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是從見到時絨和谷江加上碧水鏡的聯(lián)系人, 才想起來還有這么個東西。
滄明鏡怕他一個人在浮華山上悶出個好歹來,在碧水鏡剛面世的時候,就給他寄了一個,讓他閑來無事看看。可他帶徒兒事忙, 幾乎沒怎么用過兩回, 就不感興趣地丟到一旁了。
天乾地坤榜通過碧水鏡, 面向整個中州開啟直播。
白亦心想絨崽表現(xiàn)得那么好, 世界上定然有好些人夸她, 夜里躺床上興致勃勃地刷起了碧水鏡, 然后就看到了絨崽的嫁妝帖。
他起初是不信的。
碧水鏡上的人聽風(fēng)就是雨的多了去了。絨崽眼下正覬覦著他呢, 哪里會有什么用得上那個本命靈劍做嫁妝的意中人?
他早就有本命靈劍了好么?
然后往下一翻,翻到了時絨“嫁妝”事件出處的直播影像。
時絨面對著鏡頭,很自然地說了一句:“留著當(dāng)嫁妝,多有排面。”
影像無剪輯無拼接, 確實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白亦:“!!!”
……
白亦坐直了身體。
碧水鏡內(nèi)由嫁妝事件衍生而來的相關(guān)分析貼一大堆,時亦黨已經(jīng)被排除了選項,五花八門的cp以及all絨黨在里頭狂舞。
他本著“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的心思點了進(jìn)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吃瓜群眾們在乾殿的直播中蹲守了一天,收獲了不少證據(jù)圖, 安利起來每一對cp都有跡可尋。
譬如宴安曾在一堆人的簇?fù)碇校\地握著時絨的手, 滿眼歡喜。
像極了眾好友見證下,情侶之間親密示愛。
譬如觀眾席上,龍濉坐在時絨身邊,和她相視一笑。
畫面中時絨淺笑盈盈, 龍濉凝望著她的深眼窩顯得格外的深情, 一眼萬年。
譬如玄梓蹲在時絨面前, 仰頭沖著她笑,還微微抬手隔開了旁邊的龍濉。
勁爆的三角戀的狗血肆意潑灑。
譬如時絨在場上表演,龍刑抱臂坐在隱秘的角落之中,深邃的眼神始終追隨著她,默然守護(hù)。
那些截圖看得白亦汗毛倒豎:就……分析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
白亦輾轉(zhuǎn)難眠,終于在熬到快天亮的時候瞇了會兒神,卻做了個噩夢。
夢中時絨面前單膝跪著一個沒有臉的男人,握著她的手,似乎在訴說著什么情意綿綿的情話。時絨羞澀一笑,便將那把嫁妝本命靈劍給了他,笑意溫柔,說要聘人進(jìn)門。
白亦:“……”
不等他躲在樹后暗自心酸,天上又御劍而來好些個翩翩公子,吵吵嚷嚷地圍著時絨爭寵。
絨崽小手一揮,闊氣說不用怕:“人人都有一把的!你們一個個排隊來領(lǐng)就是!”
說完轉(zhuǎn)身來到樹后,也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師尊放心,您也有的。”
……
白亦醒了,看著空蕩蕩的手,悲從中來。
夢里的絨崽簡直渣得他想哭。
再怎么著,他是她的師尊,兩人這么多年的情誼,絨崽送他的劍怎么也得比旁人更好些,更大些吧?
可她給他的,同旁人卻是一模一樣的,分毫也不差!
他難受得起不來身,只想在房間里自憐。
偏時絨扒拉著他的窗戶,一聲一聲乖巧的師尊叫得人心里又甜起來,非要請他一通去乾殿。
白亦聽著聽著,又與自己和解了。
至少,別人是爭著吵著去要的,只有他,是絨崽主動過來給的。
這不就是地位的象征么?
……
白亦起了身,站在階梯前,
聽到絨崽表的誠心,信誓旦旦說以后會待他好。
他原想矜持一下,不能跌了位份,變得和那些無臉公子一樣,還要自己吵吵嚷嚷地問她要。
轉(zhuǎn)念又想,這“嫁妝”留在這渣崽自己的手里,保不齊哪天就被隨手塞給誰了。
他到時候連第一手消息都得不到,稀里糊涂得了個徒婿,不得哭死去?
