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多前,幻裳仙子和秦帝進入昆侖圣地,那時的夢天河,所侵占的牧風肉身,不過剛成就地仙沒多久。</br> 魔地仙雖強,但也只是地仙。</br> 如今才短短一個多月,夢天河的修為,竟然飆升到了魔仙君的極限,距離突破到仙王,也只是一線之差。</br> 看夢天河的氣息,還是夢天河壓制的結果。</br> 如若夢天河不壓制,已經突破到仙王了。</br> 這怎么可能?</br> 縱然昆侖圣地內的魔氣沖天,尸魔遍地都是,哪怕任由夢天河吞噬,短短一個多月,也不可能提升這么多。</br> 地仙,金仙,玄仙,仙圣,仙尊,仙將,仙侯,再之后才是仙君。</br> 一個多月連續提升了七個大境界?</br> 開什么玩笑?</br> 如果有大量的仙圣,仙尊級以上的尸魔,讓夢天河吞噬,還有那么一絲絲的可能,可尸魔最強只是萬劫境,連不朽都沒有。</br> 萬劫是尸魔的極限了。</br>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夢天河提升起來沒有任何瓶頸,只要吞噬足夠多的尸魔,修為就可以不斷飆升,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也不可能飆升這么多。</br> 每一個萬劫境的尸魔,就好比是一小勺子的水,仙君極限就好比是一個湖泊,你一勺又一勺,一直不停息,想要在一個月多時間里,將整個湖泊的水灌滿,簡直就是天方夜譚。</br> 這還是沒有瓶頸的情況下,實際上提升起來,并沒有這么簡單,速度更慢。</br> 又不是誰都是秦帝,一路走來,都不知道瓶頸為何物。</br> 關鍵是,昆侖圣地內,被夢天河和數千尊地仙,抓走吞噬的尸魔的數量,也不足以讓夢天河修為提升到這等地步啊。</br>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夢天河全身魔氣滔天,殺氣橫沖,“幻裳仙子,你作為仙族之人,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仙族,今日,我便清理叛徒!”</br> 說著,夢天河對幻裳仙子快速發動攻擊。</br> “哼,不過只是一只魔罷了!”幻裳仙子冷哼一聲,快速迎了上去。</br> 在仙族眼里,魔是低賤的。</br> 不然,夢天河也不會到現在,依舊只是占據牧風的肉身,寧愿不斷提升牧風的修為,也不愿意奪舍牧風,將牧風取而代之。</br> 他看不上。</br> 就算奪舍秦帝沒希望,他都沒想過奪舍牧風,大不了等仙界降臨,他再重塑肉身。</br> 當然,能奪舍秦帝,是最好的。</br> 秦帝。</br> 才十九歲,便擁有如今恐怖的實力,非絕世之資無法做到。</br> 而他重塑肉身,決計不可能重塑一具絕世之資的肉身。</br> “轟隆!”</br> 一聲巨響,徹響整個昆侖圣地,二人的攻擊遮天蔽日,整個昆侖圣地的天,也在一瞬間黑了下來,蒼穹碎裂,大地顫動。</br> 這就是仙君極限與仙君極限之間的對決。</br> “噗呲!”</br> 一擊過后,一口鮮血從幻裳仙子口中,噴灑而出,整個人也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快速倒飛而出。</br> 在倒飛的過程中,幻裳仙子是滿臉的驚懼和不敢相信,不過,她依舊沒有忘記,揮手毀掉了她噴灑而出的鮮血。</br> 一個人的鮮血,一旦被他人獲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br> 當初秦帝追擊妖姬,就是因為得到了妖姬的鮮血,致使妖姬無論逃到哪里,秦帝都可以鎖定她。</br> 對于這點小常識,幻裳仙子還是知道的。</br> “幻裳仙子,你不過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沒什么戰斗經驗的二代,也想與我斗?