,可否本事再聯手一次?”</br> 徐長生道:“你指的是那古雷龜?”</br> 在眾人極為遙遠的地方,古雷龜的龜殼不斷旋轉著,那上面正是領域釋放的地方,能詭異的影響到全部人類。</br> 藍飛點頭道:“將那古雷龜殺了,最低程度也要破了他的陣法。只要陣法不在,修羅還沒有掙脫的話,這些妖族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br> 徐長生深吸口氣,點頭道:“好。”</br> 他單手掐訣,那古雷龜在這些妖族的背后,直接過去必然困難重重。</br> 但他畢竟陣法乃是此地幾乎第一了,布置一個小型的傳送陣發過去自然不是問題。</br> “不妨加本座一個,也無妨。”</br> 在徐長生的身側,又有一個聲音緩緩傳來,沒有任何感情。</br> 正是宇文三祖的聲音。</br> 但徐長生扭頭看了他一眼,卻微微搖頭,道:“抱歉,沒興趣,你還是自己過去吧。”</br> 雖然宇文三祖和他理論上是同一個陣線,但徐長生畢竟還身懷十二火舞樂章。</br> 一同過去,等殺了古雷龜之后,難免宇文三祖不會對他出手。對于不熟悉的人,徐長生肯定不會把后背交給這種人。</br> 揮手之間,一片如同星光一般的符文就在這個地方微微散落,如夢如幻,仿佛有無數蝶舞般的光芒微微而起。</br> 趙思怡反而是輕笑道:“那我跟去,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br> 徐長生轉過身,嗔道:“你就留在此地,我不忍心你去冒險。那古雷龜也是一族之長,實力不會遜色于牛武這等強者,若是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才會自責。”</br> 趙思怡卻搖頭道:“當然不會,我哪怕打不過他們,但在這些妖族之下自保也是綽綽有余的。”</br> 徐長生還想要說什么。</br> 卻看見趙思怡卻輕輕來到了自己的身側,然后直接毫無忌憚的抓上了他的手臂,笑道:“我要跟去的話,你也拿我沒辦法。放心,我不會拖后腿的,也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以身返險。”</br> 徐長生微微搖頭,最終還是苦笑一聲,明白自己拿趙思怡沒辦法。</br> 那一片銀色的光芒閃爍之下,仿佛有萬千星辰在面前搖曳沉浮,煞是好看。</br> 徐長生沒有動用神魂力量隱藏,自然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動作。</br> 牛武喝道:“我去攔住他!”</br> 他的身軀才剛剛想動,就感覺到一陣極強的氣息,轉眼之間就鎖定了自己。那些火焰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四方方圓,雖然你不大,不過星星之火而已。</br> 但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威脅。</br> 轉過身,宇文三祖的聲音也漸漸冷冽了下來,寒聲道:“你也不剩下多少力量了,之前挑撥彼此,讓祠宗召喚出那修羅,你是叫的最歡的一個,就做好準備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