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心底越是急躁,刀法就越散亂。</br> 和陳宇博硬生生耗了一會了之后才反應過來,忽然看向馬良的方向。</br> 發現后者的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蒙蒙金光,雖然陣法不大,但是確實已經在面前成型了。</br> “怎么,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br> 馬良笑了一聲,道:“云爻大師我打不過就算了,對付你難道還不夠嗎?”</br> 花滿樓浮現出一點不好的預感來。</br> 手中的蝎子忽然活了起來,從戰刀變成了長鞭,巨大的蝎尾甩了出去,將幾處空間抽爆。</br> 他則是借著這股力量迅速反身后退,不敢跟那陣法硬碰硬。</br> 但他才退了幾百米,就停頓了下來。</br> 因為他發現的陣法居然無處不在,呈現四個方位將自己包裹起來,唯有上下兩邊空著。</br> “四方掠影!”</br> 馬良拍了拍手,天紋筆在手中畫了一道,喝道:“就算殺不死你也絕對不會給你好骨頭吃,鎮!”</br> 符文落下,一只手張開五指,就做了一個絞殺的姿勢。</br> 四周的金光落下,他還來不及整理體內的傷勢,就找了一個空隙勉強突破過去。</br> 但陳宇博很快出現在了眼前。</br> 一劍就劈了下去,把他硬生生的震了回去。</br> 然后四周的陣法就像是無數隕石墜落一樣,割裂出一道道金色的刀光劍影,瞬間把他的身軀包圍。</br> “轟轟轟轟!——”</br> 元氣撕裂蒼穹,一陣地動山搖。</br> 陳宇博一下子飛行到馬良身邊,蹙眉道:“你說這個樣子能殺死他嗎?”</br> 馬良深吸口氣,道:“殺不死他,但絕對不會讓他好過。”</br>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想要殺死對方都沒那么容易了。</br> 陳宇博也知道這一點,正準備繼續動手。</br> 但是下一秒鐘,他就感覺到周圍的世界不一樣了,原本炙熱的溫度散去,反而是變成了一種深秋的金黃之色,開始有異樣的感覺從天穹上面墜落。</br> 白云蒼狗,白駒過隙,仿佛僅僅一瞬間就過了數千十年一樣。</br> 哪怕元氣極為熱烈,他的手中仍然有一點枯萎的跡象。</br> 這也讓他大吃一驚,又極為不解,沉聲道:“白云蒼狗?怎么可能?”</br> 馬良搖頭道:“不是白云蒼狗,只是一種凋零之力而已。如果他能夠操控時間的話,那就遠遠沒有這么簡單了。”</br> 但這種力量,哪怕是他們都感覺到十分不適。</br> 下一秒鐘,陳宇博像是心有所感一樣。</br> 猛然回頭,也不管眼前的花滿樓了。</br> 就看向那金甲巨人的一部分。</br> 在那金甲巨人的肩膀上方,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躲著一個人,一身白跑默默的看著那個巨人,眼中露出了一些端詳之色。</br> 看見了這個白袍人,馬良身軀一震,雙手都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br> “云,云爻大師。”他下意識的喊道,語氣中還是充滿敬意。</br> 那白袍人當然就是云爻了。</br> 看了一眼馬良,點頭道:“不錯,你的陣法造詣還是比我上一次見你精湛了不少。其實剛剛你第三筆陣法,只需要加上一點龍火紋,就完全可以破開了。”</br> 他在空中負手而立,一副指點的模樣。</br> 馬良卻呆滯了一下,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br> 他的語氣也帶上了些許的顫音:“難怪,原來就差那么一點點,就差那么一點……”</br> 陳宇博冷聲道:“云爻,你居然還好意思出來?”</br> 云爻長嘆一聲,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他說:“你這個金甲巨人,是從哪里得來的?”</br> 陳宇博哼道:“我天星樓的事情,當然就不需要你管了。你要不然趕緊把這個陣法給撤了,我還可以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br> 云爻蹙眉道:“事已至此,就只差最后一步了。那些人四大陣法已經破去其三,你找來的那個人可以說居功至偉。”</br> 陳宇博疑惑道:“徐長生?”</br> 云爻點頭道:“正是這個人,我想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你能否把他的資料給我?”</br> 陳宇博冷聲道:“你毀了我們的比試,現在還好意思對我說這句話,你之前的信用呢?”</br> 云爻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以后一定會給你們天星樓一個補償,可以無償幫你們出手三次。”</br> 陳宇博深吸口氣,反而是冷靜了下來。</br> 云爻就算做的太過分,他們彼此也都沒有和對方徹底翻臉的打算。</br> 因為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所以能夠讓他無條件出手三次,這個交換條件已經足夠讓他心動了。</br> “該死!陳宇博,我跟你不共戴天!”</br> 正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br> 花滿樓的聲音已經從其中傳了出來,他的身軀上已經是傷痕累累,那蜘蛛虛影上都斷了幾條腿。</br> 他身后那巨大的空間裂縫又是浮現出來,里面一片花花綠綠的顏色。</br> 然后他隨手從其中抓了兩只蟲子,就這么硬生生的吃了進去。</br> 這才讓他的臉色好看了不少。</br> 但也讓其他人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感覺到一陣惡寒。</br> 陳宇博冷冷道:“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要替我殺了他!這件事情我可以就此揭過,這已經是最后的條件了。”</br> 他這段話說的字字鏗鏘,帶著深深的不可置疑。</br> 花滿樓當然也是聽到了這段話。</br> 他臉色一變,也知道云爻是誰,一時間警惕了起來。</br> 如果對方三個人聯手的話,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了。</br> 云爻想了一下,道:“抱歉,我做不到。”</br> 陳宇博聲音終于是冰冷到帶上一點殺意:“你連這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資格能跟我談條件?”</br> 云爻道:“因為他的背后還有人,那個人我不想得罪。你難道沒想過,他是怎么會知道你們這個地方的嗎?”</br> 陳宇博冷聲道:“所以那個人是誰?”</br> 云爻道:“此事跟你無關,但是跟天星樓有關,所以你也注定會卷入其中,等你們的武決開始你就知道了。”</br> 這幾乎是赤裸的威脅了。</br> 陳宇博臉色陰沉了半天,也沒有說話。</br> 但忽然間,他眉心一動,那巨大的金甲巨人就往前走了一步,手中戰刀高高抬起上面,仿佛有著一整個日月星辰,浩瀚無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