簡直不自量力!”一擊就重創擊飛幻裳仙子后,夢天河一臉冷傲,“我,夢天河,不只是仙王,還是一路殺出來的仙王,而你呢?一個閉關修煉出來的仙君罷了,也配與我爭鋒?真是可笑!”m.</br> 幻裳仙子如今已經徹底復蘇,恢復到了十萬年前的巔峰狀態,但她這個仙君,誠如夢天河所說,是閉關修煉出來的,不是殺出來的。</br> 猶如溫室內的花骨朵。</br> 在弒仙一戰開啟之前,幻裳仙子一直都在閉關,她的天賦絕佳,是絕世級的存在,再加上大量的資源,修為更是一路飆升。</br> 可以說,幻裳仙子的修為,是在她的天資絕世的基礎上,用大量資源砸出來的。</br> 華而不實。</br> 而她唯一參加的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斗,也就是弒仙一戰了。</br> 弒仙一戰雖然影響深遠,殘酷無比,無數人戰死,連夢天河這個仙王都與女仙王陳清玉同歸于盡了,但其實對幻裳仙子來說,意義也不大,她是仙君的極限修為,而她的對手,都是仙君之下,甚至是不朽。</br> 她是參戰了,實際上根本就沒怎么出過手。</br> 與其說是參戰,倒不如說是觀戰。</br> 當初她要是對上女仙王陳清玉,早就被陳清玉斬殺了。</br> 之后就是十萬年的沉睡。</br> 這樣的一個仙君極限,如何跟夢天河這么一個老牌仙王比擬?</br> 別說夢天河了,哪怕是花如是,在幻裳仙子將修為境界,壓制與花如是同級的情況下,她也不是花如是的對手。</br> 不僅敗了,還敗得很慘。</br> 修為。</br> 并不代表一切。</br> 幻裳仙子擁有強大的修為,卻沒有匹敵修為的戰力和經驗,或者說,她發揮不出自己的全部戰力。</br> 就好比兩個人的力量,都是一百斤。</br> 一個是千錘百煉的職業拳手,那這個人一拳幾乎就可以打滿一百斤,另外一個只是普通人,一拳打出,能打出六七十斤的力量就不錯了。</br> 可能更少。</br> 這就是差距。</br> 幻裳仙子和夢天河的情況就如此。</br> 一個職業拳手,一個普通人。</br> 幻裳仙子就是普通人。</br> 除了力量上的發揮,還有出擊速度,反應速度,預判,等等各方面因素,才是決勝的關鍵所在,而并不只是單純的修為境界。</br>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看著重創倒地的幻裳仙子,夢天河冷哼一聲,就要準備繼續攻擊,斬殺幻裳仙子,不過,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來,“不,你現在還不能死,我要用你,讓秦帝束手就擒,就是不知道,秦帝會不會為了你,而任由被我奪舍。”</br> 說著,夢天河化作一道殘影,快速向幻裳仙子抓去。</br> 幻裳仙子雖然是仙君極限的修為,但夢天河這個老牌仙王,哪怕他現在附身牧風這個魔,哪怕目前也只是仙君極限,還只是低賤的魔,他依舊沒將幻裳仙子放在眼里。</br> 與他相比,幻裳仙子實在是太過的稚嫩。</br> 說是不堪一擊有些夸張,但也差不多。</br> 但與其這么殺了幻裳仙子,倒不如將其活捉,來以威脅秦帝,讓秦帝放棄抵抗,他對秦帝進行奪舍。</br> 再奪舍秦帝之后,再殺幻裳仙子也不遲。</br> “嗖!”</br> 看著夢天河襲殺而來,被重創的幻裳仙子,臉色劇變,化作一道風,快速逃竄。</br> 她知道,只要逃進第三層,進入了陣法之中,夢天河就拿她沒辦法。</br> 而逃不掉,不只是她要死,還會連累秦帝。</br> 現在的秦帝可不是夢天河的對手。</br> “逃?你逃得掉嗎?”</br> 夢天河見狀,冷笑不已,快速追擊。</br> “夠了!”</br> 就在這時,一個冷喝聲,在夢天河的腦海中響起,夢天河的身子不由一滯,追擊幻裳仙子的速度,也減緩了很多。</br> 這讓夢天河的臉色不由一沉,“陳問道,你想撕毀協議不成?”</br> “我與你達成協議,幫你這具軀體,快速拔升修為,是為了讓你自保,讓你活下去,而不是讓你對付秦帝。”