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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兩個男人說著話,而向暖在進房關上門以后,又隱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可是卻是若有若無,非常不清晰。
向暖微喘著氣,腳步兀的頓住,然后疑惑地回過身,又走了回去,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將耳朵貼了上去。
而這時,樓下的聲音也清楚了一些,向暖只聽到段亦宸那家伙正在交代著什么,可又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么。
搞什么鬼呢這是,難不成又在跟安塵商量如何整她?她真是受夠安塵了好嗎。
想著,向暖冷哼了一聲,然后重重地蹂躪著手中那半包香煙,再扔到地上。
不就是拿他一包煙,至于這么小氣嗎。
她才不想管他在說什么,洗澡才是正事!
其實昨天晚上的那一場高燒,只是一針退燒針,是壓根沒有將燒完全退下去的,加上向暖沒有吃藥,到了此刻頭都還有點暈乎乎的。
可是四年里那么多更艱苦的事都堅持過來了,這也不算什么吧……
在浴室里慢吞吞地洗了半天,終于弄好一切穿著睡衣出來,剛好同送飯上來的安塵打了個照面。
看到他,向暖自動移開視線,非常嫌棄地冷哼一聲,安塵倒是習慣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端著的熱好了的飯菜放到床頭柜上。
“向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再叫我,還有,先生吩咐了,讓向小姐按時吃藥。”
姿態(tài)倒是恭恭敬敬,可說的話卻怎么聽怎么讓人不爽。
向暖抿了抿嘴,剛想譏諷他兩句,可安塵顯然沒有繼續(xù)待下去的意思,轉身便出了房間,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卻又有另一種落寞感,這里還是段亦宸的主臥,一會,他豈不是還會來?
向暖看著床頭柜上放著的飯菜,端盤上是一碗白米飯,兩盤簡單的家常菜,都是那會安塵自己下廚做的,雖然是二次熱過的,可就這么看著,倒還挺不錯。
切,段亦宸一會兒來了又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想著,向暖輕哼了一聲便坐到床邊,而后端起白米飯就開始扒了起來,反正是送上來的,不吃白不吃,不然一會兒怎么對付那家伙。
邊吃著飯,向暖又打開段亦宸的筆記本電腦,百無聊賴地到處看著,甚至還順帶把他公司的各種情況數(shù)據(jù)都看了個遍。
可看著看著,向暖握著鼠標的右手也緩緩停頓了下來,面色逐漸凝固,突地想到了什么。
現(xiàn)在她跟君伶也因為段鴻偉鬧翻了,事情都揭露開,一直就恨著她的君伶,又怎么可能還會讓她再回百世?
段氏和百世現(xiàn)在的情況她也不知道了,之前她親手策劃的樓盤計劃也不知道進展到了哪一步。
但原本她是想以那個計劃陷害段鴻偉的,可現(xiàn)在,如果假設君伶拿到了段氏的股份,成了段氏董事長,那么肯定會借這個計劃,將本來的陷阱改成一個盈利的方案。
接下來,她君伶會是得到所有的唯一成功者。
和段氏一直有牽連關系的顧氏,君伶肯定也會據(jù)為己有,而她……最終還是一無所有。
一邊看著電腦一邊想,直到這里,向暖才猜想到所有可能性,滿心冰涼。
碗里還剩下一點,可向暖已經(jīng)吃不下去,于是將碗筷放了回去。
這幾天她一直想著段鴻偉和顧家那伙人,其他的壓根沒有多想,所以,她怎么就現(xiàn)在才想到一切呢?
那么今天君伶找段亦宸是為了什么,是威脅他交出段氏嗎?或者是,交出她?不管是什么,那么……段亦宸今天做的是什么選擇?
是放棄她吧。
腦海里兀的浮現(xiàn)起這種字眼,向暖的心,還是微微沉了沉,有點疼。
段氏恐怕現(xiàn)在在準備甄選新的董事長了吧,可是這一切跟她有什么關系呢?現(xiàn)在段亦宸讓她待在這里,說不定,等他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立馬就會讓她離開。
沉著心想著,向暖的目光又偶然落到床頭柜上,段亦宸給她準備的一大堆藥上,抿了抿唇,而后,還是伸手將那些藥給拿了過來。
好歹是那個家伙偶然關心自己,那么,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服下藥后,向暖將電腦合上放了回去,關上燈便悶著滿心心事,躺下身剛打算睡覺。
可誰曾想躺下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腳步聲微沉,并且緩慢,隨后,便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那一刻,向暖閉著眼面上祥靜得很,可心臟卻已經(jīng)狂跳不止。
這個家伙……怎么這個時候來?!
