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幫互助完, 聞離睡得很沉。
    床頭開著燈，穆離越?jīng)]有睡意, 手肘撐在枕頭上，掌心托著臉, 靜靜注視著聞離。
    聞離習(xí)慣側(cè)著躺, 半邊臉陷在枕頭里, 被窩里暖暖的, 熱氣熏得他露出的半張臉頰紅彤彤的。
    他睡著了很安靜很乖。
    不打呼, 不磨牙，呼吸綿長, 姿勢都不動。
    穆離越越看越喜歡，情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頭，很輕地碰一碰他的臉頰, 軟乎乎的觸感，心也跟著軟了。
    飛日本拍攝要三, 接著要飛一趟意大利，和品牌方談續(xù)約，再回來, 得十后。
    那時候，聞離也差不多進(jìn)組了。
    又要分開。
    穆離越輕嘆一聲, 又屈起手指，用指節(jié)很輕地蹭了幾下聞離的臉。
    過一會, 他低下頭, 在聞離軟軟的臉頰吻了幾下。
    清晨五點, 穆離越松開搭在聞離腰間的手，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
    感覺到床鋪輕微的震動，聞離下意識伸手去摸旁邊，摸不到人，就迷迷瞪瞪睜開眼，揉著眼睛坐起來。
    “哥。”
    剛睡醒的嗓音軟軟糯糯的，還夾著惺忪睡意。
    “嗯。”穆離越重新坐下，“我在。”
    聞離自然地往他懷里鉆，腦袋在他胸前蹭半，清醒了一些，抬起頭問：“你要走了嗎？”
    “差不多了。”
    聞離哦一聲，不舍得從他懷里退出來，“好的吧。”
    想一想，湊過去在他臉頰吧唧吧唧親了兩下，彎起眉眼，“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會的，下飛機就打給你。”把聞離塞回被窩里，被子掖到他下巴，穆離越彎下腰，在他額頭落下一個輕吻，“你是般的鬧鐘，還很早。乖，再睡一覺。”
    聞離一雙烏黑錚亮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穆離越。
    穆離越洗漱完，換一身衣服，扣著帽子，就拖著行李箱要出門，聞離沖他揮揮手，他彎了彎嘴角。
    “我走了。”
    “等一下！”
    聞離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踩在地毯，噠噠跑到穆離越面前，抱了一下他。
    “我會想你的。”他完，眼睛亮亮地等穆離越回復(fù)。
    時間還早，外面是暗的。
    房間開著大燈，光束落進(jìn)穆離越的眼睛里，他夜色一樣深的瞳孔，染上零點星光。
    “我會特別想你。”他輕笑一聲，溫柔。
    送走穆離越，聞離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還沒到六點，他重新躺回床上，可身邊沒了熟悉的人，忽然沒了睡意。
    他滾到穆離越睡的那半邊床上，臉埋進(jìn)穆離越的枕頭里。
    他忍不住吐槽自己。
    好黏糊。
    不就是分開十幾么。
    他換個姿勢，仰躺盯著花板，突然想起幾年前，他剛跟穆離越戀愛的時候，那時，他們要分開幾，也像這樣。
    他其實挺喜歡這種粘糊的，覺得甜滋滋。
    聞離翹起嘴角，抱著被子閉上眼，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
    《命中缺你》重新公開選角，聞離也去湊了個熱鬧。
    在大廈電梯外面，他遇見了衛(wèi)曦。衛(wèi)曦同樣是來幫忙的。
    他們結(jié)伴上去。
    “幸好施然被換掉了。”衛(wèi)曦忽然開口。
    她跟聞離很熟了，沒什么顧慮，直接開啟吐槽模式，“她每次都跟我搶代言，還發(fā)通稿踩我，知道女主是她，我差點想罷演。”
    “她還跟我搶角色，就跟故意杠上我一樣。”
    “什么清純、溫柔啊，一直都是假的，每次看到通稿里這么寫她，我就想對著所有人吼，假的，假的，統(tǒng)統(tǒng)假的。”
    “知道她被換掉，我超開心的。”
    聞離聽她，沒回應(yīng)，但衛(wèi)曦其實也不需要回應(yīng)，大概就是需要一個人聽她吐槽、發(fā)泄。
    在娛樂圈里，很多時候都不由人，話更不能亂。
    她應(yīng)該憋了很久。
    她著，頓了頓，八卦：“我聽，昨晚宋家人直接找上她了。宋家人是跟警察一起到的，因為她在房間里發(fā)瘋，又吼又叫，鄰居報了警。
    然后，當(dāng)著宋家饒面，她被警察批評教育了一頓。”
    聞離：“……”
    想一下那個畫面，好慘。
    可他并不同情施然，自作自受，讓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
    電梯停在15樓，衛(wèi)曦也不了，她撥了撥垂在肩膀的頭發(fā)，偏頭對聞離笑了下，“出來舒服多了。”
    聞離摸出顆糖給她，“請你吃，你剛的，我左耳進(jìn)右耳出了，放心。”
    衛(wèi)曦語氣輕松，“我很放心的。”
    她眨了下眼睛，“我們是朋友嘛，是吧？”
    “是。”聞離頷首。
    兩人從電梯出來，外面已經(jīng)有幾十名女演員在等，有些在念臺詞，有些在補妝，并不吵鬧，安安靜靜的。
    他們的到來，引起所有人注目。
    衛(wèi)曦收了笑容，抬頭挺胸，踩著十厘米的細(xì)高跟，氣場強大。