夢天河(牧風)體內的陳問道,冷聲說道:“你殺幻裳仙子,我不阻止你,也懶得過問,但你想用幻裳仙子,威脅秦帝就不行。”</br> 夢天河(牧風)的修為,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一個多月,從初成地仙,一路飆升,提升到仙君極限,全都是因為陳問道。</br> 在地球魔窟,陳問道以人形魔靈之姿,鎮壓了魔窟的魔井,在秦帝將所有魔族帶走后,他與魔井內的魔氣,融為一體,并通過魔井通道,進入了昆侖圣地的四面三十六井中。</br> 此刻的陳問道,已經不再是魔靈,可以說是魔源。</br> 在他全力提升牧風的情況下,讓其在短短一個多月,提升到仙君極限,根本就沒什么難度。</br> 要不是夢天河強行壓制,牧風現在已經突破到了仙王了,而不只是仙君極限這么簡單。</br> 對此,牧風都有些惱怒夢天河。</br> 壓制個什么?</br> 繼續提升啊。</br> 等夢天河奪舍了秦帝,或者仙界降臨,重鑄了新的肉身,我,牧風,就直接成為了仙王的存在。</br> 多好了?</br> 而且,我什么都沒做,只是縮在身體的一個角落,就這么的躺贏。</br> 多美麗了?</br> 可以說,牧風絕對是大贏家。</br> 當然,前提是,他最后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肉身。</br> “陳問道,秦帝是你什么人,你竟然如此袒護他?”夢天河臉色陰沉無比,更是無比的不甘心。</br> 只要拿下幻裳仙子,他相信,以秦帝的重情重義,必然會為了救幻裳仙子,讓他進行奪舍。</br> 當然,至于能否奪舍成功,那就看他夢天河的本事了。</br> 你都進行奪舍了,肯定威脅不了幻裳仙子了,而秦帝也不是死人,肯定不會一點都不反抗,任由你奪舍。</br> 連牧風這么低賤的魔,也一直在找機會,想要重新奪回對身體的掌控權,更別說是秦帝了。</br> 可這至少促成了,夢天河奪舍秦帝的行為不是?</br> 夢天河也相信,他一定可以奪舍秦帝。</br> 可陳問道竟然阻止他。</br> “秦帝是我兒子,我是他爹。”陳問道一臉傲然,不過,在說完這話之后,他突然變得心虛起來。</br> 直到意識到,他現在身處牧風體內,秦帝也不在,方才松了一口氣。</br> 當初在魔窟,他說他是秦帝的爹,秦帝可是說是他祖宗的。</br> 秦帝并沒有慣著他。</br> 反正最后他沒爭過秦帝。</br> 不過,現在秦帝不在,也不知道陳問道在占秦帝的便宜,陳問道還不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br> 反正你秦帝也不知道。</br> “你能不能找一個像樣的借口?你當我是傻子?”夢天河大怒。</br> 你他么的好幾千年,甚至好幾萬年前就死了,你敢說你是秦帝的爹?</br> 當老子是傻子呢?</br> “其中緣由,你無需知道。”陳問道冷聲道。</br> 之前在魔窟,所有魔,都認為秦帝當初存在的狀態,就是他這個人形魔靈的兒子,是魔靈的太子爺。</br> 當然,陳問道懶得解釋這些。</br> “陳問道,你確定要阻止我?你覺得,你能阻止得了嗎?”眼看著幻裳仙子快要逃進了昆侖圣地的第三層,夢天河的臉色更加的陰郁起來。</br> 一旦幻裳仙子進入第三層,他就沒有機會了。</br> 第三層的防御陣法,太過強大,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打破的。人家幻裳仙子躲在里面不出來,縱然他再強,也無可奈何。</br> “阻止你?”陳問道眉頭一挑,淡淡的說道:“的確,如今你能夠發揮出仙君極限的戰力,我的確阻止不了你。但是,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不介意強行讓你突破到仙王。”</br> “一旦你突破到仙王,恢復到生前的戰力,你便再也無法脫離這具身軀。”