她剛想著會不會是今天晚上沒打算騷擾她,所以半天才沒有過來,可她剛睡下,怎么就來了呢!
房間的窗簾將前院照路的燈光全部遮住,只有中間那條縫隙中透了一絲光亮進來,讓這間巧奪天工的洋房沒那么黑暗。
而站在床邊的高大男人,沉默地看著在床上熟睡的人兒,眼眸如同暗夜,比這房間里的光線都還要漆黑。
向暖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就是那種目光,總是能讓她如坐針氈,不管是幾年前還是現(xiàn)在,都一樣!
可這種氛圍,莫名添了些曖昧,就連閉著眼睛的向暖都能感覺到其中的異樣感。
這男人……不會就是想著要趁她睡著了打算做些什么,才故意這個時間上樓吧?
這個禽獸!
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緊握了一下,向暖強憋著才能讓自己裝成熟睡了的樣子,不出聲,下一刻,便感覺自己身側床榻的位置沉了沉。
這個混蛋……這個無賴,別亂來,他要是真的敢亂來,如果真的想對睡著了的她亂來,那么……
她的心里思緒混亂,可突地,他溫熱的指尖觸碰上自己額頭的位置,登時驚得她渾身輕微地一顫,咬著牙,才勉強不讓自己破功。
而后,卻不是如向暖所想的想要對她做出什么來,他的手只是輕輕地將她額上的碎發(fā)撥開。
指尖碰著額上的肌膚,麻麻癢癢的,讓人的心都像被一根羽毛不停地撩撥著。
就當向暖緊張得都要在心里罵娘了的時候,他的手又緩緩下移,而后突然握住她已經(jīng)僵硬了的手,十指相扣。
這是什么意思?!
她的身體都不自覺地微微繃緊了,這時,段亦宸才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喑啞,在這種環(huán)境里,比平時的聲音都要更教人覺得成熟。
“向暖,你說我應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才好?”
這話,似自言自語,讓向暖的心都莫名沉了沉。
她僵著身子,依然不說話,只是保持著平穩(wěn)的呼吸,裝作熟睡,可耳朵卻是豎得直直的,想聽段亦宸為什么要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可段亦宸的話還沒解釋,回應她的,是手指上突然冰涼的觸感。
向暖心頭兀的一驚,有些不敢想那是什么,可立馬,他卻直接將那枚鉆戒,圈到了她右手無名指上。
就像是早就備好,了解了她手指尺寸特別訂做,這枚鉆戒戴上去,竟然順利無比。
向暖的心一陣狂跳,卻不敢直接出聲,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以前,他都沒有將鉆戒戴上過她的無名指,段亦宸這是什么意思?
可向暖卻還沒來得及多想,便感覺他俯身下來,然后,在自己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晚安。”
依然低沉的嗓音,說的話卻是從所未有過的柔和。
向暖整個人都沒有從突然而來的意外中回過神來,男人卻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向暖的心更是隨著再次提到嗓子眼上,擔心著他會不會是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可段亦宸卻再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又看了一會她,而后,便是開門關門聲。
他……就這樣走了?
向暖有些錯愕,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是意外。
她怕這又是段亦宸給她開的一個玩笑,可是又沒有,只聽到隱隱的下樓聲,然后,莊園前院里響起一陣汽車引擎聲。
直到這時,向暖才猛然反應過來,然后從床上一下坐了起來,連忙下床到窗戶邊,將窗簾偷偷打開一條細縫往外看,外面,段亦宸剛開著車離開。
一時間,心里竟是有點悵然若失了。
肯定是去處理段氏最近的事了吧?
她合上窗簾,又將房間的燈打開,然后抬起手去看,卻赫然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無名指上的鉆戒,正是四年前,他送給她的那枚。
心驟然一緊,向暖坐回到床邊,目光復雜地看著段亦宸剛剛坐過的位置,剛剛同他十指相扣的那種觸感,自己額上那個輕吻,都甚至還可以感覺得到……
本來以為他是故意進來想做什么下流的事,可是,卻是莫名其妙地給她戴這個鉆戒?并且,還是含義特殊的無名指。
向暖看著那枚承載著她無數(shù)回憶的鉆戒,咬了咬牙,摘下它便重重地放到了床頭柜上。
“誰要你的鉆戒,自作多情。”
關燈,翻身上床,向暖蓋上被子,便緊緊閉上眼,想在心里催促自己睡覺。
可這會,困意全然消散,那腦海里充斥的,全都是剛剛段亦宸在她身側,握著她的手說話時心里的感覺,還有那個輕吻。
就好像有一個小人,不停地將她給段亦宸筑造起的冰墻一點點打碎,即使閉上眼都忍不住去想,段亦宸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心里都不能平靜。
這一夜,注定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