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爻道:“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至少為你保留一點火種下來。至于別的事情,就請你自己處理吧。”</br> 太上長老苦笑了一聲。</br> 對方顯然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是有他那一句承諾,其實已經能說明很多了。</br> 他也不愿意多說什么,擺出了一物送客的姿態。</br> 道:“那就不多做挽留了,當然你們如果想留下來吃晚飯的話,我會讓人招待你們的。”</br> 云爻道:“那就不了,還是后會有期吧。你這個老家伙可別死了。”</br> 他身軀慢慢變淡,甚至連一個符文都沒有,就像是已經把這個過程掌握到出神入化了。</br> 百里夢抱拳道:“多謝大人的星辰之力,對我來說可以說非常有用。”</br> 能夠抗衡時間的力量寥寥無幾,但是修煉到極致的星辰之力就是其中一種。</br> 其他人也并沒有多說話。</br> 兩個人的身影就這么慢慢消失在了無數繁星之中,然后被星辰之力沖刷了一遍,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br> 就像是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br> ……</br> 同一時間。</br> 北域,刀域。</br> 一片白雪皚皚,隨著時間推移,他們似乎已經進入冬季。</br> 只是在這一片動機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生機,唯有在一片極致的寒冷之內藏著殺氣彌漫雪峰之上,不知道有多少白骨碓其中。</br> 在那無盡的白雪之中。</br> 忽然有一個人影睜開了眼睛,看著前方的無盡虛空,嘴角露出了一點嘲諷,道:“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是誰?”</br> 那個人也是一副虛發潔白的模樣,臉上皺紋蒼老,但是精神很好。</br> 用一只手緩緩握拳,然后旋轉了半圈。</br> “轟隆!”</br> 他面前的世界忽然就翻轉過來。</br> 無數空間軸線被他直接抓爆了,力量沉浮不止,形成了一道道漩渦一般的東西。</br> “咳咳。”</br> 在那漩渦當中,傳來了一道有些無奈的聲音,道:“刀訶大人,別來無恙了。”</br> 眼前這個老者。</br> 居然就是刀域三圣之一,刀訶!</br> 這個名字在北域當中幾乎已經做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是聽到他這個名字都會感覺到下意識的一陣膽寒,就像是神明一樣,遙不可及。</br> 刀訶不耐煩道:“四方閣的人?怎么看起來像是去被挨打了一遍一樣,鼻青臉腫的,找我什么事?”</br> 在他面前浮現出了三個人。</br> 其中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傷,并且還不輕,一人更是斷了一條手臂,空空蕩蕩的衣袖在風中飛舞。</br> 正是錢勇和鹿鳴山。</br> 還有一個人劍眉星目,頗為氣派的模樣。</br> 身上的龍袍繡著四色紋路,也是四方閣的人。</br> 錢勇一條手臂都沒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這一次來是來邀請大人合作的!大人可曾記得,十年之前的擎山一戰?”</br> 這句話一出,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br> 刀訶冷冷道:“看你是挨打的不夠,還想要再挨打一次了。”</br> “這個事情對于刀域之人來說,是絕對不能在宗門當中提起的,你難道不知道嗎。”</br> 那翩翩男子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過來一把折扇,緩緩搖了搖,道:“但是我們不得不提,因為這一次我來找大人的目的就跟那一戰有關系。”</br> 刀訶蹙眉道:“童晏,你找到林野那幾個雜碎了?”</br> 擎山之戰雖然影響力極大,但是其實過程并不復雜。</br> 也就讓他很容易猜到對方想說什么。</br> 那個叫童晏的男子點頭道:“西域之中,天星樓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我們也參與了。”</br> “正是在這一場大戰兄,找到了林野弟子的蹤影。我的這兩個朋友百般拷問,終于是問出他的下落了。”</br> 刀訶蹙眉道:“在什么地方?”</br> 錢勇咬牙道:“西域,天樞教!”</br> “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陣法宗門,幾乎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我們和他也有一些過節,所以這一次來是想請大人出關,甚至是刀域三圣都出關,你們也有一個一雪前恥的機會。”</br> 刀訶微微動容,道:“西域,沒想到還是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br> 鹿鳴山嘴角抽搐了一下。</br> 他們可是剛剛都領教過金甲傀儡的厲害,對于那種超出世界的力量,他也不知道怎么應付。</br> 童晏微笑道:“我這一次來就是把這個情報賣給大人的,并且不收費。”</br> 刀訶沉聲道:“這個人是我刀域必殺榜單上的第一名,不管他在什么天涯海角,我們都會追殺過去!”</br> 聽他的意思,顯然已經動了真怒。</br> 童晏沉吟道:“但是天樞教的底蘊之深,恐怕不會輸給你們,不知道大人有多深厚的底蘊去對付他們?”</br> 刀訶哼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但如果你們想去的話,到時候可以一共隨行。”</br> 他看著鹿鳴山,道:“鹿鳴山,我知道你這個人。三年前在藏仙海被打落了修為,如今也只有半步輪回而已。”</br> 鹿鳴山一愣。</br> 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為什么會忽然提起他。</br> 他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抱拳,繼續等著對方說下去。</br> 刀訶道:“你不就留在我身邊好了,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你回歸修為,不知如何?”</br> 鹿鳴山聽到這句話,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br> 等他回過神來之后,頓時大喜。</br> 抱拳道:“沒有問題!能夠供奉在大人左右,也是我所想要的。”</br> 刀訶在整個北域都能夠排進前五了。</br> 能夠在他的左右供奉,何嘗不是他們這些人所奢求的東西?</br> 刀訶道:“那你就留下來吧。”</br> 童晏稍微顯得有一些不滿。</br> 鹿鳴山本來是他們聘請過來的打手,現在就成了別人的了。</br> 他也不敢和刀域去爭論什么,只能深吸口氣,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br> 刀訶道:“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走吧,此事我會和刀域其他人商量,至少我本人會去殺了他。”</br> 童晏心底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盤。</br> 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們走吧。”</br> 在無盡的霜雪世界當中,他的身軀很快也消失在了空中。</br> 還沒忘記留下一個玉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