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再次深深進入悲傷,有兩個人的腳步就在門口停了下來。他依稀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小姐,就是這兒,好好休息!”
“喂!開門,為什么要鎖門!”
……
這個聲音,好熟悉,就像是你聽過的一首歌突然之間就想不起名字了,你越想越想不到。
四周的黑暗將紀紫深深掩埋,腦海被童年痛苦回憶充斥,她害怕到想大叫,然后才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別打我!別打我!爸爸,我求求你……”童年嬌小的自己就是這樣匍匐在親人腳下忍受痛苦,她不明白自己的爸爸為什么和其他人的爸爸不一樣,她們會給人自己的孩子一個吻,一個擁抱。而自己的爸爸只會給她無休無止的謾罵和毆打。為什么不一樣呢?同一個世界,為什么只有她是那般的不幸。
她想起從前那些夜里從自己房間里傳出的慘叫,與徐妍妍家里日日夜夜傳出來的歡聲笑語,總是交織在上空,仿佛這就是上天最大膽的一次嘗試,它仿佛很滿意這個作品。可它不知道,紀紫不滿意,她討厭的生活。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站在陰暗潮濕的地獄里仰望陽光,太痛苦了這實在是太痛苦了!
那痛苦仿佛要在她身體炸開。
不行!她要離開這兒,紀紫拼命的來開門呼喊,可等來她的依舊是與童年一般安靜的夜晚,她覺得難受極了。那種從心底蔓延出來的苦澀,侵入她身體發膚與靈魂,然后再用另一面鏡子反射出她有多狼狽,多不堪!
這里是六樓,跳下去必死無疑,可今天晚上,她真的能平安讀過嗎?她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求救,可電話一播出她才知道,這里信號早已被屏蔽,根本無法請外援。她只能縮在角落里,望著窗戶透出來的一點點光。她甚至害怕到不敢找燈的開關。
這時候燈突然被打開,紀紫有些嚇壞了,蹲在那兒不敢抬頭看。白川卻忍不住笑了,真是沒想到平時威風凌凌,天不怕地不怕的紀紫居然這么不堪一擊。莫不是在演戲?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紀大小姐!”
這個聲音,無論如何紀紫也不會忘的,白川,是徐妍妍身邊的白川。徐妍妍身邊的每一個人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每個人的底細她都明明白白。
“你怎么在這兒?”
紀紫抬頭望著環抱雙臂的男人,一臉戒備,樣子又恢復了以往的不可一世,仿佛剛剛那個膽小懦弱的人根本不是她。
“你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剛剛還要死要活的,怎么到這兒就跟打了雞血一般?怎么?這么多年我們對你的影響還是那么大?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白川侃笑。
紀紫卻一臉嚴肅,因為實在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急忙說道:“你就不怕我叫人?”
此話一處,白川笑得更大了:“我發現這么多年你變蠢了哎!你叫人?你現在處境跟我有什么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