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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勞任怨那是老黃牛


  4.13 奇貨可居

  趙七瓏是真愛冷語嫣,這些年來后宮之所以接二連三抬進妃子,皆是因為冷語嫣認為她對不起皇上,唯一的嫡子不是他的血脈,為補償他幫他納的妃子,平時也三番五次的趕他去其他妃子那。
  也正是因冷語嫣一切為他著想,趙七瓏才不知該拿趙元景怎么辦?趙元景占了太子的名分卻是鎮國公的嫡長子。
  還有吳樾,明明是皇家嫡長皇子,卻作為鎮國公府不受寵的大小姐被圈養了十多年,甚至靠離家出走奔赴戰場才僥幸生存下來為他所知。
  他真愛冷語嫣,不舍好兄弟,不能懲罰安侯府,甚至不能讓真相大白于天下,只能盡可能找機會補償吳樾。

  郁家食府
  自那天竊聽到真相已過去半月有余,仇安一直期待著皇帝懲罰安侯府,然……除了第二天吳樾的封地多了一塊一切并沒有什么不同。仇安為此憤憤不平,化憤怒為動力,一心想著靠美食拉攏助力打擊安侯府。
  “聽說皇帝又給你派差事了?”仇安語氣很沖,太子的身份不能恢復,撈那么多功勞有什么用。
  吳樾沒有接話,閑適的坐著,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夜辰享受美食。
  “你說皇帝怎么想的?寧愿讓國公之子竊據儲君之位也不懲罰安侯府,還不讓你恢復皇子身份,難道他真想傳位太子?啊,我知道了,皇帝真愛鎮國公,不能和鎮國公共享江山,就想著把江山傳給鎮國公之子。”
  “人生,唯美食與……不可辜負。”吳樾晃了晃手中酒杯,“所謂權勢名利如浮云,不過是人生的調劑而已,有可,無又如何?”
  “哼,如果恢復了身份你就是太子,若你今天是太子,你還要聽旨去招待那群所謂他國來使?不過粗野蠻人,手下敗將罷了,卻要你事必躬親陪著小心。”
  “嗯,也是。”吳樾點頭表示贊同。
  “夜家今年來都使者中還有夜家大小姐,據說是為重續夜家與鎮國公府婚約,你也知道,這婚約本來是國公府大小姐與夜辰的,現在吳玥查無此人,夜辰又脫離家族,難保他們不會為了權益相互妥協,請皇上給你和夜家大小姐賜婚。再說夜辰還是商王府名義上的世子吧,商王一句話,夜辰就身敗名裂了。”
  “不至于吧?”吳樾底氣不足,皇帝老兒如今可是對他愧疚萬分能讓他賣身?夜家家譜上根本沒有夜辰的名字,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夜辰回去奪權掌控夜家?
  然而仇安只甩給他兩個字,“天真!”
  “嗯,天真。”夜辰附和。
  “大哥你怎么也這樣說我。”吳樾不滿。
  “我不是說你,我指他。”夜辰用下巴點了點仇安,“做菜你行,給你九十五分,扣你五分是怕你驕傲,可這名利場你不用混,分分鐘被打下深淵。”
  仇安很是不服氣,朝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別不服氣,你要知道夜家是怎么養大我的,就該知道他們巴不得我不存在。”說著,夜辰手里還拿著糖醋排骨,“天下皆知,夜家有傾天之財,可你知道,他們養大我花費多少銀兩嗎,三兩!”
  夜辰嘆一聲,無視他們震驚不敢置信的眼神,比著手指,“我三歲左右,祭祖時,出了大亂子,夜家上下惶恐不安連夜派一個下人把我扔給了一個鄉野夫子,一個銅板沒給留,一直把我忘了十多年,才把我召回去給他們打下手,期間衣食住行,他們從不主動給我添置,三兩算是我在夜家吃的飯菜錢。”
  吳樾挑眉,對比他在鎮國公府吳家的情況,不置可否。當年他雖然是國公府大小姐,卻是真真正正的爹不疼娘不愛,自他記事起就被圈在一處院落,不得外出,除了幾個侍候的丫環婆子,全府上下一致的無視他,那些庶妹堂妹等還時不時找他麻煩。
  要說投資的話,他花費的自然比夜辰要多得多,然他被畫地為牢,無人教養,若不是死后得遇機緣,至今連是男是女他還分不清,更遑論讀書識字了。
  要說吳樾尚有三分感同身受,仇安就不敢茍同了,他直白的掃了一眼餐桌,三兩?他這一桌了菜三十兩都不止!更何況夜家以商封王,以金銀鋪路,夜辰還是商王世子,那一身行頭可是商王府門面,不說以金子計數,數千兩銀子總有吧,隨手施舍個乞丐那也是數以百計,三兩,也太言過其實了吧?
  夜辰幽幽的嘆息一聲,“這世上縱然有為你安全爭取時間而掙扎著死去的父母姐妹等親人,自然也有我等這巴不得剝削完兒女的剩余價值然后讓兒女死的悄無聲息的父母,世上父母千千萬,怎能苛求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樣,為愛子計深遠。”
  仇安雖然不能理解,但有著異世之人見識的他卻很快認同了夜辰的話,畢竟異世界中重男輕女、易子而食、讓稚子賺錢養自己的父母比比皆是。

