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獻祭師尊的福, 時絨順利地通過地道,溜到了另一個洞窟內。
然后就發現漫山遍野,全是找她的人。
這人數遠遠超出時絨的預期。
看來七千積分的小筑基, 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且這期青云會是真的修羅場, 登島人數極多。
這么多人地毯式搜尋, 她那狡兔三窟的地道, 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 躲不下去了。
時絨聽外頭的動靜震天, 略作思考, 便從地道里走了出來。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不躲了吧。
她一邊往外走,
一邊從乾坤囊里頭找了件散修的衣服套在身上。
這還是昨天夜里她睡覺的時候,師尊蓋在她身上的。
他的外敞穿在她身上像曳地的披風,時絨自己略處理了一下。合起外衣, 遮蓋住云隱仙府的身份牌,就那么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不住有人從她的身邊經過, 看她是個不起眼的散仙,頭都沒偏一下。
還在有人停下來問她:“怎么樣,有人在那個礁洞里頭嗎?”
時絨自然道:“我剛在里頭搜遍了,沒有。”
那人低嘆:“真不知道她藏到那個旮旯角里去了。你說堂堂一云隱仙府的天驕,還是煉器師呢,居然這么舍得下臉!咱們都快把整個鮫人群島翻過來了, 她都能茍著不露面?”
“可不是么!”時絨跟著搖頭,“哎你說, 她會不會藏海里啊?”
“不至于吧?”
“唔……要是過了半個時辰再不找, 我就下海去找找去。這地上找不著, 可不就只剩下海里了?”
那山精遲疑的點點頭:“也有道理……”
兩人分開,山精趕緊去找伙伴分享這個猜想了。
時絨咧嘴一笑,深藏功與名,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于市吧。
她第一次出山,又是臨時加塞進的青云會,對外信息一片空白。
初見時,云隱仙府的交際花宴安都認不出她來,何況是妖族?
掩了云隱仙府的身份牌,
她就算湊到青云石面前去,也沒幾個人知道她就是時絨。
跟隨大流假模假樣地在后山翻找了一通,
時絨走得有些累了,隨意找了個處海崖邊上的礁石躺下。悠閑地翹著腳丫子,準備欣賞一波海上日落的美景。
心里正想著也不知師尊這會兒脫困了沒有,可能理解她不忍他跟著自己逃亡的良苦用心。
背后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可叫我好找啊……”
……
若不是她躺在礁石上,還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在一群因為比賽時間臨近而焦急上火的天驕之中,一副格格不入的悠閑自在模樣。
只看那一身尋常散仙打扮,滄飛羽還真輕易將她忽略了去。
他想著時絨那人向來不按套路出牌,本著懷疑的態度跟了上來。
天道有眼,還真讓他把人逮住了!
“你倒是會想辦法藏身。”
滄飛羽得意地笑出聲,對上時絨略顯詫異的表情,心中更是極度暢快。未免遲則生變,一把朝她抓來:“時絨,我早說了,你的積分遲早得便宜了我!”
在青云會上發起決斗的前提條件,是必須得與被挑戰者的手環或者肢體相觸,簽署決斗契約。故而大家才會漫山遍野地找時絨。
被挑戰者同意,則前往青云石旁的決斗場,在執法長老的見證之下完成挑戰賽,輸者扣百分之五十積分,平手,則算挑戰者勝。
若不同意,則屬投降,同樣扣百分之五十的積分。
……
時絨一拍礁石,
整個人挺身而起,像是滑溜的魚一般,次次都恰好差分寸地從滄飛羽的爪下躲開,叫他沾染不得。
懶散而不悅地嘖了聲:“怎么是你?”
滄飛羽眉頭緊皺,這人族修為不行,反應倒是快。
但凡是個大宗門里走出來的天驕,在被人挑戰之時,哪怕是明知不敵的情況下,愿意投降的都甚少。
哪像是她,都被人抓到現形了,還滑不溜手,不肯應戰!
冷嘲道:“怎么?當初說話說得那么硬氣,不敢與我打一架?”
