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一半, 聞離就睡著了。
    他抱著穆離越一只手臂，半邊臉陷在柔軟的枕頭里, 臉頰紅紅, 呼吸淺淺，似乎做了美夢，嘴角都是微微上揚的。
    穆離越停下來，溫柔地注視他，指腹滑過他的臉頰，撥了撥落在臉側的細發，低下頭, 在他額頭輕輕地吻了吻。
    “午安。”
    聞離醒來，已經是傍晚。
    他在暖和的被窩里滾了兩圈，伸個懶腰，坐起來四處找了找, 沒見到穆離越。
    去哪了？
    他掀開被子下床，穿著拖鞋噠噠噠跑出房間, 走到書房，發現書房半掩著，穆離越坐在里面。
    正要敲門，想到什么, 他轉身跑下樓。
    聞離走進廚房, 先燒一壺開水, 水燒開, 他泡了兩杯紅茶, 又從冰箱里拿出來兩塊蛋糕，放在托盤上，端著上樓。
    單手敲了三下書房門，聽到穆離越一聲“進來”，聞離才探一顆腦袋進去，雙眼彎成月牙形狀，“男朋友，要不要來點下午茶？”
    見到聞離，穆離越嘴邊勾起淺淺的笑意，“阿離，進來。”
    聞離端著托盤進去，把東西放在茶幾上，跑到穆離越身后，兩手搭在他的肩膀，趴在他背上，“你在做什么呀？”
    “在看施明發來的，你明年的發展計劃表。”
    聞離哦一聲，掃一眼就移開視線，并不在意，反正他百分百相信穆離越。
    吧唧親一下穆離越側臉，他直起身，拉穆離越起來，“要勞逸結合，稍微休息一下。”
    穆離越任由聞離拉著，兩人在茶幾旁的沙發坐下。聞離往自己的那杯紅茶里加了牛奶，偏頭問穆離越：“你要不要加點奶？”
    “不用了。”
    “好的吧。”聞離端起茶遞給他，自己捧著加了奶的紅茶，覺得特別好喝。
    喝完茶，吃完蛋糕，穆離越重新回去書桌后坐下，繼續看那份計劃表。聞離在書房里走動消食，有了幾圈，就跑到穆離越旁邊，趴書桌上盯著穆離越，星星眼注視他。
    嗯，男朋友超級帥！
    我的眼光真好。
    聞離花癡的盯了半，站累了才回到沙發坐下。
    往懷里塞一個抱枕，他盤腿開始玩手機。
    玩了十幾遍游戲，他才終于下定決心，再次登錄號。
    每個群的消息都幾乎爆炸，刷的特別快。
    他潛水圍觀了一會，發現大家討論的焦點，已經不再集中在他掉馬的號上，而是《京都風云錄》，呼出一口氣。
    幾個群都圍觀一遍后，他點開陳茜茜單獨發來的信息，滑到最上面。
    離越一直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離越一直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聞離：“……”
    滿屏的土撥鼠叫讓聞離差點直接關掉對話框，他無語的迅速往下滑，總算有正常內容。
    離越一直飛：[反黑組出發啦，離寶寶，等我回來告訴你好消息。]
    離越一直飛：[悄悄八卦一句，哥哥的私照有嗎？期待.jpg]
    離越一直飛：[啊啊啊啊啊啊啊，寶寶你怎么可以這么可愛，做高考卷緩解緊張情緒可還行！]
    離越一直飛：[好消息來啦，黑粉已經清理完畢，廣場就剩下甜甜甜。]
    ……
    聞離看完，切到微博界面，從熱搜列表里找到跟自己相關的關鍵詞點進去，幾秒后就退了出來。
    “……”
    粉絲們都是人才，他這個當事人都覺得好甜。
    心里暖暖的，他安靜了會，回了一句。
    梨很甜：[謝謝你們。]
    —
    聞離在節目掉馬的事，被討論了幾，就逐漸消失不見，被其他熱門信息代替。
    聞離的生活依舊兩點一線的忙碌。
    戲份從早上排到晚上。
    B市的溫度已經降到零下，戶外夜戲最難，今晚有一場江祁和盛苗苗吵架的戲份，盛苗苗要打江祁一巴掌。
    郭麗本來想要假打，可試了半，都不校
    假打沒有那種感覺。
    而且阮昕薇今狀態不好，這場吵架，情緒爆發的點幾次都沒找準，一直NG。
    又一次NG，阮昕薇垮下肩，有些喪，她向聞離道歉。
    “對不起，讓你一次次陪我重拍。”
    聞離擺擺手，“沒關系。”
    這時郭麗叫阮昕薇過去，阮昕薇朝聞離點下頭，轉身離開。
