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永年等人來到那一刻起,他們都在刻意的無視陸杰,除了挑釁之外,也是在否定陸杰這個血薊幫少幫主的身份。</br> 可就算他們不承認那又如何?</br> 陸杰終究是血薊幫幫助,陸血屠的兒子,他終究是少幫主。</br> 這是毋庸置疑的。</br> 無論他們是否承認,都是無法改變的。</br> 至少在薊永年造反‘篡位’成功之前是如此。</br> 陸杰雖然有些少年老成,但終究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br> 那受得了這氣?</br> 再說了,秦帝只是讓他忍著別動手,別開戰,又沒說不可以動嘴?更何況,秦帝還特意囑咐了,在氣勢上,在動嘴這一塊不能慫。</br> 慫了那就是心虛。</br> 那陸杰也就沒什么可以客氣的了。</br> 你不是無視我嗎?不是裝作看不到我嗎?不是把我當成空氣嗎?那就休怪我嘴上不留請,休怪我罵你了。</br> 再說了,我罵錯了嗎?</br> 你要不是老了,要不是眼睛瞎了,或者有毛病,我這么大一個人,這么英俊帥氣,年少多金的帥小伙在這里,你會看不到?</br> 說你瞎,你就要承認,讓你去醫院,你就要去。</br> 我這是罵你嗎?</br> 不是。</br> 我是關心你丫的!</br> 被陸杰大罵一通的薊永年,臉色一變再變,就像是吃了屎粑粑一樣,那叫一個難看,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多謝陸少關心。”</br> 這一刻,薊永年有些慫了。</br> 沒辦法。</br> 陸杰太囂張了,太狂妄了,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里。</br> 要是陸血屠沒事,薊永年不會感到意外,可魔都青幫的人告訴他,陸血屠出事了,可能都已經死了。</br> 都這樣了,陸杰為什么還如此狂?</br> 更重要的是,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強撐著,不像是虛張聲勢,不僅如此,他沒想到陸杰的嘴,竟然這么毒。</br> 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的。</br> 而陸杰不虛,這就輪到薊永年虛了。</br> “不客氣,都是自己人,客氣什么?”陸杰眉頭一挑,掃視其他元老,目光一冷,“你們也沒看到我?也都瞎了?要不要我派人也送你們去醫院看看眼?”</br> “沒……”</br> “陸少,我們沒事。”</br> “多謝陸少關心。”</br> “陸少如此光彩照人,我們怎么會看不到陸少。”</br> “對,對,對……”</br> 陸杰連薊永年都敢懟,都不放在眼里,更何況是他們?</br> 薊永年都虛了,他們更虛。</br> “你們眼睛都沒事,都沒瞎?就薊副幫主的眼有毛病?薊副幫主有些操勞過度了啊。”陸杰突然喝道:“那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送薊副幫主去看眼?耽擱了薊副幫主的病情,真瞎了,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br> “陸少,我真沒事。”薊永年深吸一口氣,看著陸杰,一副浩然正氣,為了血薊幫萬死不辭的模樣說道:“陸少,我的眼鏡只是小事,就算哪天真的瞎了,與血薊幫現在的情況相比,也不值一提。現在下面的兄弟,每一個都人心惶惶,都在說陸老大出事了,你看要不給陸老大打個電話……”</br> 薊永年清楚的知道,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走。</br> 要是走了,那跟他一起來的元老,將不會有任何人相信陸血屠出事了。</br> “說夠了嗎?”沒等薊永年把話說完,陸杰便開口打斷了他,然后上下打量著薊永年,沉默了一會,陸杰方才開口說道:“薊副幫主,我發現,你不僅眼睛有問題,你臉腦子也有問題。”</br> “陸少,你這是什么意思?”薊永年臉色一變,眸子中閃過一道寒芒。</br> 陸杰冷笑一聲,說道:“我一直都在這,只是你眼瞎沒看到,而我的耳朵并沒問題,你跟三石哥所說的話,我也都聽到了,結果你又重復了一遍,你說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br> “薊副幫主,這人啊,年齡大了,身體上有些毛病,倒也沒什么,眼瞎了也問題不大,可這人啊,一旦腦子壞了,出現了殘缺,你可就是大事。”