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買單。”</br> 吃罷午飯，馬小健嘴里叼著根牙簽，手里拿著小票，走到大排檔門口柜臺前，沖抄著手站在門外的大排檔老板喊了一聲。</br> 買單之前，馬小健瞅了幾眼小票，上面的菜品價格有點小貴，卻還算公道，那個清蒸海鱸和野生青蟹沒有明碼標價，打的是“時價”。</br> 這是海鮮大排檔的常規套路，經常來消費的熟客，都會提前問價，有個心理準備，而馬小健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來海鮮大排檔吃東西，對這里暗藏的門道不大熟悉。</br> 馬小健心想只要這家大排檔的海鮮別貴得離譜，花個大幾百塊錢或者一千多點，吃一頓大餐，也是在接受范圍內，畢竟跟柳玉香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味道好，吃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br> 這家海鮮大排檔的菜品口味不錯，環境也挺好，酒飽飯足，馬小健和柳玉香都算滿意。</br> “好嘞。”</br> 大排檔老板聽到馬小健喊買單，豁然轉身，笑呵呵地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回到柜臺，接過馬小健手里的小票，取出計算器噼里啪啦的操作一番。</br> 一分鐘后，大排檔老板扭過頭，沖馬小健咧嘴一笑：“哥們，一共六萬五千二百二十，給你抹個零，付六萬五千二就行，你是刷卡呢，還是微信支付寶？”</br> “多少錢，你再說一遍？”馬小健假裝沒聽清，眉頭一挑，出聲問道。</br> “一共是六萬五千二。”大排檔老板重復了一遍，聲音洪亮，落地時，三個身材健碩的后廚人員從廚房走出來，眼神不善地盯著馬小健，那位瘦高的服務員，更是摸著兩瓶啤酒，邁步來到馬小健跟前。</br> 馬小健瞅了瞅這陣勢，頓時心知肚明，這家店是個黑店，光天化日直接高價宰客，難怪這么大的海鮮大排檔，中午飯點除了馬小健和柳玉香兩人進來消費外，從始至終都沒人光顧。</br> 眼前這陣勢，要是一般人遇見，無非三種結局，第一，自認倒霉，給錢了事，第二，急頭白臉大鬧一通，被打得頭破血流再掏錢平事，第三留個心眼，搞點證據，給錢脫身后打電話舉報。</br> 然而馬小健就不是一般人，他很淡定地問了句：“老板，你這價格是怎么算出來的？”</br> 大排檔老板臉上依舊帶笑，只是眼神有些陰冷，拿著小票放在臺面上，手指往上敲了敲，沖馬小健說道：“這幾個菜，二百，清蒸海鱸和野生青蟹，六萬五，明白了嗎？”</br> 馬小健點了點頭，說了句：“有點小貴。”</br> 大排檔老板臉上笑容一收，瞪起眼來：“貴你可以不點啊，點了菜，做好送上桌，吃得一干二凈了，買單的時候你跟我說貴？”</br> 馬小健攤了攤手，裝作很無奈地說道：“一頓飯六萬多的價格，我很為難啊。你抹兩個零，我可以考慮買單。”</br> “為難？抹兩個0？你開什么玩笑！”大排檔老板徹底翻臉，臉色冷沉道：“清平鎮鳳鳴樓聽說過沒？那的一條草魚賣3000，一只螃蟹賣8888，比我這海鱸和野生青蟹貴多了，想吃的人還得排隊預約！”</br> “鳳鳴樓啊，我挺熟。”馬小健笑了笑：“那里的草魚和螃蟹是我供應的，你這所謂的海鱸和青蟹，都是爛大街的海貨，跟我的草魚和螃蟹沒有可比性。”</br> “吹特么什么牛逼！”大排檔老板擼了擼脖子上的大金鏈子，冷哼一聲：“我也懶得跟你廢話，有錢給錢，沒錢你今天甭想走出這道門。”</br> 馬小健則是擼了擼袖子，淡淡一笑：“老板，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這么蠻不講理，就不怕我也不講道理？”</br> “我怕你？”</br> 大排檔老板聳了聳鼻子，盯著馬小健道：“哥們，聽我一句勸，你這么年輕，還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媳婦，千萬別一時沖動誤了自己，你要是真沒錢，跟哥說一句，我可以不為難你，你這漂亮媳婦留下就行。”