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族青云榜出。
中州之上, 但凡城池聚集之所,皆可見三百天驕之名。青云會上之奇聞異事,更是酒肆茶舍最熱門的話題。
李玉憑借著曾與青云榜一時絨同行一段的經歷, 走紅東海之濱。
白日實名在茶館說書講正經經歷,夜里便披著筆名馬甲伏案寫文, 道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通宵達旦,勢要趕著這一波青云會的熱度, 發家致富。
著有我靠一張小白臉征服青云一姐、青云第一鑄造師的寵夫日常、霸道一姐愛上我等等熱門作品。
出書效率之高, 令人咋舌。
云隱仙府的大部隊從鮫人群島上離開, 時絨小隊的行舟途徑東海之濱,下來采購些當地特產時,正好瞧見書店人山人海排隊的盛況。
時絨順手便買了幾本回來,打算在路上看看打發時間。
就像是狀元高中, 總要策馬游街一般。
云隱仙府的行舟也沒著急著趕路, 暫停在東海之濱最大的城池離陽城外, 在主船之上大辦宴會,各路來訪之人絡繹不絕。
連掌門素仁真人都親自趕了過來, 樂呵呵地給她一遍又一遍地道喜, 直說自己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時絨“”
我信你個鬼。
時絨怕在各種拜訪之間頻繁遇見氣運之子,能躲就躲,借著采買的借口, 混進市集里頭避避風頭。
師尊白亦因為明面上“散仙”的身份不能隨云隱仙府的人一船, 在比賽結束就和她分開了。她如今孤身一人, 自然要謹慎一些。
隊友們大都留在船上搞外交接待,
時絨要出門, 云隱仙府便派了兩位長老緊伴在她左右, 生怕她會有個閃失。
掌門對她的來歷瞞得緊, 一問便東拉西扯地硬拽開話題。這么久了,也沒其他峰的人出來認領時絨這個好大兒。
再加上本次青云會是掌門將她加塞塞進去的,各長老們便私下猜測,時絨恐怕是掌門的私生女之類、見不得光的身份。
只是連掌門也沒料到,她能一鳴驚人。
如此一來,
掌門在安排好一切之前,恐怕不會對外透露其身份的消息。
云隱仙府一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百年了,終于又輪到他們有個騰飛的機會,得到像時絨這樣的天驕。自然不能容忍從自家口中傳出有關她的任何污點。
長老們便看著眼色,自發地配合起來,相互做掩。含糊帶過她的身世,以打發外頭的耳目。
掌門主峰一系的黃長老,如今看時絨就像是看自己的親女兒一般。
見她捧著幾本街邊上的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不由有些詫異道“這些都是編來騙騙小姑娘的,你對這些有興趣”
現在的年輕天驕,還真是不好懂啊。
“本來我也以為是編的,現在看著挺多事情都能對得上號噯。”
時絨抬了下頭,認真道,“我再看看復盤一下。”
黃長老“”
復盤個啥玩意
隨著時絨一同下來的隊友只有權音,
她是正經下來辦事的,要去跑趟碼頭。
丹修家里都有錢,反過來說,也只有家里有錢才能養得起丹修。
權音家里就是做水運的,且規模不小,東海之濱的碼頭上停著的,幾乎一半都是她家的船。
船行的管事見她們到了,一口一個三小姐,招待極盡熱情周到。
不多時,又將準備好的賬本冊子都交給了她,直說是大老爺吩咐的。
青云會剛結束,權音甚至還沒來得及回云隱,就被趁勢安排著來接手東海之濱的船行。
其中所涉及到的權利變更與爭斗,不難想象。
一登青云,平步青云
時絨沒想多打聽,老老實實陪著看了會兒船,突然想起來問“我聽說尋常的商船或是漁船都不讓靠近遠海更不能過鮫人群島吧”
“是有這么一說。”
權音從管事的手上接過賬本,興致寥寥地翻看了幾頁,“遠海太危險,普通人闖進去就是十死無生,所以各船行都有這規矩。”
時絨想起自己在鮫人群島上看到的那艘船,制式樣貌都與眼前的商船不太一樣。
雖然只是一晃眼,但她不至于真的是眼花吧
“那若不是這樣的商船漁船呢我好像在遠海看見過一艘船”
“你看見過不是商船漁船出海做什么”
時絨聳肩“所以才覺得奇怪嘛。”
權音一拍手“哦,對了我還知道一種”
在柜臺下頭的抽屜里翻出本繪本來,指給她“戰船。”
“戰船”
“我家從前做過這樣的生意,幫著造了十艘戰船。我也是奇怪,中州大陸無內海,就算有寬些的湖泊河流,養配置這么高的戰船,用途受限,性價比太低。若說是給沿海的城鎮,沿海多為普通漁民散修聚集之所,又無大門派坐落,哪里供奉得起不過那時候我在族里的權限一般,探聽不到背后的買家。”
時絨看了一眼繪本,果真與她在鮫人群島上見到的那艘一模一樣。指尖在上敲了敲,難道這批戰船都送往外海了
如此一來,有船返航,順理成章,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帶來什么消息。
“你們造船的時候是多久之前”
“得有個四五年了。”
時絨點點頭,松了口氣。
是自家造的船回來了,怎么說都比是外來的船闖進來的好。等回山知會師尊一句,還能早作應對。
逛到天黑,時絨才偷偷溜回四人小隊的小行舟,翻窗進的自個屋。
驀然回首,但見屋子正中坐著一人,雪衣墨發,在如洗月光之下,飄然若仙,恍如虛幻。
白亦施施然沏完杯中茶“回來啦”
熟悉的幽怨腔調,一瞬將她從目睹仙人臨世的飄渺虛幻之境,拉回了現實。
時絨摸摸鼻子,湊到他面前去坐下,嬉皮笑臉“嘿,我那不是出去躲人嘛,哪里知道師尊在等我”
“師尊怎么不點燈屋子里這么暗,不費眼睛嗎”
時絨說罷,殷勤地伸手想去把火給點上,叫白亦給攔了,“我來沒同他們說,省得麻煩,就這么著吧。”
時絨想到這兩日自己的經歷,深有同感太有名了,確實不方便。
“哦哦,也行。”
就是自己同師尊偷偷摸摸地縮在房間里,連燈都不點,好像也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
在外頭逛了一日市集,時絨愣覺得比行軍還累。
但沒想找個床躺下歇息,而是尋了個抱枕抱在懷里,支著些腰。還是坐在地毯上,白亦的身邊“師尊不是說先回云隱仙府了,怎么又折回來了”
白亦遞了杯茶給她“我是去問你身世的,有了結果,自然先來尋你。”
時絨“”
這加起來沒有兩日的光景,他都在云隱仙府和離陽走了個來回,還把事兒給辦了。
效率可真是高哇
時絨正想夸人,眼珠子一轉。
嘻嘻哈哈地湊近了些,靠在白亦沏茶的矮桌之上。
白亦“”
便見她賊兮兮地向他伸出一根大拇指來“師尊牛哇牛哇”
那根白白嫩嫩的大拇指,還隨著言語一起翹了翹。
白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