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球場上，江源那邊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葉昀不過是山莊工作人員中的一個小嘍羅，比賽結(jié)束了，才發(fā)現(xiàn)他跑回了葉騫澤和向遠的身邊，三個人對話的神態(tài)和笑容無比親近，這才有較為靈醒的幾個人想起了葉家還有一個不怎么出現(xiàn)的小兒子，算起來也是這個年紀，再加上葉昀和葉騫澤有七分相似的五官和神態(tài)，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br>
之前上場的幾個隊員紛紛交頭接耳，懊惱自己后知后覺，在比賽過程中沒輕沒重地，沖撞了小東家也不知道。葉家的小兒子雖然從來不管家里的生意，但是江源里不少人聽說，不但葉秉林對小兒子是予所予求，葉騫澤更是對弟弟愛護有加。</br>
賽后，出了一身汗的隊員們都在球館配備的沖涼房里作簡單的沖洗，葉昀也在，江源那幾個人見到他，尷尷尬尬地打了個招呼，正想著該不該道個歉，沒想到葉昀竟是渾然不覺有什么可氣惱的，燦爛無比地給了他們一個笑容，還連說他們打得不錯，下次再有比賽可以叫上自己。</br>
這些江源的中層對葉昀知之甚少，他們熟悉的幾個葉家人里，葉秉林的威嚴自不必說，葉秉文的陰鶩人所皆知，葉騫澤雖然為人和氣，但過于含蓄，向遠這個葉家媳婦更是出了命的精明透頂，在她面前誰敢有半點含糊。這么比較下來，葉家這個小兒子的單純明朗不能不說讓他們意外。</br>
葉昀的笑容再澄澈不過，沒有絲毫矯飾，完全不是面上一套嘴上一套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于是乎，從沖涼房出來之后，幾個江源的老油條儼然已經(jīng)跟他稱兄道弟，無比熟捻，相互約著改日球場上再切磋。</br>
球賽結(jié)束，已到晚餐時間，向遠回房間一趟，步入餐廳時看到葉昀和不久前還在場上殺紅了眼的對手勾肩搭背，聊得不亦樂乎，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br>
那些個中層在向遠面前還是很講規(guī)矩的，見她走到葉昀身邊，紛紛停下笑鬧站起來叫了聲“向總”，然后轉(zhuǎn)移到別桌入座。</br>
“聊什么這么高興，肩膀不疼了？”向遠問葉昀。</br>
葉昀笑道，“我又不是女孩子，哪能那么弱不禁風。聊下次一起打球的事情。”</br>
“你倒很容易跟人混熟嘛。”向遠仍然記得他小時候那個內(nèi)向的愛哭小男生模樣。</br>
葉昀主動認為向遠是贊揚他，“對啊，我剛分到我們城南分局不久，局里的同事領(lǐng)導(dǎo)我也很快都混熟了，他們都挺喜歡我的。”</br>
“其中女同事比較多吧。”向遠禁不住逗他。</br>
“哪的話，我們局的女同事都是阿姨。”葉昀的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br>
“前些年帶到你爸病房里來的那個小女朋友呢？”</br>
葉昀差點沒把手邊的熱茶打翻，磕磕巴巴地說，“什么小女朋友啊，就是同學(xué)，她分到別的分局了，真的！”他說得認真無比，直到看到向遠眼里強忍的笑意，才知道自己又傻乎乎地被她逗來開心了，不由得怏怏地說，“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對那些事情沒有興趣的。”他長得好，性格也好，從小身邊圍繞的女孩子就沒有間斷過，不過他對那些女孩都非常友好，自動自覺地跟別人做起了朋友，不管漂亮的還是丑的，都一視同仁，特別要好的倒是當真一個也沒有。</br>
“什么沒有興趣，都大學(xué)都畢業(yè)了，有情投意合的找一個有什么關(guān)系，也省了你爸爸、哥哥老是記掛著。”</br>
向遠記得有一次葉騫澤去看葉秉林回來，跟向遠說起葉昀的事，私下還不無擔心地提了一句，“雖然感情的事是要緣分的，但是以阿昀的條件，從小到大，一個上心的女孩子都沒有，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對女孩子沒有興趣，這不太符合他這個年紀男孩子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吧，你說，他該不會是喜歡男……”</br>