  “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安心喝個酒都不痛快。”吳樾不想談有關父母親人的話題,他所擁有的記憶中,血脈親情什么的實在糟糕透了。
  “不會是來找你的吧?”仇安側著耳朵聽了一會,似乎聽不懂呢,頓時幸災樂禍起來,“我聽著有蠻人的聲音,還有女人,呵呵,我聽說蠻人都崇拜英勇無敵的大英雄,皇上還偏偏讓你接待,不會打著讓你聯姻的幌子吧。”
  “嘖嘖……”仇安晃著兩根手指,“一個蠻國公主,一個夜家嫡女,眾位皇子若得其一則后顧無憂。而你則被兩方覬覦,來日左擁右抱好不幸福啊。”
  ‘咔’酒杯被捏碎的脆響,伴著無形的張力,迫的仇安張口無言噎的雙頰通紅,他太得意忘形了。
  縱使吳樾舍棄皇子身份,縱使他曾經作為阿飄活了不知多少年,他也是在階級分明的國公府里長大的,更何況他還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豈容得一個小小的說好聽是廚師說不好聽是下仆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婚姻大事打趣?
  就見吳樾理了理衣袍下擺,斂了眉眼端坐在那視線虛虛掃過仇安,也不說話。

  “我就說吧,自從郁家食府重新開張,都中饕餮食客皆聚于此,清輝侯自然不會例外。”就在一片靜默中,雅間的門被人打開了,一道帶笑的清爽朗音傳了過來。
  仇安小舒口氣,不管來者是誰,他都萬分感激,連忙上前招呼,就那片刻,他背后透出的汗濕透外衫,這風一吹,整個人就像浸在冰水中一樣,那個冰爽透心涼。
  來人很自來熟,繞過屏風也不用人招呼,找個位自行坐下,端起酒就喝,“啊,這才是生活啊。”說著還拿起筷子夾起菜就吃,頓時面上滿是一言難盡,欲吐難咽,趕緊拎起酒壺就倒,“哈,好甜,辣嗓子。”
  夜辰不悅,放下竹筷,不再用餐,沉默的褪成背景。
  吳樾也不悅,自從回京封侯,正式在維京掛了號,他都推了好幾回拜帖,上朝期間也被各種偶遇、試探、打機鋒,這且不說了,吃飯的時間還要被人摻和,他怎能不怒?
  “各位皇子殿下好生悠閑。”
  “清輝侯此言差矣,”自來熟五皇子終于壓下了滿嘴發齁的甜味,“我們不是好生悠閑,我們是極度清閑,不像侯爺,上馬能馳騁疆場鎮守邊關,回京亦可安撫諸國,為父皇分憂解難,國之棟梁,值我們幾兄弟敬一大杯。”
  分明兄弟四人,領頭的卻是五皇子,吳樾不禁玩味一笑。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維薩國國君恪帝趙七瓏都算是明君,勵精圖治,不好大喜功,不好美色,因此皇子并不算多。

  “父王,孩兒不明白,維薩國皇族眾多,且不說親王郡王,就是恪帝趙七瓏所出皇子都有六七個,您為何給阿姐選一個不知壽命長短的武夫。”一個十來歲的垂髻小兒趴在馬車的窗口看著在郁家食府門前吵吵嚷嚷鬧個不停的人群搖晃著小辮不滿的質問。
  馬車內坐著的中年魁梧男子并沒有生氣,而是微微含笑安撫愛子,“我兒,恪帝登基至今小二十年了,對于恪帝,我兒如何看?”
  “是個明君,父王說過,作為君主,慧眼識英才很重要,恪帝自登基以來,不拘一格善用奇人,勵精圖治,胸懷大局,又不好大喜功,不好美色,因此皇子并不算多。”
  “維薩國共有七位皇子,除去剛出生不久的兩位皇子,太子趙元景,皇后所出嫡長子,外家后族安侯府安侯父子奸詐小人不值一提,但恪帝結義兄弟鎮國公卻是其姨父,手握重兵割據一方不容小覷。”
  “可父王不是說過,維薩國皇族不容外戚勢大,皇后與鎮國公夫人為一母同胞的姐妹,聽說鎮國公夫人愛重太子更甚于其唯一嫡女,如此,鎮國公與恪帝的八拜之交,該是太子不能上位的阻礙才是?”
  “是極,聽說那個瘋子就是出自鎮國公府,本與白云京夜家有婚約,哪知上了戰場就女變男,再也不承認是鎮國公府嫡長女。否則一個鎮國公府一個白云夜家,想必恪帝也會很棘手的。”
  “父王,太子登基,我們也會很棘手的。”畢竟,在維薩國人來說,太子登基名正言順眾望所歸,只要太子不是為博妃子一笑就造酒池肉林蠆盆炮烙以及亂點烽火之流的昏君,他們就很難往地大物博的中原地帶肆意馳騁。
  “我兒不用擔心,據說維薩國太子可是出生就帶有五六百條人命血孽,即使登基,為父也能讓他親自下罪己詔帶著滿身罪孽退位。”
  “中原人就是少見多怪,那些人都是安侯父子下令誅殺與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何關。”說是這樣說,不過想到正是中原人這樣的心理,他們才可以兵不血刃的參與奪嫡,再去同情趙元景就是矯情了,終于看到糟亂的人群被迎進郁家食府,少年一甩窗簾,面向中年男子,“相比與突然冒出來天生地長的吳樾,趙家其他幾位皇子,在皇后與安侯府的打壓下確實平庸了些,可惜此吳樾非彼吳玥,不然控制了吳樾不就可以連著鎮國公府與白玉夜家一起把控,待恪帝歸天,這中原還不是我丘克部落鐵蹄下的游樂場。”
  “我兒不用惋惜,你且想想那吳樾與恪帝的長相,他是不是鎮國公府大小姐又如何?”皇帝與臣妻兼妻妹所出,不是鎮國公府血脈又如何?
  “啊?!”