</br> “不過你很幸運,我倒是認識一個不錯的腦科醫生,可以介紹給你。”</br> “是嗎?”薊永年目光幽冷,“那倒是讓陸少你費心了。”</br> 不管怎么說,薊永年都是血薊幫的副幫主,陸杰說他眼瞎,眼睛有問題,他理虧,可以忍了。</br> 畢竟,是他故意裝作看不到陸杰的。</br> 再者就是……</br> 你陸杰還是一個孩子,老子作為副幫主,老子大度,不給你一般計較。</br> 可接著你就說老子腦子有問題。</br> 你腦子才有問題。</br> 你全家的腦子都有問題。</br> 此刻的薊永年,臉色極為難看,眸子中也是寒芒四射,同時,在這一刻,他有些不敢小覷陸杰了。</br> 本來按照薊永年的計劃,是先通過無視,然后再逼宮,把陸杰給徹底的激怒,讓陸杰自亂陣腳,最后在套陸杰的話。</br> 陸血屠出沒出事,作為陸血屠的兒子,陸杰肯定是知道的。</br> 而對付陸杰,薊永年還是非常有信心的。</br> 哪怕陸杰因為是血薊幫老大的兒子,是血薊幫的少幫主,從小就在血薊幫這種環境下長大,見多識廣,少年老成。</br> 可就算陸杰再如何的少年老成,終究不過還是一個孩子。</br> 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拿什么跟他薊永年斗?</br> 可誰能想到,陸杰不說話也就罷了,這一開口,就兩次壓制了薊永年,這讓薊永年感到非常的意外。</br> 他知道他小看了陸杰。</br> 同樣,這也讓薊永年對陸杰動了殺機。</br> 薊永年暗暗發誓,一旦確定陸血屠出了事,待到他拿下血薊幫,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殺了陸杰。</br> 你不是囂張嗎?</br>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br> “你可是我們血薊幫的副幫主,又年齡大了,在你身上費點心,也是有必要的。”陸杰眉頭一挑,淡淡說道:“至于我爸為什么一個多月沒現身,至于道上的傳言,說真的,我都懶得說什么,簡直就是笑話。”</br> 陸杰又是罵薊永年眼瞎,又是罵薊永年腦子有問題,雖然很爽,但他卻清楚的知道,薊永年今天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br> 想要讓他帶人走,那是不可能的。</br> 但以陸血屠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露面的。</br> 所以,陸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拖時間。</br> 至于如何拖時間,也不算太難,撒個謊也就是了。</br> 好在時間不多,最多三天。</br> 時間短,薊永年還是能等的。</br> 陸杰想了想,繼續說道:“最近道上的傳言,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我只是當做一個笑話罷了。如果我爸真出事了,難道我這個做兒子的會不知道?”</br> “更為可笑的是,有關這個傳言,除了我們血薊幫的人,自己在嚇唬自己之外,放眼整個京城的地下勢力,有一個相信的嗎?”</br> “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如果我爸真出事了,其他各方勢力會沒有舉動?你們還能如此輕松,完好的站在我的面前?”</br> “其他各方勢力,早就帶人攻打上門了。”</br> “而結果呢?”</br> “現如今,京城地下的其他各方勢力,不僅沒有攻打我們血薊幫的打算,更是人人自危,為了自保,不得不彼此聯合起來。”</br> “他們為什么這么做?”</br> “還不是在懷疑,我爸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在謀劃一場大動作?還不是認為,我爸的消失,是一場陰謀?”</br> “畢竟,我爸可是準備整合京城地下勢力,完成一統的。”</br> “其他各方勢力都能看透的事,你們反而看不透,看不清,你們說,這是一件多么可笑,多么諷刺的事?”</br> “那……陸少,你的意思是說,陸老大在謀劃一統的事?”有些血薊幫的元老,精神一震,忍不住開口說道:“陸少,陸老大接下來有什么動作?什么時候開始行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