“別胡思亂想。”向遠當時就斷然否定了葉騫澤這一擔憂，雖然她也不太好說葉昀究竟為什么沒有女朋友，也不像于他同齡的男孩那樣，血氣方剛地流露出對異性的關(guān)注，但是有一點她能夠確定，葉昀絕對不是同性戀。嫁給葉騫澤之前，還在她租住的小屋里的那晚，葉昀失控的糾纏和擁抱，雖然她刻意忽略了，不提也不想，甚至也不深究，但是當時他的心跳、他的溫度、他的迷亂還有他身體的每一個反應(yīng)向遠都記得，那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對異性渾無知覺的人。</br>
葉騫澤說過，“向遠，有機會你跟他聊聊，也只有你的話他才聽得進去。”</br>
說實話，向遠也是希望葉昀找到所愛的，不是為了葉騫澤的愛弟心切，也許更多是出于私心，她始終覺得，當葉昀有了愛著的女孩，自己才算放下了一個包袱。是對葉昀特有的疼惜嗎？還是歉疚？如果真是歉疚，她又欠了葉昀什么？有些心事，葉昀從來沒有從嘴里說出來過，她更不可能問，但其實還是有所知覺的。</br>
果然，葉昀的好心情在向遠有意無意提起這件事后消失殆盡，他半是賭氣地說道，“你跟他們說，不用他們操心，還有，你……你更別管。”</br>
“知道，不管你是事是吧，這話你說過了，我記得。你現(xiàn)在自己有主意了，我也管不著。”向遠淡淡地說。</br>
葉昀其實想說的是，我不是不愿意被你管，只不過不愿意被作為嫂嫂的你管。</br>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不敢訴之于口的，見向遠口氣冷了下來，又想起自己自作主張地從市局調(diào)到分局的事，不由有幾分心虛。忙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公司人都挺好相處的，打球的時候看起來很兇悍，其實人都不錯。”</br>
向遠知他說的是那幾個跟他打球的人，心里暗笑他天真，那些人當時不知他身份，事后刻意奉承，豈有不友好之理，否則山莊這邊代表隊隊員又不止葉昀一個，怎么不見他們找別人套近乎去。不過她不想跟葉昀說這些，只道：“你看誰不覺得人家好相處，除了我之外。”</br>
見葉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才正色道：“還有，什么‘你們’公司，怎么跟你大哥說的一樣，江源難道沒你一份，你不愛管沒人勉強你，現(xiàn)在好了，連話都說得見外了。”</br>
葉昀忙說，“我確實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要是以后爸爸真算我一份，那我就把它給你好了。”</br>
向遠見他說得如此輕松，愣了愣才道：“說什么傻話。”</br>
葉騫澤正好在滕云的引路下走了過來，“聊什么呢，什么一份兩份？”</br>
“沒什么。”向遠看著葉騫澤。這一天的相處，還有葉騫澤在魚池邊的一番話，讓兩人因陳有和事件而結(jié)上的薄冰消融得差不多了，但葉昀孩子氣的話語，還是不提為好。</br>
葉昀一直擔心向遠和大哥之前有什么不開心的事，這會怕氣氛僵住，便隨口說道，“哦，是我說，要是待會喝酒算我一份。”</br>
葉騫澤聞言看著葉昀失笑，“是嗎，這倒想不到，看來真長大了。”</br>
滕云見李副也走了進來，便將他們幾人往餐廳一側(cè)的雅間里請，“里面更清凈一些。”</br>
雅間里是一張十人的圓桌，向遠把主位留給了葉騫澤，自己坐在他右側(cè)，原本該是葉昀坐在葉騫澤左側(cè)，可他卻跟李副謙讓了一會，李副拗不過，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葉騫澤含笑對向遠低語，“阿昀什么時候禮數(shù)這么周到了。”向遠卻只笑不答，果然，葉昀猶猶豫豫一陣之后，拉開了向遠身邊的凳子。</br>
一桌人逐漸入座，除了葉騫澤夫婦、葉昀、李副還有滕云外，陪同的還有江源和山莊的其余幾個職位較高的人物，其余的人員都在外間，鬧哄哄的，顯然沒有領(lǐng)導(dǎo)在，更自在一些，已經(jīng)開始喝了起來。</br>
葉騫澤是主張喝酒節(jié)制的，不過難得大家高興，他也不做限制，這廂同桌的幾人在宴席開始后也頻頻向領(lǐng)導(dǎo)敬酒，向遠雖然平時應(yīng)酬不斷，但酒量從不見漲，大家都知道她對內(nèi)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在座一概敬酒她都只回以茶，當然，以她今日在江源和山莊的身份，喝什么都是無所謂的。葉騫澤倒是顯得心情尚好，來人敬酒，都笑著干了。臉上有淺淺的酒意之后，他悄悄在桌下握緊了向遠的手。</br>
