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跳起的高度,完全超出了依據它粗壯的體型做出的預判。</br> 李非心底不禁暗贊一聲,不愧是貓科動物里的王者。</br> 他微一側頭,對著身后的店家喝道:“你閃遠點!”</br> 一瞥眼間,老虎已從半空中撲了下來。</br> 李非前迎半步,跟著一個閃身,來到老虎側后方,揮棒往它身上打去。</br> 那老虎竟很靈活,半空中一扭腰身,躲過一棒。</br> 一條鐵棒似的虎尾趁勢甩了起來,直抽李非腦袋。</br> 李非低頭避過,腳下疾走,迅速轉向老虎身后。</br> 老虎落地后轉身也是極快,身子雖然巨大,動作卻像小貓一樣迅捷,前身猛地回轉,張著兩只虎爪,直撲李非。</br> 李非早有算計,一個旱地拔蔥,身子高高躥起,手中哨棒同時砸落,劈向老虎腦袋。</br> “砰!”</br> 哨棒砸中老虎腦袋,李非借力往前一竄,半空中往老虎身后落去。</br> 老虎挨了一棒,焦躁起來,大吼一聲,回身飛撲李非。</br> 李非落下后就地一翻,仰躺地上,躲過老虎的飛撲,同時哨棒狠狠向上刺出,正中老虎頜下,雙腿屈曲,猛力上蹬,正踹在老虎肚腹上。</br> 這一下立馬覺出這老虎至少也有三四百斤。</br> 不過這點重量對武二郎的身體來說,算不得什么。</br> 李非雙腿發力,踹的老虎向一側翻落。</br> 老虎連吃兩下,痛的狂性大發,落地后不及起身,甩起尾巴就來抽李非。</br> 李非此刻剛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不及躲避,只好豎起哨棒,擋在身前。</br> “咔嚓”一聲,哨棒從中折斷。</br> 李非把兩截斷棒一扔,縱身飛撲老虎。</br> 那老虎剛翻起身,閃避不及,被他一下騎在了背上。</br> 果然還是得用拳頭打啊!</br> 李非一手揪住老虎頸上皮毛,另一手握緊拳頭,狠狠砸落。</br> 一拳正中老虎眼眶,老虎痛得翻騰起來,口中吼叫不止。</br> 李非雙腿夾緊虎身,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來。</br> 老虎想把他甩下來,開始亂竄亂跳,一下撞塌了一截院墻。</br> 然而李非始終穩穩騎在虎背上,拳頭如雨點般不停落下。</br> 打了五六十拳,老虎終于停了下來,趴在地上沒了動靜,眼耳口鼻里都迸出鮮血。</br> 李非又補了七八拳,打的這畜生徹底癱成一堆爛泥,才從它身上翻下。</br> 只覺得雙腿酸軟,全身力氣似已用盡,就地坐在那里,歇息起來。</br> 那店家躲在院子一角,早被這驚心動魄的陣仗嚇得雙腿發顫,動彈不得。</br> 過了半晌,他大著膽子,顫顫巍巍走上前來。</br> 見那老虎腦袋雖然血肉模糊,嘴巴卻仍在輕微出氣,嚇得他又拾起半截哨棒,慢慢靠前,戳了戳老虎。</br> “不用怕,它動彈不了了。”李非呵了一聲。</br> 店家這才丟了哨棒,來到跟前,直接跪在了李非身邊,緊緊抓住他的肩頭。</br> “客官……不,英雄!真神人也!”</br> 李非微笑搖頭,喘息道:“煩勞店家端碗酒水出來,我實在渴的要命!”</br> “哎!好!好……”</br> 店家一面答應著,一面起身奔前店里去了。</br> 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人語聲從外面傳來。</br> 李非循聲望去,只見一群人手舉火把來到院墻倒塌的豁口處,站在那里向里面張望,口中議論紛紛。</br> 當先兩人身披虎皮,手持獵叉。</br> 李非心想,這應該就是原劇情里的獵戶了吧,竟然尋到了這里,他們不是應該在景陽岡上埋伏老虎的嗎?