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恒有些尷尬,道:“青竹峰的傳送大陣本來就是私自建立,應該太久沒用,傳送陣出了一點偏差。但只要還能動,就不會偏差的太遠,先搞清楚這里是哪里吧。”</br> “怎么可能?”</br> 徐長生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br> 但是不論他怎么吃驚,事已至此,已無法挽回了。</br> 關恒咳嗽了一聲,道:“也不知道這有沒有人,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br> 就算偏離不遠,但是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也不行。</br> 徐長生道:“那谷口當中,似乎有一條大路。”</br> 他也是心底疑惑,這里的重力領域如此詭異,居然連萬象境的人都不能飛行。</br> 從來沒聽說這樣的地方。</br> 并且這谷中似乎也沒有半點生機,唯有罡風陣陣,露出一點陰霾出來。</br> 就好像,如果說自己師尊靈野長老的獨立空間,是只有大地元素的話。</br> 那么這里,就是只有罡風了。</br> 但徐長生很快就否認了這一點,如果那罡風是天地元素的話,自己幾個人現在就已經死了。</br> 兩個人只能步行來到谷口當中。</br> 在一眾冷風當中,等著來往行人。</br> 但是這里似乎十分荒涼,等待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過來。</br> 關恒道:“難不成我們就只能一直等待下去嗎?”</br> 他也是有些不忿。</br> 自己一個萬象境的人,放在一些小勢力,都足夠當長老級別的了。</br> 現在卻在這街邊蹲著,已經大半天了。</br> 但若是就這么離去的話,此地無法飛行。</br> 單單靠身法移動,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去。</br> 徐長生也是干笑一聲,忽然視線望著大路的一端,凝聲道:“別急,已經有人來了。”</br> 此刻正值黃昏當中,日落已深。</br> 在徐長生的神魂感應當中,不出這里三里的距離,正有著一只商隊模樣的人,不斷朝著這里走來。</br> 很快,在曠野的盡頭,果然是出現了一隊人馬。</br> 足足是有著十多個人,每個人都身騎一種血紅色的烈馬,其首當中,居然隱隱之間有一點龍角浮現。</br> “這些馬匹,難道還具有一點龍之血脈?”</br> 徐長生有所感應,但仔細看了一下,卻緩緩搖了搖頭。</br> 就算有,這妖獸當中的血脈也幾乎可以稀薄到忽略不計了。只是龍之血脈太過霸道,哪怕只有極為稀少的一點,都足夠改變這些低端妖獸的外貌。</br> 而在隊伍的中央,還有這一個華羅傘蓋一般的轎子。雖然看上去不大,但卻裝飾極為精美,各種珠寶融匯其中,看上去完美無瑕。</br> 商隊很快也注意到了徐長生和關恒二人。</br> 為首的一人停了下來,那馬匹足足有接近三米之高,威風凜凜,看著二人喝道:“什么人,給我讓開!”</br> 徐長生二人怕商隊無視他們,已經直接站在了路的中央。</br> 此刻他也無奈,自然能理解這些商隊趕路之人的雷厲風行,抱拳道:“我們二人只是迷路了,還請告知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離南明城有多遠?”</br> 那為首之人臉色一變,直接抽出一把戰刀出來。</br> 冷冷道:“我不知道!三息之內,給我讓開,否則就再也別想讓路了。”</br> 徐長生微微蹙眉,對方的修為,甚至連洞天境都沒到。</br> 甚至都用不著關恒,自己一人完全可以殺人越貨,將這些人全部殺了逼問出結果,再搶一匹馬遠走高飛。</br> 但他自然不想這么做,只是輕輕嘆息一聲,接著伸出一只手來,往前虛空中一點。</br> “希律律!——”</br> 那為首壯漢胯下的馬匹,在這一瞬間似乎躁動了起來。</br> 仿佛看見了什么極為恐懼的事情一般,不安分的亂動,劇烈的動靜,將那為首之人直接掀下馬來!</br> 不僅僅是它,就連其他的馬匹也如出一轍,讓整個車隊都停滯了下來。</br> “怎么回事?”</br> 那為首的壯漢吃了一驚,直接被狼狽的掀翻在地上。</br> 爬起來的時候,已經目露兇光,“錚”的一聲抽出戰刀,一點鋒銳的氣息從其中蔓延。</br> 幾乎是二話不說,一刀就對著徐長生砍去!</br> 徐長生嘆息了一聲,按耐住有些情緒的關恒。</br> 這些馬匹果然具有一點極其細微的龍之血脈,哪怕是一點,也足夠在血脈壓制之下臣服徐長生!</br> 但他顯然不愿意就這么直截了當的動手,而是身形再次一動,在原地化為道道殘影。</br> 那壯漢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一花。</br> 下一秒鐘,他就看不見徐長生了。</br> 反而是自己原本的坐騎,被徐長生直接馴服了,徐長生坐在上面,威風凜凜,宛如戰神一般!</br> 這般變化,也是讓那護衛大吃一驚。</br> 明白了徐長生等人的修為,還遠遠在他之上。</br> 但他倒也是忠心耿耿,非但沒有收起刀來,反而是高舉戰刀,喝道:“所有人,保衛小姐!”</br>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護衛頓時圍住了轎子,一臉警惕的看著徐長生和關恒二人。</br> 腰間當中,都是一片刀光劍影的“錚錚”之聲不斷縈繞。</br> “發生了什么事?”</br>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那轎子當中,緩緩傳來了一道極為空靈的聲音:“兩位,是緣何落在了此地?”</br> 那聲音聽上去,也不過十八.九歲而已,婉轉而輕微,如水柔流淌,極為好聽。</br> 壯漢幾步踉蹌,回到轎子面前,道:“小姐不要理會他們!這兩個人來路不明,又直接搶了我們的馬匹,怕是其他家族派來截殺我們的也不一定!”</br> 轎子的簾布緩緩掀開。</br> 露出了一個短發少女出來,看了看徐長生和關恒二人。</br> 徐長生緩緩抱拳道:“我們只是迷路了,偶然落在了這里,絕對沒有半點惡意。想問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br> 那壯漢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哼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黑風谷底!”</br> 徐長生甚至沒聽過這個地方。</br> 但關恒卻臉色一變,喃喃道:“居然,居然是這個地方。看來傳送大陣,確實要修繕一下了。”</br> 徐長生想要問什么,卻沒有問出口,而是等對方的回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