這時，雅間的門被人推開，只見一個理著平頭，中等身材的男子笑著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漂亮的年輕女子。</br>
“不打擾各位吧？”男子頗好風度地欠身跟在座人士打了聲招呼。</br>
滕云于是站起來介紹，“葉總，各位，這是承包山莊桑拿房的崔老板。”</br>
崔老板走到滕云身邊，謙遜地笑，“滕總，說了叫我小崔就好。我特意過來敬幾位的酒，順便帶來了我們那里的幾個工作人員，大家認識一下，也助助興。”</br>
向遠跟崔老板是認識的，他口中的“工作人員”，也就是那幾個漂亮女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他桑拿中心的小姐，帶來陪酒的。她笑著說了句，“崔老板何必那么客氣。”</br>
“難得葉總和向總伉儷前來，還有江源的各位主管都在，不過來打聲招呼才是我的失禮了。”崔老板說完便帶頭向葉騫澤敬酒。</br>
葉騫澤心知他算是山莊的合作伙伴，雖對這崔姓老板的行當和那幾個略帶風塵之色的女孩并不贊許，但天性的溫和還有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還是禮貌地回應(yīng)了，喝完跟崔老板的那一杯，另外那三個女孩來敬，他只是笑笑舉杯，也不苛求她們飲盡。向遠這邊，她既不喝酒，又身為女人，崔老板不敢為難她，幾個女孩當然也不糾纏。可是敬罷了這兩人，輪到其余幾位，就沒有那么好打發(fā)了。崔老板的巧言如簧，還有年輕女孩的笑靨嬌纏，就連李副都招架不住連合了三杯，一直比較安靜的雅間頓時也熱鬧也起來。</br>
到目前為止，山莊和崔老板合作一向愉快，向遠哪能不知崔老板前來是有心拉近關(guān)系，她也不會拂了對方的面子，樂得看熱鬧。</br>
在坐除了向遠都是青壯年男子，雖然平日里衣冠楚楚都是精英君子，但面對崔老板的那幾個嬌客的敬酒，其實也是甘之如飴的，尤其是另外幾個主管，見向遠和葉騫澤默許，也大膽了起來，和那女孩喝著，調(diào)笑聲也不斷。</br>
那些跟隨崔老板混的女孩，雖然都是大好年華，但多半是在風塵里打滾多時，這種場面見多了，人情世故嫻熟，眼色更準，喝著喝著，就自動分散了去，各自找到目標。既然來了，陪好客人才是正理，而在酒場上，陪好的同義詞往往就是喝好。胡亂地喝是喝不出什么名堂的，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找到恰當?shù)娜耍缺M興了，她們才算是完成任務(wù)。</br>
葉騫澤夫婦她們當然是不敢糾纏的，李副便成了被灌酒的主要目標，有一個女子索性搬了張凳子坐到了他身邊，讓他在這溫柔一刀里邊喝邊苦笑。崔老板一直在跟滕云寒暄，另一個女子孩找到了江源的一個生產(chǎn)總調(diào)度，那中年調(diào)度原本好色，自是如魚得水。</br>
剩下的最后一個女子卻走到也葉昀身邊。這也不難理解，除了已經(jīng)在喝的之外，其余同桌的人不是不能惹，就是滴酒不沾，單從葉昀坐的位置來看，身份應(yīng)該不低于其他幾個部門主管，他又年輕俊秀，成為目標也是情理之中。</br>
可葉昀一看到那女子端著酒杯走到自己身邊，頓時慌了神，連忙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大哥和向遠，葉騫澤不看他，忍笑閑適地吃菜，向遠更是表情捉狹。</br>
“帥哥，我敬你一杯。”</br>
眼看求助無門，葉昀不禁急得跺腳，他朋友圈子單純，偶爾幾次喝酒，也是跟熟悉的同事同學(xué)，那些老干警所謂的下班后的“減壓活動”，他也是從來不去的，所以何嘗見過這些。</br>
他對著那女子的酒杯連連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怎么會喝。”</br>
那女子倒也有性格，并不撒嬌裝嗔地糾纏，說完了一句話，就靜靜地端杯等待著，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卻也沒有走開的意思。向遠的興味更濃了，索性停筷，專注看著這邊。</br>
葉昀身邊那女子，眉目淡淡的，相當娟秀動人。</br>
“不……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會喝，大哥，是吧。”葉昀再次無辜地求助葉騫澤。</br>