時絨:“……”
她不是怕打架,而是決斗必須到青云石的決斗場,那兒可是氣運之子聚集地。
龍濉的光環之強,她是見過的,她總不能上場打個架還把師尊綁身上。
她對青云學府的執念不深,頂多就是有點想上青云榜前十,超越人族目前最好的成績,來個青史留名,給師尊長長臉,日后也能在師尊面前吹吹牛。
若是換個人來,她可能就直接降了,犯不著拿命去爭。
可偏偏來的是滄飛羽。
她之前放了話的,積分便宜狗都不給她。
時絨嘆了口氣,
她明明只是想要走快樂打鐵,靠手藝和平賺積分的路子,怎么偏有人要她舉起屠刀呢?
“行,那打吧。”
她上前一把抓住了滄飛羽的手腕,發起決斗。
……
眾人察覺這邊動靜,紛紛趕了過來。
剛被人輪番盤問完的白亦站在礁洞口,恰好望見了時絨被滄飛羽揭破身份的場景。
她就站在最高的海崖礁石之上,那處視野開闊,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被獻祭的人,心里正不得勁兒,
忽然便與自家那位尊師重道的崽兒對上了視線。
她似也早就察覺了他的位置,遠遠沖他討好一笑,
右手抬起,舉到頭頂,嘻嘻哈哈或給他比了半個愛心。
白亦:“……”
他被萌得老臉一紅,怨氣全散。
幾乎認命一般地懂了:渣崽翻車,又惦記起他這個獻祭流隊友來了。
白亦內心嘆息著他這勞碌命,正要邁步朝海崖上走去。
便見時絨忽然一手抓住滄飛羽,朝后一仰。
當著他的面,從海崖之上,跳了下去。
圍觀的眾人驚呼出聲:“啊呀!!!”
……
噗通!
兩人墜海激起巨大的水花。
未免滄飛羽開翅掙脫,時絨早就用軟鞭捆住了他的身體。
不等他從墜海的沖擊之中緩過神來,又從乾坤囊中掏出來她的海上小快艇。
跳上去,嗡嗡一個加速,直奔遠海。
一頭霧水的滄飛羽被她用一根軟鞭捆著,像個物件一樣被拖在小快艇后頭,在水面激起層層水花。他整個人被水花沖擊得面目猙獰,在海面之上東倒西歪著使不上力氣,氣得雙目發紅:“你瘋了?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已經同意決斗了嗎?!”
海上老司機時絨嘻嘻一笑:“或許,你聽說過卡怪流?”
滄飛羽:“???”
啥玩意?
一刻鐘后,滄飛羽終于掙扎著,慢慢適應了那速度,借著軟鞭的牽引力,站了起來。
剛松一口氣。
便聽得時絨贊了句:“喲,明明是個鳥,但水性不錯啊~”
滄飛羽冷著臉:“你這是私斗,是違反規定的!”
時絨無辜道:“我又沒打你,怎么能算私斗?但看你這么淡定,肯定是忘了一件事兒吧?”
身上的軟鞭突然就撤開了。
滄飛羽身體一歪,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往前狠狠砸向海面,
而時絨則一個飄移轉向,又往海岸線上趕。
滄飛羽撲進奔涌的海水里:“??”
時絨笑瞇瞇道:“挑戰賽雙方同意決斗后,需要在兩刻鐘之內站上挑戰賽臺,開始比賽。”
若是決斗沒有上場時間限定,那賽程可就全亂套了。
她也不必遠遁,直接向白亦發起挑戰,然后雙方都不上場,安安穩穩賺點煉器積分,直到比賽結束。
時限規定,就是為了讓大家不卡這bug避戰用的。
時絨溜完怪,開開心心揚長而去。
留下一句:“咱們不能用御空法術,就勞煩你親自游上岸了~路程還遠,海里頭還有些妖獸,你還剩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咱倆都沒上場,算平局。平局之下,挑戰者勝。”
“感謝老鐵千里迢迢送來的三千多積分,我一不小心都出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