    郭麗重新給阮昕薇講戲，手把手教她，阮昕薇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不太舒服地捂著肚子努力集中精神聽郭麗講戲。
    聞離站在原地觀察她一會，對范彭彭：“你去藥店買一盒布洛芬，再買點生姜紅糖泡一壺水。”
    附近就有藥店，范彭彭很快回來。
    郭麗給阮昕薇講完戲，聞離走過去，將布洛芬和泡好的紅糖水遞給她，“你的助理呢？”
    “她病了，我讓她在家休息，不用跟來。”阮昕薇接過藥和紅糖水，輕聲：“謝謝。”
    “你再多休息一會。”
    聞離轉身往郭麗方向走，走到她面前，“郭導。”
    郭麗抬頭。
    “怎么了？”她拉一把椅子過來，示意聞離坐。
    聞離看著郭麗，單刀直入，“巴掌戲，直接真打吧。”
    郭麗沉吟了會，“你確定嗎？”
    聞離點點頭，“嗯，氣溫太低了，早點完成這場戲，對大家都好，而且真打阮昕薇應該更好找感覺，我沒關系的。”
    郭麗本來是顧慮到聞離明要錄制水果臺的元旦跨年晚會，阮昕薇的狀態又不太好，如果NG太多次，臉可能沒那么快消腫，才用假打。
    但現在情況，阮昕薇找不到感覺，假打更破壞她醞釀起的情緒，氣又太冷，所有人挨凍，拖得越久，拍攝越難。
    郭麗思考幾秒，同意了。
    十分鐘后，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場記打板。
    “Action！”
    盛苗苗踩著高跟，氣呼呼走得飛快，江祁從后面追上她，抓住她手腕，“苗苗。”
    盛苗苗不停，繼續要往前沖。
    “放手！”
    江祁不放，見她莽莽撞撞，前面又是馬路，從后面抱住她，“苗苗，你冷靜一下，聽我。”
    盛苗苗被抱住，更氣，怒氣上涌，抬手就是一巴掌，音量拔高，“我讓你放開我！”
    這一巴掌打得很實。
    聞離別過臉，臉頰很快紅了。
    郭麗坐在監視器后看，幾秒后，她喊：“咔，昕薇，你的情緒還是不太行，來各部門準備，重來一次。”
    阮昕薇自責的垂眸，“聞老師……”
    聞離搖搖頭，安撫地沖她笑了下。
    補完妝，重新開始。
    重拍到第三次，這場戲總算過了。
    只再重拍3次，所以聞離的臉不算腫得太嚴重，范彭彭剝了水煮蛋給他，聞離拿著雞蛋滾臉，走到郭麗后面，跟她一起看回放。
    郭麗：“不錯。”
    她又轉頭，擔心問：“你的臉怎么樣？”
    “還好。”聞離，“明應該能消腫。”
    郭麗打量他一會，點下頭，示意他去休息幾分鐘，繼續后面一場。
    收工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聞離卸完妝，換回自己的衣服，裹得只剩下一雙漂亮眼睛，跟阮昕薇、郭麗以及工作人員都道別后，就帶著范彭彭離開。
    “明早上幾點的飛機？”他問范彭彭。
    “上午般半。”范彭彭，“下午一點進行最后一次大彩排，晚上般，晚會錄制正式開始。”
    聞離“嗯”一聲，“那你明早上六點半來接我，你可以回家啦。”
    范彭彭愣了下，“不用送你嗎？”
    聞離緊了緊羽絨服外套，語調透著歡快，“不用啦，哥會來接我，我們約好去看電影的。”
    穆離越的電影明零點上映。
    點映場他沒時間去，首映場他肯定要去。
    正著，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不遠處一輛車的車燈也閃了幾下。
    聞離抬起頭，那輛車在他身邊停下，車窗降下來，穆離越解開安全帶上半身探到副駕駛，“阿離，上車。”
    “好。”聞離應一聲。
    “拜拜。”他又匆匆跟范彭彭揮揮手，開車門上車。
    車子重新啟動，開了出去。
    聞離系上安全帶，拉下口罩，扭頭對穆離越笑了下。
    紅燈停下，穆離越轉臉，注意到他右邊臉頰有些紅腫，皺起眉，“你的臉怎么了？”
    “今晚上有一場巴掌戲。”聞離輕描淡寫一句，并不在意。
    穆離越眉頭皺得更緊，卻也明白，不管是什么戲，只要劇本有，演員就得演，這是屬于演員的基本職業素養。
    只是，明白歸明白，心疼還是很心疼。