  “你還悠哉游哉,我來的途中可是聽說丘克部落小郡主拿著父皇賜下的圣旨正滿大街找清輝侯呢。”
  面對五皇子示好似的調侃,吳樾挑眉,“與我何干。”
  看著團團圍坐的幾位皇子,想到那一對恩愛的帝后,吳樾不禁面露嘲諷。
  滿身書卷氣,一雙眼睛最為出彩的是二皇子趙元禹,已逝宮妃所出,母妃分位不顯且來自民間孤女,記在劉皇貴妃名下,最大的靠山是異姓王劉家,劉家擅卜算,當年開國功臣軍師之后。
  一身匪氣吊兒郎當的是三皇子趙元慶,原貴妃所出,外家為異姓王原家,軍功起家,掌有八十萬海軍。
  發呆枯坐的是四皇子趙元祥,淑妃所出,出自安侯府分支,已逝。
  五皇子趙元琛,九嬪之首所出,繼冷語嫣之后,趙七瓏最寵的妃子。
  這四位皇子年齡相仿,大小不差一歲,比趙元景小了三四歲,他們的母妃是同一批秀女,皆因當年皇后冷語嫣自認對不起皇上,糾結痛苦了三年后擅自選拔的秀女。
  “希望你面對父皇的旨意,也能如此底氣十足。”三皇子不屑的撇嘴,一個皇帝與臣妻亂了綱常生下的孽障就該溺斃,還有臉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蹦踏,跳梁小丑罷了。
  “三弟,慎言。”趙元禹舉杯賠禮道歉,“他們幾人不知其中曲折,天機被遮掩,模糊不清,我卻知,你最無辜。”
  吳樾看著舉著酒杯的趙元禹不發一言,好久才‘哈’了一聲,“無辜如何,不無辜又如何?和我談天機,天機就是我吳樾只是吳樾,生在五月,天生地長,與鎮國公府無關,更與你趙家無關,我樂意吳樾就是清輝侯,我不樂意清輝侯就是沒什意義的三個字,你能奈我何,你們能奈我何?”
  “別打什么禪機,爺我聽不懂,”趙元慶一拍桌子,輕佻的眉眼滿是匪氣,“打量我們哥幾個誰還不知道,你怎么來的?嘖嘖,鎮國公夫人的娘未出閣就敢趁著其姐孕期引誘其姐夫未婚生子,鎮國公夫人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一心妄想取代皇后的地位,也不知道鎮國公夫人姐妹的血脈是不是受了詛咒,是姐妹就必定要共事一夫,你不是知道了骯臟的血脈傳承才不知用什么方法改了性別吧?”
  “啪!”誰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手,就聽一聲打耳光的脆響,一道人影帶著屏風飛了出去,隨即一道震天響伴著眩暈傳來,“哐!duang!”
  “三弟!”默了好久,才有人反應過來,飛出去的是誰,幾位皇子再也顧不上試探吳樾,著急忙慌的追趕著跑出去照看趙元慶去了。
  仇安對著夜辰慢慢的豎起一個大拇指,贊。這三皇子實在太討打了,來到這就說那么幾句話,吊兒郎當,還句句連嘲帶諷的,最后更是語氣與眼神都滿是輕佻下/流猥瑣,實在欠揍。
  “謝了。”盡管不需要,吳樾還是道謝,畢竟即使前世是陰婚夫妻,但夜辰的性子是真冷。
  “我可不是為你,誰讓他們沒眼色打擾我用餐不說,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讓人倒盡了胃口。”
  “少爺,少爺不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子風波還未過,小廝又帶來一波,郁家食府注定太平不了,“有好幾個人來砸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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