還是拿到手里,萬一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
他也好早些知情,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時絨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白亦見她如此干脆,愿意從他手中過這一遭,心里是極滿意的。
細(xì)問時辰:“等地坤榜結(jié)算完就給我?”
時絨:“可以。”
尋常的本命靈劍鑄造出來,不會和鑄造師神魂牽連。因她是頭一次,神識投入得太多,這才沾染了一些。
不過能這么快養(yǎng)出牽連來也說明了緣分,時絨還挺待見這把劍的。
但師尊想要,那就另說。
至于神魂的事兒……
這是他自己非要的,可怪不得她。
……
打賽的第二日,時絨故技重施,又找學(xué)長們卷了一小波學(xué)分,但生意明顯不如第一天好做了。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哪能只瞧著她一個人吃肉呀?
回家一看碧水鏡上對她騷操作的風(fēng)評不錯,基本是“哈哈哈哈”這種態(tài)度占了上風(fēng)。
于是第二天玄梓等人也開始打折 服務(wù)套餐的整活起來了,只是沒弄那個廣告牌,仿佛在第一天替時絨手腳蜷縮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內(nèi)卷之風(fēng)盛行,生意就不好做。
時絨熱情拉客推銷的時候,便遇見一小姑娘,拿著個小本本,認(rèn)真記錄下她說的話:“不急,我再看看別家活動。”
時絨:“……”
……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日下午時分,玄姣意外地提前登了場,挑戰(zhàn)第八名,且成功晉級。
九尾天狐的一位族老正在臺上,在她見禮的時候,借口說獎賞,招呼人上臺去了。
彼時臺上大乘期的大長輩只有清慈道君一位,玄姣自然被拉到他跟前去問候。
那九尾天狐族族老拉著滄明鏡作陪,湊在白亦面前說了好久的話。
時絨隔得太遠(yuǎn),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想來是玄姣想要借這個機(jī)會,到師尊面前賠個錯,把話說開吧。
時絨往嘴里丟了一枚瓜子。
臺上玄姣臉上羞愧地微紅著,低眉順目地給師尊遞上一杯茶水。
白亦喝了。
賠禮茶嘛,應(yīng)當(dāng)喝的。
從此才能無怨無結(jié),無牽無連。
時絨后牙一錯。
嘎吱將瓜子咬得粉碎。
……
比賽的第三日,默認(rèn)是天乾榜榜內(nèi)挑戰(zhàn)賽。
觀眾席上的人更多,連青云侍也有偷偷旁觀的,但場上挑戰(zhàn)的人卻更少了,許久不見管事呼人上場。
時絨正襟危坐,觀了一場榜五挑戰(zhàn)榜四嘉實的比賽。
心里頭盤算了一陣,感覺自己一個都搞不過。
青云榜單前七都是化境期,和時絨直接隔了一個大境界。
他們都是從秘境和各種任務(wù)之重摸爬滾打出來的,實戰(zhàn)底子扎實,不是那等的虛架子。
時絨雖然是同級最強(qiáng)的五行元嬰,但除非動用骨魂火或者拿神識壓制,否則沒有勝算。
迅速挪開眼,去找別的對手。
……
玄梓挪到時絨和龍濉跟前一起坐著。
今日他們的立場一致,都是低位要往上沖排名的人,自然要坐在一起分析分析對手。
不等他開口,時絨便舉了手:“管事長老,我想要挑戰(zhàn)天乾第八的玄姣。”
玄梓:“……”
玄梓拉扯住時絨的袖子:“什么情況,你不是說揭過了嗎?怎么還挑上我姐了呢?”
時絨靠在椅背上:“你想什么呢,爭排名的事兒,怎么能算計較?前七化神境的我又打不過。更何況我神識的優(yōu)勢不能浪費(fèi)了,用來抵擋幻術(shù)剛剛好~”
玄梓將信將疑地撒開她:“當(dāng)真?你當(dāng)真沒騙我?”
時絨想了想,對他比了個食指的第一指節(jié)出來。
玄梓:“?”
時絨真誠道:“就騙了這么一丟丟。”
玄梓:“……”
玄梓心慌了:“都是自己人呀,你想對我表姐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時絨站起身來,準(zhǔn)備活動活動手腳上場:“你放心,我不是那等子重色輕友的人,會妥善處理好和表姐的關(guān)系的。”
玄梓:我信你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