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斟酌道:“所以與其說是一套陣法,不如說是四套陣法彼此疊加,循環往復而成。只要破壞掉其中一個,另外三個必然也會受影響,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要破掉四個而已。”</br> “破掉四個云爻布置下來的陣法……”</br> 徐長生倒是說出了關鍵。</br> 但其他幾個人想了一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臉上露出了微微苦笑的神情。</br> 孟天也苦笑道:“連破四個,有這種可能嗎?”</br> 徐長生這一回眼神中倒是有難以掩飾的鄙夷,緩緩道:“若是連一個都破不了,又談什么四個?”</br> 夏學武堅定點頭道:“此言不差,步伐總是要一步一步走的。若是連一個陣法都邁不出去,就更別提其他了。”</br> 在那人的身側虛空,還有這兩道身影浮現出來。</br> 三人的身上都是有著戰斗的痕跡,但都不多,明顯狀態還勉強可以算得上是巔峰時刻。</br> 抱拳道:“我叫詩天欽,眼下事態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彼此計較也沒有意義了,還是暫時聯手起來,先想辦法破陣才對。”</br> 徐長生微微道:“天琴玄域之人?”</br> 詩天欽道:“正是,我聽恒宇說過你,也算是當今時代的一大翹楚了。”</br> 徐長生揮了揮手,沒有繼續說什么。</br> 正在說話之間,他們剛剛想起身,就感覺到了周圍的溫度忽然又有了細微的變化,接著便是一股淡淡的力量流轉,極寒褪去,反而是變得有些舒服起來。</br> 微風吹拂,萬物生長。眼前原本荒涼雪白的雪原之上,轉眼間居然就有了一點淡淡的綠色萌芽。</br> 就連四周的靈氣也變得濃郁了起來,雖然仍然沒有動物,但一轉眼就已經成了春天的模樣,動作變化之快,令人咋舌。</br> 也讓他們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br> 只是誰都知道,哪怕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春天,最終在快要結束的時候必然也會有一場如同冰雨風暴那樣兇險的存在,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安然度過。</br> 所以幾人很快都加快了腳步,孟天帶隊,對著那陣眼的方向走去。</br> 走了一陣子后,徐長生忽然微微停下了腳步,立在虛空中,沉聲道:“先等等。”</br> 此刻他們的隊伍當中,已經足足有著十四人,接近一半的數量了。</br> 孟天疑惑道:“怎么了,此地距離那陣眼應該也不遠了,不過咫尺之遙而已。”</br> 徐長生道:“四季流轉,那陣眼應該也會有所變化。”他指了指眾人的下方,道:“現在陣眼的方向,應該就在我們下方。”</br> “什么?”</br> 眾人被他的話吃了一驚,然后下意識朝著下方看去。</br> 在他們的下方,無數草木已經生長到半人高了,隨風微微舞動。</br> 微風吹拂的地方,就是陣法力量的來源。</br> 他們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腳下四面八方的小草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吹著,已經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識了。而在那方向分叉的地方,正是一處湖泊。</br> 徐長生率先落了下去,落在那湖泊的面前,開始仔細觀察了起來。</br> 眾人也隨后落了下來,每個人都知道此地就是陣眼,都落在一旁看著這極為舒適的環境,神色卻各自不一。</br> 能夠報名參加陣道的,多少對陣法都有一定的造詣,就算不到巔峰,也絕對是數一數二了。</br> 但大多數人看了一陣后,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甚至神魂力量下的空間軸線都是一團混亂,完全理不清是因為什么。</br> 在場之人,也唯有徐長生和夏學武,詩天欽仍然還在原地,竭力要從茫茫虛空當中攫取出一點什么出來。</br> 許久的時間之后。</br> 孟天忽然開口道:“幾位……能看出什么東西嗎?”</br> 詩天欽道:“這水底下有什么東西屏蔽了我的神識,我的力量無法穿透下去。若是動用元氣之火將這個池水蒸發了,如何?”</br> 那湖水在風中居然沒有半點漣漪,完全不是尋常的水,而是一份極為濃郁的靈氣化液。</br> 只是眾人這個時候都沒有心思去吸收。</br> 徐長生道:“這些池水平分了吧,就在此地浪費掉太可惜了。”</br> 他反而是伸出手來,一股神魂力量在手中涌動,然后精準的分化成十幾道,對著那池水當中射去。</br> 神魂力量在空中很快就化為了火焰,同一時間精準控制十幾道火焰,徐長生卻像是游刃有余一樣,一點都不受影響。</br> 眾人眼底都發出了一點驚異之色,顯然徐長生的這些手段給了他們不少的震撼。</br> “嘩啦!”</br> 無數水流被蒸發出來,在空中化為大量的靈氣化霧,在眾人的上方盤旋。</br> 徐長生則是抽出了十幾個玉瓶,在空中彼此排列。</br> 居然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夠將這些靈氣全部灌入進去。</br> “一次性操縱這么多的火焰元素,還能同時分化出神魂力量,這些對神魂的運用到底是有多強大?”</br> 詩天欽看了一陣子,也不得不眼神凝重,欽佩了起來。</br> 但他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身軀一動,忽然朝著天空當中看去,喝道:“什么人?”</br> 在徐長生所操控的那一片蒙蒙白霧的背后。</br> 隱隱約約之間也有一道人影在背后浮現,帶著長劍的冷然,對著那些玉瓶抬手斬去!</br> 眾人的反應不及時,徐長生也心分三處,一時間居然沒能注意到有人潛伏在虛空當中。</br> “砰砰砰!”</br> 虛空當中那些玉瓶一下子就盡數碎裂開來,爆裂了一地。</br> 至少損壞了其中的一半。</br> 徐長生的目光一下子冷然了起來,將剩下的玉瓶一下子收了起來,瞬間看到了天空中的那些人影,喊聲道:“九泉商會,你們果然是在此地。”</br> 那出手之人,正是霍瑤。</br> 孟天算準了她也是來破陣的,此刻出現在此地就并不奇怪了。</br> 只是他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寒聲道:“你們難道不想出去嗎?為何要阻攔我們破陣?”</br> 霍瑤嗤笑了一聲,看著孟天的眼神是滿滿地不屑,道:“破陣,就憑借你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