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惱怒,想著如今的脫困辦法。
只是,不知道迥烈還知道多少……
“你說,是你的馬快,還是我的信鴿烈鷹快?”迥烈淡淡的說完,然后起身走到門邊上。
前面主廳的肖青大概已經快拖不住了……
他跨腳出門,淡淡的拋下一句讓人心顫的話:“我耐性不好,既然得不到了,那痛快點毀了也是不錯。”
話說完了,該威脅的也威脅了,他微勾唇角便如來時一般,鬼秘的再度消失。
房里的商遠緒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手,原本在她手中的嫩葉也被她揉碎在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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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頡總算是擺脫了肖青的糾纏,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得的消息,死纏硬磨的非抓著要他賠酒。
他掛心房中的遠緒,可又怕這小鬼跟著他而見到她的模樣。沒辦法,只能應了他的要求而賠他在苑中飲酒賠罪。
他瞪了一眼抱著酒甕趴睡在桌上的肖青,喚過路過的一名仆傭照顧他,自己則快步趕去遠緒的房間。
那仆傭正為難的看著那個醉酒的丞相大人,不知怎么扶他進房的時候卻訝異的看到他睜開了眼,目光清醒的望著將軍離開的方向。他以為他已經醒了,可卻又聽見他夢囈一般哼哼了一句什么‘笨蛋’,然后一閉眼又睡了過去。
穆頡急急忙忙的往商遠緒的房間里趕著,等人到了房間外,卻發(fā)現(xiàn)門是開著的。
新嫁娘出嫁前是不能讓人見著臉的。他奇怪的站在門邊上,視線不受控制的往里瞧著。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背對著自己立在窗邊上的商遠緒,紅妝素裹,窈窕生姿,那一頭長發(fā)披泄在身后,卻在風的撥弄下有了飄然若仙的美。
他怔怔的望著,像是成了塊石頭,只想這樣安靜的瞧著她的美好。
她要成為他的夫人了……
他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它激烈的跳動與無上無盡的喜悅。
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她會有安居一室的可能,要這妄想今天就要成真了。他忍不住心中的快樂,咧開了嘴,眼睛里盡是滿滿溢溢的幸福。
“不進來瞧瞧嗎?”商遠緒頭也不回,遠望了窗外的什么。
穆頡撓撓頭,言不由衷的推辭著:“好象于禮不合。”
“無妨的,穆頡,進來吧。”商遠緒的聲音平靜淡漠,就算穆頡生在絕頂?shù)目鞓防镆猜牫隽艘唤z不對勁。
商遠緒卻轉過了頭,與他對望了許久,看得穆頡好半晌處在驚艷的怔忡里。
她紅顏嫣然,臉上明明施了薄粉,讓人覺得如仙輕墜人間。
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引著他坐到桌邊,而她則執(zhí)著酒壺斟上了兩杯清酒。
美人在側,佳釀酣醇,穆頡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夢,不敢出聲,也不敢亂動,就怕自己的一揮手一放聲,這個夢便似枯葉般被生生碾碎。
但他卻能看著她,一時一刻也不愿放開了眼。
看她素手輕執(zhí)酒壺,輕輕放回到桌上。那壺底與桌面上的玉瓷盆底輕輕相叩發(fā)出清脆的一道聲音,他恍了恍神,想著也許自己剛才真是喝多了。
“穆頡。”
他聽見她唇瓣分合,然后才后知后覺到她在喚著自己。
商遠緒看他神色沉醉,想好的那些話卻突然一句也想不起來。
想起這段日子,想起他為自己奔勞相助的所有事,她的笑漸漸變得遺憾起來。
“我姓商,生在江南柳絮翻飛的時候。”她垂著眼突然說道,手指碰著酒杯的外沿,輕輕地撫摸著上面的花紋。
穆頡收回神,心中一閃,臉上的笑容更深。
她是在和他說起她的事,她在向自己打開心扉。
她抬起眼看向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商宛絮。這,才是我的名字。”
她看他臉上眼里藏不住的深深喜悅,自己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一點小小的事,他卻能開心如此……
“我甚少有朋友,除了家人,便只有一個西臣愿望呆在我身邊。”她按住他剛想要張開的說話的嘴,“不,你聽我說完。我喜歡過一個人,因為他的傲他的才華。可到現(xiàn)時今日我才明白,那種喜歡只是介于崇敬與向往間的一種感情,那種喜歡并不是愛。穆頡,我初時并不喜歡你,你太直,在我面前又常常語無倫次,但發(fā)生過這么多事,人事全非,確只有你沒變。好象我一回頭,你還在原來的地方,靜靜的站在我的身后。”
穆頡安靜的聽著她說著這番話,初時的如飲瓊漿的興奮現(xiàn)在完全平靜下來,他伸出手悄悄按在她放在膝上的手上。
商遠緒回給他一笑,在她說道甚少有朋友時,他在她臉上發(fā)現(xiàn)了一絲沮喪與難受。他知道事情不像她說的話一樣簡單,她經歷的事不比自己吃的苦少。但已經過去的事,他無法改寫,只希望以后的日子,他能好好保護她,讓她無心無掛礙的快樂起來。
她從他手中抽出手,他一愣,卻見她端起了酒杯遞到自己面前。下意識接過了,卻見她站了起來,如花笑靨讓他怔怔失神。
她拉起他執(zhí)著酒杯的手,他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高高大大的立在她的面前。
“這一杯酒,是商遠緒敬你。謝謝你兩次的舍命相救。”她說著,然后用袖掩住自己的臉,仰頭一飲而盡。
他看著她已見微紅的臉,忍不住皺了眉,伸手按住了她要繼續(xù)倒酒的手。她側臉沖他柔柔一笑,眼中盡是精靈古怪:“下一杯酒,你確定不要喝嗎?我最重要的一句話,你也許是最想聽的一句話……你確定不喝嗎?”
她話語中帶著誘惑,神態(tài)中透著酣酒后的撩人風情,穆頡頓了頓,松開了手,一仰頭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她輕輕的給兩只空杯倒上,可手指卻不知為何有些發(fā)抖,酒水灑出,潑濕了桌面,留下一灘水漬。
她不去瞧那潑出的酒,徑直端了酒杯遞到他手上。
“這第二杯酒,”她停了停,要說的話似乎卡在了喉間,吐露不出。
穆頡沉默著沒出聲,不好的預感從剛才就一直在他心中發(fā)酵,不住的往外冒著酸澀的泡沫。
他還在想著她的言中之意,她卻突然傾身向前,伸頭靠在他的肩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