    “疼嗎？”穆離越聲音里滿是疼惜。
    “一點點。”聞離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差不多兩厘米大的距離，“就這么多。”
    微微歪了下頭，他把臉往穆離越方向湊，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拖著尾音撒嬌，“哥哥摸一摸，就不疼了。”
    掌心下的臉頰有些燙，指腹還能摸到腫起來的感覺，穆離越很輕地摸了摸，聞離笑瞇瞇的，又在他掌心蹭了幾下。
    看一眼前方的紅綠燈，聞離提醒：“要綠燈了。”
    穆離越嗯了聲，收回手。
    開到前面的便利店，穆離越停車下車，再回來，提著兩個水煮蛋。
    剝好的雞蛋遞給聞離，“能消腫的。”
    “我知道，剛才在片場我就有用雞蛋滾過啦。”聞離完接過來，乖乖繼續滾。
    十一點半，他們到達電影院，車停進停車場。
    電影還有半時才開場，他們不準備太早上去。
    兩人坐在車里，聞離放下雞蛋，把臉湊給穆離越看，“有沒有更好一點？”
    穆離越輕輕捏著他的下顎，仔細看了會，“櫻”
    “那就好啦。”聞離摸摸自己的臉，又抓著穆離越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劃來劃去打發時間。
    穆離越忽的收攏掌心，包住了聞離的指頭。
    聞離抬眸看他。
    穆離越雙眸含笑，暖色燈光下，眼底鍍了一層溫潤的光。
    過一會，他換個方式繼續牽著，指腹沿著聞離手背，打著圈揉，弄，兩人沒話，可氣氛始終縈繞著淡淡的溫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距離電影開場剩下一分鐘，兩人才從車上下來，乘坐電梯上樓。
    盡管是首映，可零點場的人并不是很多，聞離和穆離越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這一排除了他們沒別人。
    前面也還有很多空位。
    他們是燈光暗下來后才進場的，電影已經開始了，沒人注意他們。
    聞離坐下后，便認真看電影。
    穆離越這次扮演的，是一個年輕的才指揮家。
    故事很溫柔，從主角的視角出發，講述的，是父母對子女的愛，親情的羈絆，以及，父母之間，無法分隔的深情。
    故事三線并進，卻并不雜亂，每條線都很清晰，跟主線糅合的非常好。
    聞離看得入迷。
    穆離越沒看銀幕，專注地看著聞離。
    銀幕的光影印在聞離眼底，亮晶晶的，特別漂亮。
    穆離越忽然想讓那雙眼睛只看向自己。
    他輕柔地捏了捏聞離的耳朵，又抓起聞離的手，低頭親他的指尖。
    聞離被騷擾地回過神，鼓著腮幫子瞪穆離越，卻沒有主動抽回手。
    穆離越彎了彎唇，沿著聞離的指尖，一根根的親吻，目光始終落在聞離臉上，注視他的神色變化。
    聞離望著穆離越，思緒逐漸混亂。
    耳根發燙。
    臉頰也開始發燙。
    燙的心尖，像被點了一把火。
    他的指尖每被吻一次，心里的火苗就大一點，最后，燎原一片，完全沒心思看電影了。
    他知道穆離越是故意的，可是就是經不住誘，惑。
    聞離氣呼呼踩穆離越一腳，但沒辦法否認，他好喜歡這樣的親昵。
    垂下眸，他目不轉睛跟穆離越對視，后面的電影內容，完全沒再留意，一顆心都在穆離越身上。
    一個時后，電影結束。
    趁著燈還沒亮起，聞離抓著穆離越的手離開，他們進羚梯，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出來。
    坐上車，聞離就揪住穆離越的衣服，湊上去親他。
    然后也學穆離越故意的，吻到勾起他的想法，又推開他，靠在椅背，閉眼懶洋洋：“我困了。”
    穆離越安靜一會，松了松領口，輕笑出聲。
    “壞蛋。”話里全是寵溺的笑意。
    揉了揉聞離細軟的頭發，他側身，從后座拿來一條毯子，蓋在聞離身上，溫聲：“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