</br> 馬小健笑了一下，扭頭看了眼坐在圓桌邊上默默喝茶，好像什么事都與她無關的柳玉香，搖搖頭道：“把她留下，我怕你們伺候不起。”</br> 大排檔老板聽了這句話，頓時勃然大怒：“給不出錢，又不想把人留下，我看你是欠揍，給我打！”</br> 一聲冷喝落下。</br> “蓬！”</br> “蓬！”</br> 接踵而至的兩聲悶響，是啤酒瓶爆破的聲音。</br> 這兩個啤酒瓶，是站在馬小健身邊的瘦高個服務業砸的，本是電光石火般掄向馬小健的腦袋，可不知怎地突然眼前一黑，兩個酒瓶全砸在自己的腦門上，霎時間酒水混著血水流淌，一臉懵逼，轟然倒地。</br>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大排檔老板心頭一緊：“難怪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原來是個練家子。”</br> 而后瞬間往后退了兩步，與馬小健拉開距離，雙臂呼嘯生風地擺開架勢：“你身手挺快，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br> “洪拳，剛橋。”</br> 大排檔老板咋呼一聲，雙臂運力集中在拳頭上，竟是憑空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br> 旋即一陣剛猛拳風掠過，唰唰兩拳，分別從左右兩側，掄向馬小健的心臟和肺部。</br> 馬小健抬手硬接兩拳，渾厚的拳勁力透掌心，卻只令馬小健微微一震，沒能將他撼動分毫。</br> 大排檔老板一擊沒能奏效，立即剛橋換柔橋，一股巧勁擺脫馬小健的掌心，左手直拳搗向他的眉心，右手勾拳打下巴。</br> 馬小健抬手連擋兩拳，驀然間反手握掌成拳，循著大排檔老板的攻擊破綻，往他的胸口處猛擊一拳，硬生生打得他倒退六七步。</br> 這大排檔老板膘肥體壯，且常年練習洪拳這種剛猛拳法，雖被馬小健一拳打退，卻也沒受傷，反而激發出一股悍勇之氣，揉了揉胸口，拳頭握得愈發緊了。</br> 馬小健盯著他瞧了一眼，一臉平淡：“你身手不錯，難怪有膽子開黑店宰客。”</br> “有種打贏我，飯錢就不用給。”大排檔老板冷喝一聲，二字鉗陽馬往前逼近，手橋下沉，拳如閃電直撲馬小健的小腹。</br> 馬小健抬腳往上一踢，直接踹中他的手腕，將他的拳勁踢沒了八成，緊接著身體側斜，肩頭猛地往他胸膛上一撞！</br> “啪”的一聲悶響，就像是一頭二百來斤的肥豬被人奮力掄到了案板上。</br> 下一秒，膘肥體壯的大排檔老板應聲倒地，身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中了槍似的抽搐幾下。</br> 三個后廚人員見老板倒地，紛紛出手，卻只見馬小健凌空而起，一腳橫掃，啪啪啪三聲脆響，三人全被踢得老遠，乒乒乓乓的撞壞好些桌椅。</br> 馬小健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腳掌落地，俯下身子，信手拎住大排檔老板脖子上的金鏈子，掂了掂分量，目光俯視他道：“你的洪拳，好像也不怎么行啊。”</br> 大排檔老板眼睛瞪得很大，看起來很不服氣，但是他的眸子里顯然露出一絲畏懼。</br> 馬小健抬手摘下他的大金鏈子，揣進兜里：“金鏈子不錯，我收了。”m.</br> 隨后，朝柳玉香使了個眼色，若無其事地帶她離開。</br>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馬小健忽然又轉過頭來，沖躺在地上的大排檔老板招呼一聲：“今晚我可能要請客，到時候帶人過來你這大排檔吃一頓，你幫忙招待。若是招待好了，這金鏈子我就還你。招待不好，后果自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