要是往日，葉騫澤必定替他解圍，不過想到葉昀平時對異性的無動于衷，葉騫澤把原因歸結(jié)為靦腆，他想，只要不太出格，讓葉昀多跟女孩子接觸一下也無妨。</br>
于是葉騫澤笑道：“阿昀。你不是才說喝酒要算你一份嗎。”</br>
葉昀表情痛苦，可他前面的人看來是跟他耗上了，他不回應(yīng)，對方也始終保持舉杯的姿勢一動不動。</br>
葉昀雖然對女孩子很少上心，但是卻一向尊重，他是實在不想喝的，然而讓一個女人這么耗著，也不是男人的作為。騎虎難下之際，只得站了起來，匆匆把杯里的酒一仰而盡，然后說了句，“謝謝。”然后就坐下來低頭不停喝湯。</br>
他想順利過關(guān)卻沒有那么輕松，那女子笑了一聲，說道：“何必這么害怕呢，連杯都不敢碰，這酒又不臟。”</br>
“不是的。”葉昀聽對方話外之意，竟像是有幾分苦澀之意，他其實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怕她誤會，只得無奈地再次倒酒，輕輕跟她一碰，“好吧，我喝。”</br>
喝完之后，葉昀看了身側(cè)的向遠一眼，向遠低頭拿著手機，居然在發(fā)短信，仿佛全然理會身邊的事。葉昀心中氣悶，暗暗咬牙。</br>
果然，一杯剛過，下一杯又來了，那女子主動幫葉昀倒了酒，“都說酒過三巡才是待客之道，我再敬一杯。”</br>
“真的不能再喝了，不……不……”葉昀還在擺手，一杯酒卻被那女子送到他唇邊，不由分說地要讓他喝下去，葉昀見一桌人大多在看著自己，窘得滿臉通紅，只想快快結(jié)束這折磨，手忙腳亂地要去接杯，那女子不放，整杯酒就這么灌進了他嘴里，嗆得他咳了幾聲。</br>
“沒事吧沒事吧。”葉騫澤站了起來，大家都笑了。一般出來陪酒的女子未必都如葉昀眼前這個那么大膽，而且她不過看準了葉昀稚嫩，脾氣又好，才敢如此放肆。</br>
眼看還有第四杯，葉昀在桌底踢了踢向遠，向遠剛放下手機，順手給他遞了張紙巾，卻仍不開口。葉昀當真惱了，用腳往后推開凳子，“我去洗手間。”繞過那女子就要離席。</br>
他開門那一刻，正好江源的八、九個中層魚貫而入，手中均有酒杯，向遠看見他們，便笑道，“先別急著敬我們，先敬漂亮的姑娘，對了，酒過三巡才是待客之道。”</br>
一片酒桌上的混戰(zhàn)中，向遠跟葉騫澤低語了幾句，也起身離席，走出雅間，葉昀果然沒有去洗手間，站在走廊一側(cè)擦著衣服上的酒漬，看見向遠出來，表情更是恨恨的。</br>
“連你也看好戲，好玩是吧？”</br>
“怎么，急成這樣，不過是女孩子敬你幾杯酒，男子漢大丈夫，喝了就是了，惱什么？”</br>
“喝酒就喝酒，我不跟她計較，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樣也不吭聲，算了，笑吧，我先回去了。”</br>
葉昀也不知道為什么狼狽之余，他最惱恨的竟然是向遠。</br>
向遠拉住他，細細看他表情，再次忍俊不住，“我這是要告訴你，拒絕就要干凈利落，答應(yīng)就更不要拖泥帶水。酒桌上也是這樣，要不就鐵了新滴酒不沾，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這不，我也沒想到崔老板帶來那個女的這么有性格，行了行了，這里離市里也不近，今晚就在這住下吧……用不用我陪你三杯道歉？”</br>
葉昀這才笑了起來，“大哥也不幫我，我先罰大哥。”</br>
回桌之后，局勢早已扭轉(zhuǎn)，就連崔老板都被江源幾個酒桌高手圍得分神乏術(shù)，更別提那三個漂亮女孩，葉昀這終于得以好好吃了點東西。眼看這鬧酒的氣氛一時半會過不了，向遠幾人又坐了一會，就先離場了。</br>
滕云跟了出來，對葉昀說，“跟我來，我給你安排房間。”</br>
葉昀跟著滕云走了幾步，又回頭問葉騫澤和向遠，“對了，你們住哪？”</br>
“我在這有常住的地方。”向遠示意他跟滕云去，“你早點休息吧。”</br>
葉昀走后，向遠看了看因酒意臉色微紅的葉騫澤，“怎么喝那么多，你還回去嗎。”</br>
葉騫澤一向不喜酒店，這個她是知道的。</br>
“也沒喝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沾酒就這個樣子。”葉騫澤走近她一步，低下頭，“我等你邀請我去你常住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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