</br> 現在這情形,讓他不禁有些迷糊起來,要說劇情變了,可他仍是沒躲過打虎這一關,要說劇情沒變,可這老虎怎么跑酒店里來了?</br> 難道有什么東西在暗中安排?</br> 店家此時一手端著酒碗一手抱著酒壇回來了,見到墻外眾人,認出是本地的獵戶,大聲招呼起來。</br> 眾人從斷墻處魚貫而入,圍了過來。</br> 店家給李非倒了一碗酒,放下酒壇,就被獵戶拉起來問東問西了。</br> 他便把李非如何打虎的事講述了一遍,由于剛剛親眼目睹,心情激蕩,直講得口沫橫飛。</br> 眾人聽得驚詫不已,剛開始半信半疑,但看到滿身血污的李非和癱在地上的虎尸后,也不由得他們不信了,一個個用異樣的眼光望向李非。</br> 李非自顧自的斟酒慢飲,回復著氣力。</br> 聽店家講述完后,一個獵戶當下便安排人立即去縣里報告,另一個獵戶則來到李非面前,恭敬做禮道:“多謝壯士為我們除去大害!不知壯士高姓大名,貴鄉何處?”</br> 李非擺擺手道:“不必多禮,自保而已。在下清河縣人氏,姓武名松。”</br> 獵戶道:“壯士立此大功,理當去縣里領功受賞,接受鄉親們拜謝才是,就讓小的們抬你過岡吧!”</br> 說完,便招呼人搭軟轎過來抬他。</br> “呃……”</br> 李非剛要推辭兩句,轉頭一看,另一個獵戶早已帶人把虎尸用木架綁扎好,抬了起來,只好閉口不言。</br> 他本不想大張其事,打算悄悄收了虎尸就走人的,誰曾想這幫人動作這么快,讓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br> 現在他手腳發軟,只好由著眾人把他扶上軟轎,抬出門去。</br> 店家直送到山腳下,還把那一塊碎銀子還給了李非,房錢飯錢都不要了。</br> 李非見他意態堅決,也就沒跟他推讓,畢竟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的。</br> 山路上,李非躺坐轎中,與緊隨身邊的獵戶閑聊,問起他們如何尋到這邊來的。</br> 獵戶說他們本來帶足人手埋伏大蟲的,良久未見大蟲蹤跡,一路尋過山頂后,發現了新斷的樹樁,猜想是有人上山伐木留下了氣味,那大蟲餓了便循著人氣追下山去了。</br> 于是他們也翻過山岡,不一會聽到大蟲吼叫聲,便一路尋到酒店去了。</br> 李非聽完心中恍然,這么一說,整件事好像也有它的因果邏輯,未必就是有什么東西在暗中安排了。</br> 他又仔細回憶穿梭過來后的這段經歷,自身也沒有被什么東西操控的感覺。</br> 有些異樣的,就是打虎的時候,他明顯是換了一個人的。</br> 那份勇猛顯然是屬于武松的。</br> 但自己本來就是穿梭成了武松的,遇到緊急情況,激發出潛能和本性,也很正常。</br> 還有就是那段幻聽似的音樂,出現的有些怪異。</br> 不過那首是前世耳熟能詳的曲子,自己變身武松后,熱血上涌,興奮所致,腦海里自動回蕩起一段bgm當做戰歌,也是可以理解的。</br> 畢竟前世有些常年戴著耳機的怪咖,走在大街上時,偶爾也會突然來段莫名其妙的尬舞的。</br> 這叫情之所至,自然流露。</br> 些許的怪異,也許只是一種穿梭后遺癥吧,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自動消失了。</br> 一路思索著,不知不覺,眾人已經翻過山岡。</br> 到了嶺下,早有七八十人等在那里,哄笑著迎了上來。</br> 就在此時,李非意識中也傳來了游戲空間的提示音。</br> 【恭喜您!矮人升級了,獎勵矮人一個,熔爐一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