</br> “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低賤的魔!”</br> “我艸!”</br> 躲在角落,一直不出聲,看著陳問道和夢天河斗法的牧風,臉色一變,連連說道:“夢仙王,千萬別沖動,你可是夢家的仙王,強大無比的存在,而魔是低賤的,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身份啊,要不算了吧。”</br> 看戲看的好好的,怎么火燒到了我的身上?</br> 如果夢天河突破仙王,無法離開我的身軀,那我豈不是永遠拿不回自己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了?</br> 這怎么行?</br> “陳問道,你太小看仙王了。”夢天河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縱然你成了魔源,有我的壓制,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讓這具身軀,突破到仙王?沒有我的同意,你覺得你能強行提升這具身軀?”</br> 夢天河現在雖然是仙魂,但當初可是仙王。</br> 而仙王,哪怕在仙界,都是頂尖的存在,仙界的仙帝,也只是稱號仙帝,是對仙界之皇的稱呼罷了。</br> 實際上,仙界的仙帝也只是仙王極限。</br> “不可否認,有你壓制,想要將這具身軀提升到仙王,難度是很大,但是……”陳問道話音一轉,目光落在了,這些日子,一直被無視的牧風身上,“但我想滅了他,卻簡單的多,而只要他一死,你就算想不奪舍,也不得不奪舍。”</br> “……”</br> 被陳問道盯上的牧風,頓時感到頭皮發麻。</br> 夢天河不想成為魔,所以不敢殺牧風,但人家陳問道無所顧慮啊。</br> “夢仙王,別沖動啊……”牧風連連說道:“幻裳仙子已經進入了昆侖圣地第三層了,這事就算了吧,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合則兩利,和氣生財……”</br> 當牧風看到幻裳仙子進入了昆侖圣地第三層,不由的松了一口氣。</br> 他可以不用死了。</br> 其實在此之前,他對夢天河想要活捉幻裳仙子,奪舍秦帝,還是非常支持的,舉雙手,雙腳支持啊。</br>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恢復自由了,還可以報仇。</br> 秦帝可是他的仇敵啊。</br> 一舉兩得。</br> 現在因為陳問道,他不想讓秦帝死了。</br> 夢天河真這么做了,秦帝死不死的不知道,他絕對會先死。</br> 秦帝!</br> 你可一定要穩住,要撐到仙界降臨,撐到夢天河重塑肉身之后再死啊。</br> 而且不會太久,也就三五個月。</br> 你要堅持住,千萬別死啊。</br> 牧風暗中祈禱。</br> ……</br> 與此同時。</br> 逃入昆侖圣地第三層的幻裳仙子,也松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向劍魔府邸飛去。</br> 她出來時,可是說了,要斬殺夢天河的,結果,要不是在夢天河的身上,好像出了什么狀況,她可能就被活捉了。</br> 現在更是重傷。</br> 這一結果,實在是太丟人了。</br> 嗯。</br> 不能讓花如是知道。</br> 還有,此事必須盡快通知秦帝,讓秦帝有個準備。</br> 夢天河仙君極限了啊。</br> 縱然秦帝很強,也不是對手啊。</br> 一旦秦帝貿然進入昆侖圣地,那與送死無疑,夢天河必然會盯著秦帝的。</br> 可……</br> 聯系不上秦帝啊。</br> 幻裳仙子焦急不已,卻又無計可施。</br> 【作者有話說】</br> 做飯吃飯,伺候好了老婆孩子,繼續碼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