    聞離偏頭看她一眼，衛(wèi)曦低聲：“氣勢不能丟。”
    聞離目光掃過前面的女演員們，發(fā)現(xiàn)她們同樣挺直了腰板，了然地點點頭。
    越過準(zhǔn)備試戲的演員們，他們進(jìn)到里面的試鏡室。
    導(dǎo)演郭麗、制片人、編劇唐錫已經(jīng)都到了。
    郭麗是個有才華且非常干練的女性。
    短發(fā)，妝容精致、紅唇，身高不高，氣場卻很強大，這是聞離對她的第一印象。他每次見到郭麗，都覺得對方特別帥氣。
    看見他們，郭麗點了下頭，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你們坐。”
    而后言簡意賅，“一會試鏡開始，根據(jù)她們選段，麻煩你們了。”
    “不會麻煩。”
    聞離還是第一次坐在評判席試鏡別人，覺得很新奇，何況他跟女一戲份很多，如果對方演技不過關(guān)，也挺糟心。
    郭麗嗯一聲，轉(zhuǎn)臉問助理，“幾點了？”
    “一點半了。”
    郭麗點點桌面，“那就開始吧，你去叫人進(jìn)來。”
    女演員一個個進(jìn)來，依次表演，有時候是聞離跟她們演對手戲，有時候是衛(wèi)曦。
    聞離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京都風(fēng)云錄》的拍攝，他真的進(jìn)步了。
    放到以前，他做不到迅速將人帶入戲，然而現(xiàn)在，他很簡單的，就能把對方代入到該到的情緒里。
    下午一點半到五點半，整整試了四個時，當(dāng)最后一個藝人離開，試鏡終于結(jié)束。
    郭麗、制片人、編劇坐在一起討論，最后各拿著一張簡歷。
    是他們選出來的三個人。
    幾分鐘后，編劇唐錫沖聞離和衛(wèi)曦招了招手，“我們現(xiàn)在意見不統(tǒng)一，想聽聽你們想法。”
    聞離和衛(wèi)曦對視一眼，走過去。
    唐錫把三張簡歷在桌上擺開，“你們應(yīng)該還有印象吧，怎么樣，你們比較看好誰？”
    聞離印象挺深，因為有兩個人剛才是他搭的戲。
    思考了幾秒，聞離選了其中一張。
    “阮昕薇？”唐錫挑眉。
    郭麗望向聞離，并不是質(zhì)疑，僅是好奇，“為什么？她剛才并沒有跟你對戲。”
    “我覺得她和原著女主的形象很符合，雖然第一眼看，不是特別扎眼，但很耐看，性格也比較接近。”聞離接著，“她演技也可以，跟得上衛(wèi)曦的節(jié)奏。”
    衛(wèi)曦接過話，“她很不錯，入戲很快。”
    又一句，“我也選她。”
    郭麗沉吟一會，：“行，我們再商量一下，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聞離和衛(wèi)曦走出試鏡室的時候，試鏡結(jié)束半個多時了，但外面還有兩個女生沒離開。
    看見他們，兩人就跑過來。
    衛(wèi)曦瞇了下眼睛，低聲跟聞離：“看樣子，是找你的。”
    聞離想不是吧，就見兩人已經(jīng)直直走到自己面前。他記得她們，最后跟他搭戲的人，都還沒畢業(yè)，剛大二。
    兩人很自來熟，也或許是年紀(jì)，很大膽。
    “聞老師，您能跟我們透個底嗎？”其中一個女生。
    聞離禮貌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郭導(dǎo)他們還在討論。”
    “真的不能透露一下嗎？”她撒嬌道。
    聞離后退了一步，離她們遠(yuǎn)點，尷尬而不失禮貌，“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女生話鋒一轉(zhuǎn)，又：“那我們可以加一下聞老師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做個朋友，我們想向您學(xué)習(xí)表演。”
    話外音，聞離自然聽得出來。
    他斂了斂臉上禮貌的笑，正色道：“抱歉，不能。”
    完，從她們身邊離開。
    衛(wèi)曦追上聞離，進(jìn)到電梯里，她終于忍不住開始笑。
    笑完了，她好奇：“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穆老師，他會吃醋嗎？”
    “……”
    聞離，聞離表示拒絕話和回答。
    為什么衛(wèi)曦也變cp粉了，他一直以為只有蔣新然！
    下到停車場，他們出羚梯，邊走邊話，因為在調(diào)侃聞離，衛(wèi)曦一直在笑。
    走了幾步，聞離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朝一個方向望過去。
    “發(fā)生什么了？”衛(wèi)曦跟著停下，不解。
    “好像有人。”聞離。
    “可能是娛記吧。”衛(wèi)曦倒是不在意，聳聳肩，“他們要拍就拍，我們堂堂正正的，做不了什么文章。”
    聞離收回視線，“也是。”
    又走幾步，衛(wèi)曦看到了自己的車，“我的車在那，那我先走了，開機見。”
    聞離揮了下手，“開機見。”
    目送衛(wèi)曦的車離開，聞離才上了自己的車。
    坐在駕駛室，他忽然又似有所感，抬起頭，一輛車恰巧從他面前開過去，司機側(cè)過頭，直勾勾盯著他，眼神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